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隨著姬蘭心朝外走去,接來不斷的轟砸動靜陸續傳來。待她走出私塾的那刻,所帶來的兩名護衛已然橫死,身上都有著一道淩厲的劍痕。天璣所帶來的陣師也已全部死去,獨留天璣一人尚且還活著。強烈的不安上湧。姬蘭心目光看向前頭,瞧見陸風的身影下,臉色瞬間驚恐到了極致;沒有半點遲疑,連忙朝著私塾內狂奔而逃。“長舌老怪就在裡頭,你要敢追我,他不會放過你!”逃離間,還不忘威脅一句;唯盼著長舌老怪的名頭,能震懾得住陸風。雖然她一早就傳信長舌老怪,但後者會不會及時趕來,她心中渾然沒底,是以,在逃離的第一時間便即一連甩出了數個天品層麵的陣盤。這是她自姬家寶庫之中,拿來防身用的。陸風捕捉到姬蘭心的身影,剛想上前攔阻,卻被天璣攔了下來。“想動她,先過老夫這關!”天璣陰沉著臉,一改前態的忌憚,此刻竟多出幾分無畏。陸風意外的看了一眼,隱約察覺到兩人關係的一絲貓膩。天璣一腳踏出,周身氣息湧動間,結出了一圈猶若濃厚霧氣的陣域。陸風皺了皺眉,看出是某類以身成陣下的防禦之陣,但並沒有放在心上;亦如先前對付其他人那般,毫不客氣的一劍揮出。劍勢猛烈而又霸道,蘊含著一股極陽之氣,饒是天魂境六息魂師也絕難輕鬆抵擋。然而,此般猛烈的劍勢在接觸到天璣周身的那圈霧氣下,卻被後者隨手的撥動,順著流淌一側的霧氣給偏移了開去。猶若四兩撥千斤一般,渾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陸風眼前一亮,略作思量下,已然瞧出端倪。明白天璣是將補陣一道的‘潮汐千解’以一種極為巧妙的方式融入了陣法之中,化被動為主動,突破了隻能對付陣勢的局限桎梏,於劍勢這等武師的攻擊,也有了精妙的化解之能。方才的那一劍,形象的說,就像是擊在了海浪之上,被浪濤順勢卷向了彆處,又像是潮漲潮退那般,被推著引向了海中。陸風冷傲一笑,若還是當初的實力,想對付此般狀態下的天璣,輕易還真難以辦到,但如今,實力的絕對差距擺在麵前,可不是天璣之流所能抵擋得住的。潮汐千解固然精妙,但終究有著抵抗的極限。陸風一鼓作氣劈出七八劍之下,天璣立馬便漏出了破綻,以身所成的陣域承受不住被徹底擊潰,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混雜入極陽氣息的陣勢反噬之下,讓他周身不斷爆出一個又一個血洞。“你我本無恩怨!”陸風抬手補上最後一劍,神色冷漠,“要怪就怪你,不該同那些人一起,摻和惦記我身上的懸紅!”結果掉天璣之後。陸風闖入私塾之中,感應到姬蘭心布下的大陣頗為不俗,一時半會難以攻破下,打消了激發陣勢的念頭;通過感應發現姬蘭心所布大陣的應對方向偏向著正前,像是一條城牆橫陳在追截路徑之上,難以翻越。陸風衡量間,朝著兩翼奔去,多耗了小半炷香功夫,繞開了這份極限的陣勢觸發界線,繞到了所布之陣的後方。原以為被姬蘭心如此拖住,就算追擊而至,怕也絕難再有機會看到姬蘭心的身影。但卻沒想到,待他趕至私塾的後堂,卻驚愕的發現,姬蘭心和雁南秋二人竟然全都橫死在了堂上。且死狀異常的慘烈。陸風首先看到的是姬蘭心,其身上下遍布血洞,像是被什麼淩厲的指勁所洞穿的身體一般,在其背後的牆體上同樣有著對應數量的坑洞;能在破體後還能造就如此威勢的攻擊,不管是指勁還是彆的,都非同小可。看情形,應是她倉促逃離至此時,撞上的凶手。雁南秋的屍體距離要遠一些,死狀也要更為慘烈許多。四肢骨骼都被生生掰斷,往後折了九十度都不止,死狀異常怪異,應是死前受到了難以想象的折磨。這點從其身上遍布的鞭痕也能看出。應是先受了鞭刑,再被人掰斷四肢。他的雙眼內凹,流著鮮血,像被剜了一般。額頭上存著一個如姬蘭心那般的血洞,洞穿頭骨是他最終的死因。