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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還讓阿碧換了被褥,你等這天已經很久了吧?”
“……”
“怎麼不說話?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春風滿麵嗎?怎麼像個無欲無求的老僧一樣?”
木婉清將手裡的長劍一丟,去解係在頜下的綁帶。
“……”
楚平生依然不語,隻是輕撚佛珠,細道彌陀佛。
“裝什麼出家人,來啊,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身子嗎?”木婉清撞破珠簾,走入堂屋,順手將幃帽向外一丟,打著轉落入湖麵,蕩漾幾下後緩緩沉沒。
紅燭下映出一張叫人不忍卒睹的臉,數道新疤縱橫交錯,有的還在往外滲血,一看就是不久前才劃的。
“唉。”
楚平生歎了口氣,並沒有露出驚訝或者驚悚的表情,似乎早知如此。
木婉清的眼眸帶著恨意,褪掉罩身的襦衣和下裙,隻剩抹胸,白皙的皮膚與絕佳的身材與那張近乎毀容的臉形成非常殘酷的對比。
“來啊,你不是想要我嗎?怎麼?怕了?”
“……”
“我已經送上門來,這是你自己不要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空虛和尚,你沒想到吧。”
木婉清狀若瘋癲,仰天長笑,聲音裡的情緒與其說是暢快,不如講怨毒。
她拉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按。
楚平生皺了皺眉,將手抽開。
什麼叫有其母必有其女,秦紅棉是個變態,當女兒的也不是啥好貨,這點從劇情裡段譽為她通風報信,她卻將人綁住雙手驅馬拖行,其暴戾狠毒可見一斑。
木婉清恨聲道“我反抗不了你,但是我能毀了自己。”
楚平生負手前行,念珠隨著他搖曳的背影輕晃。
“去年我離開大理,前往江南,過金沙河時遇到你、秦紅棉、鐘萬仇、甘寶寶四人阻路,又有靈鷲宮昊天部餘婆婆及其部眾,少林僧玄渡、慧輪、慧鏡三人參戰,當時我未取玄渡三人性命,可是來到中原後,聚賢莊一役,玄難、玄寂質問我為什麼殺害玄渡、慧輪三僧。”
“那日我乘船離開,餘婆婆與其弟子無力再戰,試問誰能下手殺死三僧?甘寶寶在我手中,再給鐘萬仇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殺害三僧嫁禍給我。木婉清,伱說……這件事是誰做的?”
木婉清往後退了半步,與那些血痕格格不入的美眸透出一絲迷茫,一點慌張。
空虛和尚猜的沒錯,少林寺玄渡、慧輪、慧鏡三僧是她和秦紅棉殺的,目的就是嫁禍給他——母女二人功力不夠,難報羞辱之仇,那就利用少林寺的力量殺了他。
上次來小鏡湖,看到空虛和尚平安無事,竟把阮星竹睡了,母女二人離開時,秦紅棉還感慨少林寺的和尚都是一群酒囊飯袋,愣是拿這個欺師滅祖的家夥沒有辦法。
“當初在大理皇宮,我不過是把你的身世和盤托出,你們母女,一個要拿劍刺我,一個要段正淳與我為敵,即便如此,我也隻是扇了你娘幾巴掌就算了,再後來,段延慶給你和段譽下了陰陽和合散,你們母女不去找那個罪魁禍首算賬,反而把怒火撒到我的頭上,殺了少林寺三僧嫁禍給我,木婉清,平心而論,你覺得我該怎麼處理你跟你娘?”
木婉清又往後退了一步。
楚平生轉身向前,步步進逼“慕容父子的下場你也看到了,你是真覺得我沒法讓你們母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木婉清繼續後退,直到咚得一聲,退無可退,才發現後背已經頂到牆壁。
楚平生隔空一指,她被點中穴道,動不了了。
鏘。
又聽長劍出鞘的聲音,卻見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造型精美,劍鞘有許多精美紋刻的長劍,用力一抽,青光乍現,劍氣森然,相隔數尺都能感受到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寒意。
“沒錯,人是我們殺的,你殺了我吧。”
木婉清把眼一閉,慷慨等死。
踏。
踏。
僧鞋輕踏地板,聲音越來越近。
但她並未感覺到劍的森冷,取而代之的是柔軟的觸感,睜眼看處,就見他以手指在近乎毀容的臉上寫寫畫畫。
“你……你在乾什麼?”
