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正要追問他記起了什麼,五竹攤開手掌,隻見裡麵放著三枚金光閃閃的子彈,足有十公分長。
“這是……巴雷特的子彈?五竹叔,你去找子彈了?”
上次用霸道真氣換來皮箱鑰匙,打開後發現了葉輕眉留給二人的信和曾經狙殺楚王與信王的巴雷特,然而令人抓狂的是,裡麵隻有槍,沒有子彈,當時五竹的回答是忘記子彈藏在什麼地方了。
沒想到滄州一戰解鎖了五竹關於子彈的記憶。
“子彈被小姐藏在蒼山。”
“蒼山嘛……”
“我還在那裡遇到了神廟使者。”
聽到“神廟使者”四個字,範閒大吃一驚:“是我娘出事時引走你的神廟使者?”
五竹點了點頭:“沒錯。”
“叔,你沒受傷吧?”
“沒有。”
“那神廟使者呢?”
“他見打不過我,跑了。”
範閒聞言長舒一口氣,看看手中的巴雷特子彈,心思轉了一圈又一圈,沒想到局勢越來越亂,連神廟使者都出來了。
五竹走到他的身邊:“楚平生怎麼辦?你要殺他嗎?”
“如果他執意娶婉兒的話……”
範閒握緊了手裡的巴雷特子彈。
他是絕對不會允許楚平生糟蹋自己的雞腿姑娘的。
五竹說道:“那好,到時候我幫你拖住白風。”
範閒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五竹叔……你跟白風……”
“他隻要不用那套古怪的劍法就沒事,我儘量與他遊鬥,應該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
範閒沉吟良久:“五竹叔,你覺得在這件事上,我們與李雲潛聯手怎麼樣?”
五竹低下頭,思忖片刻,輕輕地點了下頭。
“好。”
範閒認為這是最正確的選擇,畢竟李雲潛就在那裡,殺母之仇報不報,怎麼報,可以慢慢考慮,慢慢計劃,而林婉兒這邊,楚平生已經下了最後通牒,以李雲潛的性格,心愛的女人都能出賣,更不要說外甥女了。
還有範若若,他同樣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給那個好色王八蛋當小妾。
林婉兒和範若若。
既然楚平生一定要跟他搶女人,那沒辦法,就隻能送楚平生去見閻王了。
……
第二天,一切沒變。
隻是看起來一切沒變,但是參加慶功宴的朝官們都知道情況變了,因為李雲潛直接缺席了早朝,更沒有改變早前的指婚,不僅如此,大皇子被楚平生殺死的事情更是沒了後文,看起來是準備將屍體放一陣子再下葬。
要問為什麼這樣乾,很簡單,楚平生給的期限是七日完婚,若先給大皇子舉行喪禮,那麼與郡主出嫁的日子間隔太近,比較難辦。
從這兩點可以看出,李雲潛是妥協了。
說實話,這很丟人,很難看,但是又能怎麼樣呢?白風一人雙劍,在上京城殺得苦荷、四顧劍一死一傷,上杉虎與肖恩未費一兵一卒就讓戰家成了傀儡,假若白風師徒複製在北齊的操作,李家拿什麼擋?太子是楚平生的徒弟,李雲睿為這個女婿和親哥哥決裂,白風師徒早晨把李雲潛乾死,下午就能讓李承乾登基稱帝。
也不過是因為葉流雲和四顧劍站在慶帝背後,沒有快刀斬亂麻罷了,其實楚平生一直在逼慶帝翻臉,想要探得葉流雲和四顧劍的虛實,以便後發製人。
林若甫、秦業、費介、言若海……這群人與楚平生有仇,自然是站在李雲潛一邊,哪怕這皇帝是個冷血混蛋。那些低級官員,像胡金柱、辛其物,太子門下的表現就很曖昧了。
總之整個京都城內氣氛詭異到了極點,表麵上各機構穩定運轉,諸衙門屬官各司其職,但是聽到風聲的高官都在通過各種渠道,將自己的家眷往城外轉移,每天起早貪黑賣力氣,賣技巧,賣笑的底層平民或許不知道白風送鐘的含義,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至第三天,一則訊息在達官顯貴的圈子傳開,被李雲潛發配晉州,不知什麼原因一直沒有調回京都的葉重巡邏途中遇襲而亡,頭顱被割走,隨行一百多名士兵一起斃命,事後甚至沒有發現一具敵人的屍體。
要知道葉重可是九品上的大高手,按照正常邏輯,要給慶軍造成如此損失,肯定是白風師徒出手的結果,但是根據監察院埋伏在兵部尚書府的人報告,從慶功宴結束,楚平生就一直呆在府內和三個女人各種休閒娛樂,沒有出門。
雖說在慶功宴上,海棠朵朵展現了強大的易容技巧,可是京都距離晉州,就算是騎快馬,晝夜兼程,也得兩天多才能趕到,時間對不上。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葉重之死是葉流雲對楚平生動手的直接後果――普通人沒有看到那場戰鬥,監察院的人是知道的,這讓許多官員認清了一個現實,楚平生在大皇子的慶功宴上沒有開玩笑,做他的嶽父確是天底下最危險的職業,說殺就殺,毫不含糊。
關於楚平生怒砍嶽父狗頭的議論還沒消散,第四天又有一則消息炸鍋,確切地講是兵部瞞了好幾天,還是瞞不住了-――北齊軍隊勢如破竹,在上杉虎的率領下三日內連克數城,也就半個月吧,不僅收複了早先失去的一州半之地,還將戰線推進至慶國境內一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