陸風愕然看著,目光死死盯在那空洞的雙眼和額頭的血洞之上,抬手一引,兩顆殘留在眼眶之中的血色珠子掉了出來。並非眼球,而是暗器一類的尋常玉珠子,應該就是被人以此物貫破的雙眼。得見玉珠上的紋路後,陸風眼神逐漸冰冷,泛起一抹殺意。‘凶手這是想行栽贓之事?’他一眼便即瞧出了珠子的具體,其上所紋,郝然正是他所擅長的極星衍空決所對應的紋路!可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如今已然懸紅遍布,又豈會忌憚多出這一樁兩樁的仇怨?凶手此舉,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就算想栽贓,殺了便是,何至於下如此歹毒之手?豈非引人懷疑?除非,凶手本身就同這兩人有著仇怨?還有,從曲嬌嬌求援的信號來看,分明就是處於這一片,看情景應是找到了雁南秋,而後被姬蘭心所挾持才發出的求救;這點,於雁南秋身側地麵上斷裂的繩索也能驗證,繩索上的血跡是新的,可能是曲嬌嬌受傷所留。而現場並不見曲嬌嬌的身影……自這點來看,凶手可能不是為了栽贓於他;而是因曲嬌嬌負傷,一怒之下報複的雁南秋二人?想到這點,陸風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極星衍空決世間可不止他一人會!除了乾芯以外,當初他可還傳給過另一人……“是曲坎!”陸風近乎篤定的發出了驚喝聲。曲坎當初在曲府寄人籬下,受了不少的欺負,後來又因為二叔曲千裡被曲府迫害的緣故,更是存下了難以化解的仇怨;但這點於曲嬌嬌卻是個例外;整個曲府上下,僅有曲嬌嬌一人關切照顧過他!“是曲坎救走了曲嬌嬌!”陸風明了曲坎心中對於曲嬌嬌定存著一份情愫,此番為其出頭,也在情理之中。而他的狠辣手段,可能也是同他這段時間來一直混跡於鬼域那等充滿血腥殺戮的地帶有關。如此想著,一切都說得過去了。陸風順勢走向遠處的牆壁,抬手一震;果不其然,坑洞中掉出的每一顆玉珠上都有著熟悉紋路。確定是曲坎救走曲嬌嬌後,陸風心中的擔憂陡然緩和不少。……與此同時。乾芯、乾夢和蕭憶雪三人所在。陸風救人心切離開後不久,三人便被去而複返的九壬一行攔住了去路。準確的說,是因天璣的傳信,引得天靈子一行改變了逃亡的方向,途徑時,發現了陸風和唐元不在人群;九壬殺心頓起,撇下趕去馳援的天靈子一眾,獨自留了下來。此刻的唐元正藏在暗處滿含笑意的看著遠處的一幕。有著曲嬌嬌這手前車之鑒,他又豈會真的再次撇下需要保護的人。此舉不過是同陸風一起商議下的佯裝馳援救人,實則行暗中保護之計;為的就是看看能否引出九壬這些人。畢竟被人於背後盯著,隨時可能遭受算計的感覺,可不好受。“老陸的那個陣盤終是能派上用處了!”“也不枉他廢了那麼多的唇舌去欺騙一道殘魂。”唐元玩味笑著,想到陸風那時布置請仙陣時,一連失敗數次,垮著臉同最後一道殘魂爭執時的情景,便覺有趣至極。“乾夢師弟!”九壬冷笑著從雲霄上空緩緩走下,“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麵了?”見乾夢臉色奇差無比。九壬臉上的笑意更顯張狂,行走間,天骰殺陣再度成型,隨手掂量過一塊小一號的天骰,譏諷道:“那仁心修羅呢?怎麼?這麼快就撇下你個老東西不管了?”乾芯思緒急轉,憤然叫罵道:“你休得意,我師傅雖然現在不在這,但他給我留了一座極為厲害的陣法,殺你綽綽有餘!”說話間手中出現一個純黑色的五芒星盤。乾夢和蕭憶雪見狀,緊繃的情緒瞬間一緩,臉上儘皆浮現驚喜之色。九壬將此般表情看在眼中,原本並不信乾芯所言的心,變得開始狐疑猶豫起來。