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鈺算是整明白了。
現在看來,之前在木屋裡,楚平生埋怨三人多此一舉不隻是因為蝮蛇精元在體內作亂的問題,還因為他們破壞了他的計劃。
人家謀劃的好好的,裝作愛美人勝過一切的樣子,用武穆遺書交換丈母娘自由來穩住完顏洪烈,並利用其學習最適合自己的武功,以及打探隗順的下落,最後再來個神仙摘桃,飄然而去,深藏功與名,堪稱忠肝義膽,智勇雙全的武林楷模。
他們可好,自認為行俠仗義,其實挖了個大坑把人家埋了,適合自己的武功學不到了,尋找武穆遺書的難度也陡然增加,如今一群人又因為郭靖的一隅之說跟他為敵,換一個急脾氣過來,怕是早就指著鼻子罵他們王八蛋了。
唉,楚公子真是一個相當有涵養的人啊。
江南六怪的臉色比馬鈺強不了多少,尤其是柯鎮惡,半是體內刺痛,半是懊惱自責,五官都扭曲了。
朱聰也終於明白在燕京城南的木屋見麵時楚平生為什麼一臉不爽,表現得十分無禮。
也怪他,這個叫黃蓉的姑娘說什麼信什麼,王處一曾和他們講過,楚平生不知道楊康身世前,曾想一槍取了金人小王爺的命,這才導致了接下來的誤會。
一個身處金人主城,都敢對小王爺動殺心的人,怎麼可能幫助金人對付大宋?
韓小瑩放下手中劍,滿臉歉意,覺得實在對不起他,這麼好一個年輕人,差點給他們誣陷成金人走狗,不應該,實在不應該,之後一定好好教他劍術,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毫無保留地敞開自己。
馬鈺說道:“唉,你說你,離開燕京城那天為什麼不說,我們……差點釀成大錯。”
楚平生義正言辭地道:“很簡單,因為當時我信不過你們?”
“此言怎講?”
“你那個叫丘處機的師弟收了楊康為徒,連那種品性的人都收,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向宋,萬一是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怎麼辦?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馬鈺臉上的尷尬更盛,楚平生說錯了嗎?一點沒錯,當年丘處機得知王道乾與金人密謀,一氣之下把人殺了,進而引出牛家村那攤子爛事,這麼一個厭惡金人的人,居然收了金人小王爺為徒,諷刺不諷刺?
怪人家不相信自己三人嗎?一點都不怪!
楚平生稍作停頓,繼續說道:“還有你們江南六怪,在蒙古呆了一十八年,郭靖也在蒙古長大,一路上說了很多那邊的事,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蒙古人一邊的,萬一告訴你們武穆遺書的事,你們再把它透露給蒙古人,那不是又要節外生枝?”
郭靖急了:“你說得不對,大汗人很好的。”
楚平生撇了撇嘴:“那是對你,自漢至唐,匈奴殺了多少關內百姓?晉時五胡亂我華夏,中原人口十不存三,宋以來,先有契丹族建立的遼國,後有女真族建立的金國,整個華夏曆史其實就是一部被北方蠻族征服的曆史。如今蒙古族的鐵木真南征北戰,統一草原諸部,金人疲於應付,等哪天滅了金人,你以為他會放過大宋?”
郭靖想為鐵木真辯解,卻苦於嘴笨,不知道該怎麼駁斥他的觀點。
江南六怪一言不發。
“有句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平生說道:“馬道長,就看郭靖對鐵木真的態度,你覺得我隱瞞武穆遺書的事做的對還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