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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時間,他和李清露成親半年多了,可是一直以來從未同房過,不是他不想,也不是銀川公主不讓他碰,而是他……不行。
虎鞭,鹿茸,鎖陽,肉蓯蓉……不說這些補藥,他甚至去段延慶那兒搞了一瓶陰陽和合散,結果呢?人幾乎憋出內傷,可是核心零件一動不動。
後來他掩人耳目,去中原問診,一位號稱有通神之能的道士問了他一個問題-——生平有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種事……他當然乾過!
還有什麼勾當比弑父更傷天害理麼?
慕容複狼狽而逃,從那以後便認命了,認為這是報應。
如今禦醫居然告訴他李清露有喜了?
這說明什麼?
堂堂西夏公主竟然偷人!
“出去,都給我出去。”
兩名笑著和躺在床上的銀川公主說話的婢女見他進來,以為駙馬爺是著急與公主恩愛,欠了欠身,趨步離開。
李清露掀開禦醫號脈時落下的淡黃色床幃,清澈的眼眸透出一絲疑惑“夫君可是有煩心事?怎地悶悶不樂?”
“我有什麼煩心事,你比誰都清楚?”
“夫君何出此言?”李清露秀眉緊蹙,紅唇翕張“莫不是那禦醫口出不遜,衝撞了夫君?”
“不是他,是你!”
“我?”
“你肚子裡的孩子。”慕容複走到床前,指著她還未隆起的小腹厲聲說道“你老實告訴我,他是誰的?誰的!”
李清露雙眼圓睜,一臉錯愕“夫君,你這是說得什麼話,我再如何不合你的心意,也是西夏國的公主,學富五車不敢當,書是讀過一些的,自認明禮知恥,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如今我懷了你的孩子,你卻如此詆毀我的名聲,伱……你良心何在?”
“你明知我……我在床上……不能……不能……房中事……”
“夫君,四個月前,你與殿前副指揮使葉爾麻、征東大將軍赫連鐵樹飲宴,醉酒後被孫管事扶入房間歇息,那晚你卻是……卻是龍精虎猛……險些害我暈厥,翌日清晨你酒醒了一些,還問我為什麼弱不勝衣,疲憊不堪,這些事你都忘了嗎?”
李清露轉過頭去,雙眼淚垂。
慕容複稍作回憶,四個月前,十二月初八,西夏新年剛過,他邀請赫連鐵樹、葉爾麻等人來府上聚會,一直喝到爛醉才散,之後的事他就不知道了,第二天醒來是在臥房的床上,李清露雖然麵色憔悴,恍如生病,但是不知為何對他特彆溫柔,說了許多以前不曾有的夫妻情話,既讓他受寵若驚,又心存疑惑。
如今聽她提起,竟是這個原因?
難不成……是因為醉酒後沒了弑父的心理負擔,風停了雨晴了好兄弟又行了?
“從那次之後……我跟你……還有嗎?”
李清露嗓子眼兒裡發出一道短促的悶哼,低聲道“三天後你應赫連鐵樹的副將努兒海之請,去彙青樓赴宴,子時才返,我與雲兒在前院琴亭等了你一個多時辰,這事兒你也忘了?”
慕容複就記得為了結交那些未來的王庭骨乾,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後爛醉如泥,被馬夫架上車一路載回公主府,再往後就不記得了。
“我是不是……”
“你還說,我這身體才好一些,你都不肯放過我,滿嘴酒氣,像個野獸一般……”李清露吃吃地道。
“這……公主……”慕容複一臉愧色“此事都是微臣的錯,微臣糊塗,萬望公主海涵。”
“夫君知錯就好,隻盼以後不要再犯。”
“公主放心,日後臣必好好服侍公主,待如明珠,珍若性命。”慕容複如是想,畢竟銀川公主懷了慕容家的孩子,關係自然更進一步。
“對了,禦醫走時有囑咐什麼嗎?”
“讓你多休息,注意保暖,不要碰涼水,也不要練武了,安心養胎。”
李清露點點頭,將禦醫的話記在心裡。
慕容複想了想說道“你且好生休息,我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太妃,也讓她高興一下。”
“好。”李清露翻身躺回去。
慕容複起身要走,卻又被她叫住。
“這麼大的事,義父那裡也是要說一聲的,他明日就要回江南了,就把這個好消息給他做踐行之禮吧。”
“放心吧,我省得。”
慕容複拍拍她的手,放回被子裡,又將床幃拉上,背負雙手,滿麵春光地朝外麵走去。
他有兒子了。
慕容家有後了!