“滾吧。”
聲音落下,她就覺俞府穴與雲門穴一麻,氣血貫通,身子能動了。
同一時間,她注意到和尚縮回去的手指染著一抹緋紅,不過沒有多想。
“你彆後悔。”
“哼。”
僧袍輕揚,念珠微顫,楚平生背過身去。
木婉清咬著嘴唇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帶著不解走了,離開木屋時被湖風一激,抬手想摸臉上的傷,卻又中途打住。
……
與此同時。
小鏡湖北岸。
風吹著白樺林開始抽綠的樹枝,嘩嘩作響。
阿碧兩鬢的散發輕舞飛揚。
阿朱眉宇間噙著一抹化不開的愁緒,嘴角後方有一點淤青,是早些時候同阿紫打架時被妹妹掐的。
她的肩膀背著一個粗布包袱,似乎是要離開小鏡湖,準備遠行。
“阿碧,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勸我認賊作父,她害得蕭大哥那麼慘,害得公子那麼慘,如今連娘和阿紫也受他蒙騙,聽信那些花言巧語,你們……到底是怎麼了?”
“阿朱姐姐,你鬥不過他的,如果你今天走了,隻會給蕭峰帶去麻煩。你現在可是空虛大師的婢女,他最恨彆人背叛他。”
“空虛大師?你居然喊他空虛大師!阿碧,你腦子被驢踢了嗎?”
阿碧低下頭,一臉黯然說道“不管你怎麼看我,今天,我是絕對不會放你走的。”
“阿碧,你彆逼我,如果夫人泉下有知,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不知道會多失望。”
阿碧聽說,麵露痛苦。
便在這時,阿朱突然欺近,一指點出,閉了她的穴道。
“阿朱姐姐,你……”
阿朱怕她喊人,又是一指點出,閉了她的啞穴,話不多講,背著包袱往北奔去,湖風襲來,吹散了沙沙作響的腳步聲。
少時,隻聽一聲幽幽長歎,一道黑影隨風飄落。
阿碧就覺身體一輕,能說話,也能活動了。
“阿朱姐姐她……”
楚平生說道“我知道。”
“那你……”
“這是她的選擇,想來已經做好為自己行為負責的心理準備。”
阿碧的臉色超級難看,望望阿朱消失的地方,想幫姐姐求情,一回頭才發現和尚早走了。
……
北岸木屋。
一個時辰前,阮星竹幫阿紫和阿朱往淤青處塗上紅花油,又教訓兩人幾句,便去房間休息了。
睡到一半,聽見隔壁響起一陣極力壓抑情緒的啜泣聲,她從床上起來,披著一件淡紫色的輕薄紗衣走過去。
“木姑娘?”
門沒閂,一推就開了,隻見木婉清背對房門趴伏在圓桌上,兩肩聳動,身體微顫,沒錯,就是她在哭。
她知道秦紅棉母女和空虛和尚關係不好,見木婉清跟著段譽來到,便讓姑娘在北岸木屋棲身,以免過去那邊受氣,沒想到……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出什麼事了?”
阮星竹走過去,在旁邊的圓凳坐下,用手輕拍姑娘的肩膀,柔聲問話。
“是不是空虛和尚欺負你了?”
“……”
木婉清不說話,隻是低聲啜泣。
阮星竹說道“木姑娘,你不跟我講,我怎麼幫你出氣?雖然……唉,再怎麼說,他也在小鏡湖南岸住了好幾個月……我提的要求,隻要不是很過分,他還是會答應的。”
“你知不知道,上次我跟娘來小鏡湖,是要殺你的。”
“我知道。”
“知道你還對我這麼好?”
阮星竹長歎一聲“唉,其實你娘,又何嘗不是苦命人。”
木婉清的身子顫了顫,過去許久方才下定決心,慢慢地直起腰,往那個溫柔到不像話,跟她娘可以說是兩個極端的女人看去。
“你的臉……怎麼……好多血?”
阮星竹嚇了一跳,猛地站起來,目光閃爍不敢直視。
“害怕了嗎?”木婉清恨聲道“這都是被他逼得。”
阮星竹思索片刻,慢慢冷靜下來,轉身離開房間,不大的功夫,端著一個木盆重回木婉清的房間。
“不管怎樣,先清理一下傷口,好不好?”
她將搭在木盆邊沿的麵巾往溫水裡浸了浸,擰乾後去蘸木婉清臉上的血汙。
一開始蘸,然後是擦,擦著擦著,阮星竹的表情變得相當古怪,最後笑著說道“木姑娘,你可真聰明,連我都險些被你騙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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