葉靈兒聽到費介的聲音,忙把臉抬起來,抹掉臉上的淚珠子,紅著眼說道:“沒錯。”
“說吧,什麼事?”
“我要殺了他,為爹和哥哥報仇。”
她緊握雙拳,雙手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你功力太差,不是他的對手的。”
“刀劍和拳腳奈何不得他,但我能把自己當成武器。”
現在她知道林婉兒當初為什麼同意嫁給楚平生了,除了幫她脫罪,還有為林珙報仇,保護範閒的想法。
“……”
費介知道她為什麼要見自己了:“你的決定,你叔祖知道嗎?”
“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我相信,葉大宗師一定不會看你被他糟蹋的,據我所知四顧劍昨日已經來到京都城……”
“萬一他們打不贏白風呢?起碼……我可以殺了楚平生,費院長,你是用毒高手,有沒有那種不會被楚平生發現的毒藥?”
費介見她態度堅決,思考一陣後從懷裡取出一個紅瓷藥瓶:“這個是我精心調配的毒藥,名喚紅袖招,女人吃了不會有事,但若與男人歡好,便會化為慢性毒藥,令其中毒,身子一天比一天衰弱,直至死亡。”
這是他專門為監察院的女殺手準備的,拿來對付齊國、東夷城等敵對勢力的高官,以達到神不知鬼不覺致人死亡的目的。
之前三處的人給楚平生下過毒,可惜都以失敗告終。
下在食物裡的毒那家夥能夠分辨,那下在女人體內的毒呢?他怎麼防?
好色之人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很合理。
葉靈兒搖搖頭:“太慢了,有沒有更快的,更烈的。”
“有。”
費介又拿出一個黑瓷藥瓶,一臉凝重說道:“這裡麵的毒藥和紅袖招差不多,隻是毒性極強,占有你身子的男人會當場斃命,不過你也會……”
“會死是嗎?”葉靈兒伸出手掌:“無所謂,對我來講……也是一種解脫。”
費介猶豫三息,還是把黑色藥瓶放到了葉靈兒手上。
“切記不要衝動,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讓楚平生得逞。如果今夜一戰的結果是你叔祖和四顧劍殺了白風師徒,記得來監察院找我拿解藥。”
叮囑完畢,費介又將迷藥的解藥給她,縱身一躍,由窗戶跳下,離府而去。
葉靈兒毅然決然地將黑瓷瓶裡的藥末倒進嘴裡,又用手裡有刺鼻的臭韭菜與貓屎混合味道的白瓷小瓶在兩個丫鬟鼻頭晃了晃,二女皺皺眉,清醒過來。
“幫我梳妝吧。”
丫鬟見她冷著臉,沒敢多問,撿起地上的工具繼續給她梳妝。
……
傍晚時分。
東籬街一頂花轎,由葉府的方向抬往楚府所在的街道。
九兒胡同一頂花轎,由司南伯範府的方向抬往楚府所在的街道。
福正街一頂花轎,由皇家彆院的方向抬往楚府所在的街道。
東籬街的花轎裡做的是大宗師侄孫女葉靈兒,九兒胡同的花轎裡坐的是司南伯的女兒範若若,福正街的花轎裡坐的是晨郡主林婉兒。
都是慶國勳貴家庭所出,一人更是貴為郡主,然而此等身份嫁人,一無樂隊敲鑼打鼓,二無聲勢浩大的送親隊伍,就簡簡單單一頂花轎,三三兩兩幾箱嫁妝。
要問為什麼,答案很簡單,因為她們都是側室,都是妾。
妻,楚平生已經娶了,北齊聖女海棠朵朵,哪怕是晨郡主林婉兒,也不得不接受側室的身份。
這同樣也是範閒無能狂怒的原因之一,他心心念念要娶的雞腿姑娘,堂堂慶國郡主,竟要給楚平生那好色之徒當妾,雖然因為長公主的關係,可以鳳冠霞帔,可以走正門,不像範若若和葉靈兒要走後門,可妾就是妾,還特麼的一天納三房妾,以她們的出身,這簡直就是侮辱。
雖然三女幾乎同時出門,但是範府因為距離楚府較近,範若若先一步抵達後門。
婢女將穿著粉色嫁衣,蓋著蓋頭的範若若迎下花轎,從後麵繞到前殿。
楚平生連新郎官的衣服都沒換,就一身平日裝扮等候。
範若若在嬤嬤的攙扶下走進大殿,正前方一白袍長髯老者端坐桌邊,兩側的椅子上是李雲睿和楚家大婦海棠朵朵,這種時候她仍有心思嗑瓜子,已經在小幾上攢成一個小山包。
“該給長輩敬茶了。”
嬤嬤接過婢女遞來的茶盞,放到範若若手裡,示意她去給大殿正中端坐的西胡大宗師白風敬茶。
不是明媒正娶,拜天地的儀式是沒有的,但是向長輩敬茶的環節不能缺。
範若若沒有動:“等等,我有一個條件。”
李雲睿抱著看熱鬨的心態說道:“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楚平生一手負後,一手在前,走到她的身邊:“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