那重建大燕,恢複慕容家榮光的大事業,以後就乾得更加起勁了。
……
轉眼又是半年。
秋風卷長安,蕭瑟入人眼。
江南的秋卻還帶著一絲夏日的悶熱,像母親送兒遠行的手,捂黃了稻穀,甘甜了果蔬,撫慰著稻農漁民的心。
姑蘇城自古富庶,街市兩側店鋪林立,行人如織,近冬的秋涼並未打消人們出遊的興致,反而引來不少秋闈結束後散心遊學的書生,登樓做賦,船頭高歌,廊橋懷古的行經,多來自他們。
“夫君,你買這麼多女工彩線做什麼?”清泉坊外一間賣針織布料的鋪子門口的對話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問題不是女工彩線,是那個有著羞花閉月姿容的女子喊“夫君”的對象……一個頭頂戒疤,足踏僧鞋,胸前還掛著串蜜蠟佛珠的和尚。
和尚娶老婆天下少見,娶的老婆還是人間絕色,更是少見中的少見,自然而然地,他便成了大家翻白眼的對象——無論是出於男人的嫉妒不爽,還是女人的鄙夷不理解,總之空虛大師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算算時間,我那孫兒也快降生了,身為祖父,不得給孩子準備一件上好的禮物麼?”楚平生回答完木婉清的問題,轉頭望不斷地往遊坦之這個人形倉庫身上堆紙包的阿紫“你怎麼什麼都買,女紅刺繡也就算了,那青樓女子用的助興之物,你留它作甚。”
阿紫趕緊把手裡的東西丟掉,她還以為那是一種好玩的鞭子,又是流蘇又是鈴鐺的,拿來抽遊坦之一定很過癮,怎麼就成了青樓女子的助興之物了?
“還不是你平常很少陪女兒逛街,我……我……我興奮嘛。”
遊坦之左手提著糕點,什麼桂花酥、小糖餅、糯米藕,右手是板鴨、醉蟹、凍雞,懷裡還抱著一堆,鍋碗瓢盆,胭脂水粉,釵釧簪鈿……
就這,阿紫師姐還不滿足,恨不能把他兩隻耳朵當掛鉤使。
周圍的行人更不爽了。
和尚娶老婆也就算了,居然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還說什麼給大孫子挑選出生禮,這貨才多大,有二十五麼,富貴要趁早也就算了,兒孫滿堂也趁早是什麼鬼?
“行了,彆抱怨了。”楚平生說道“讓你辦的事情怎樣了?”
“出塵子已經在路上,再有個一兩天便能抵達。”阿紫彙報完畢又道“爹,你要那麼多冰蠶絲乾什麼?”
“不是說了麼,給我大孫子做出生禮。”說完又解釋一句“西夏乾冷,冬天尤其難熬,我跟你娘商量過了,做個貼身小衫帶過去,也算一片心意。”
“冰蠶絲做衣服?這也太奢侈了吧。”
阿紫當然知道冰蠶有多難養,冰蠶稀少,且不會做繭,冰蠶絲產量極低,就她之前在小鏡湖用的柔絲索,整個星宿派也就兩三條,而柔絲索的構造形同漁網,小衫的話,即便是小孩子穿的,怕是也要耗儘整個星宿派的庫存。
“爹,你對那便宜義子……也太好了吧。”
阿紫撅著嘴,老大的不樂意。
慕容複算啥?反複橫跳,各種背叛,還是個弑殺生父的主兒,不要說木婉清、甘寶寶等人瞧不上他,連她這個給親娘下春藥下出一個和尚爹的便宜女兒,也十分不齒那位義兄。
“阿紫,你討厭慕容複,我沒意見,但是小孩子沒錯,以後你這當姑姑的可得拿出當姑姑的樣子。”
楚平生心說,我當然得對他好了,自己才二十多歲就能享受扒灰兒之樂,這都是便宜義子的功勞啊。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個說法並不準確,當日在曼陀山莊,慕容複中了悲酥清風,為什麼聞了解藥也無用,答案很簡單,他偷偷地賞了慕容複一縷七絕無影煞。
鮮卑族慕容氏愚公移山複國大計劃什麼的,還是以斷子絕孫收場比較好。
後來看到李清露,他又覺得不能讓銀川公主也跟著慕容複遭斷子絕孫的罪啊,本著出家人慈悲為懷和為人父母希望子女幸福的精神,他隻能勉為其難,操勞一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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