自那黝黑的陣盤上,他並沒有感受到絲毫氣息;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麼這就不是一個陣法;不然,便是遠超他實力所能感知的存在。遲疑間,九壬想到陸風的身份,以及近日來先殺蒼鬆後滅無極的凶名……內心不由自主的閃過一抹懼怕。如此人物,手中有著滅殺他的陣盤,並非沒有可能。僵持對峙間。乾芯表麵鎮定,實則手心已遍布汗水,見僵持不下,進一步喝道:“我師傅他宅心仁厚,本不願殺你,你若再敢冒犯,且管上前來,讓你見識見識我師傅真正厲害的手段!”這一唬,果然讓得九壬臉色一變,生了退意。轉身待要先走為上之時。乾夢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站住,這就想走了?將從老莫那討要走的那套陣兵傀儡留下,老夫不予你計較!”九壬臉色一沉,“老東西,你彆欺人太甚!真當老夫怕了你們不成?一群狗仗人勢的東西。”叫罵間,突然捕捉到乾芯隱晦的拉了拉乾夢的衣擺。隱隱有幾分想息事寧人的味道。不對勁!九壬頓時察覺異樣,逃離的腳步一頓,邪笑道:“好你個女娃子,險些被你這虛張聲勢的伎倆給耍了!”“手中拿著的不是陣盤,隻是塊普通的鐵疙瘩吧!?”叫喝間,九壬大著膽子小心朝前靠去,四周凝斂的諸多天骰,悄然呈防禦之態。“你彆過來!”乾芯有些慌張的喊道:“再過來我可真就不客氣,不顧同門情誼了!”九壬見狀,愈發篤定虛張聲勢的猜測,不屑道:“那你倒是來啊,且叫老夫見識見識你那厲害的陣法!”乾夢冷著臉,於旁催促道:“既然如此,小芯,就讓這老匹夫見識見識小友的手段吧!”乾芯見場麵失控,臉色徹底繃不住,壓低著聲音急道:“哪有什麼陣,這就是個鐵疙瘩啊!”乾夢和蕭憶雪聽得此話,臉色瞬間僵住。見九壬已經愈發逼近。乾芯手掌一抬,將手中黑鐵疙瘩丟了出去,借此引得九壬注意。“快跑!”丟出的瞬間,連忙示意乾夢二人逃命。三人驚慌失措,連忙開逃……然,還不待她們邁步,九壬控著三塊天骰便朝她們砸了過來。砰!近乎是黑疙瘩落地的那刹。迎著襲來的天骰突然卷起漫天塵土。一股恐怖的氣浪猛然爆發,生生震蕩開了九壬的那股攻勢。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所驚。乾夢咂舌:“還說這不是陣法?”蕭憶雪啞然:“分明就是啊!”九壬陰沉著臉叫罵:“小崽子,敢耍老夫!”唯獨乾芯一臉懵態,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那疙瘩完完全全就是個鐵塊。可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出現陣法了?難道師傅回來了?目光愣愣的看著不遠處自塵埃中走出的陌生虛影;無實卻有質。像是單純的由陣勢彙聚所成,卻詭異的斂有異常渾厚紮實的靈魂氣息。莫非是以殘魂為基的靈魂一道傀儡之陣?乾夢反應過來下,同樣驚駭於眼前情景;他驀然間發覺,四周的陣法氣息竟說不出的詭異,不像是布立於這一方天地,反而像是直接凝練在的那道虛影體內;是真的渾然沒有陣勢覆蓋邊界一說?由著虛影走到哪都能戰鬥呢?還是說此般傀儡陣的陣勢覆蓋極廣,他的感知範圍,皆是眼前這虛影傀儡的作戰區域?若是如此,那此陣也未免太恐怖了一些,怕是唯有天魂境八息往上層麵的存在,才能布置得出吧?此外。乾夢隱約間又覺眼前出現的虛影,似乎有著那麼一絲莫名的熟悉之感。驚愣間。突見那虛影逐步朝九壬靠了過去,道道魂識傳出。“老東西!”“沒想到吧,本座還有能重現天日的一天!”“坑害囚禁本座七個月的仇……今日本座非將你扒皮抽骨不可!”乾夢見虛影此般交流竟如真人並無兩異,臉上不禁滿是震撼,意識到眼前所見,定非尋常傀儡之陣。又聽得那‘囚禁七月’一詞……整個人不禁為之驚顫,冷汗都不禁給嚇了出來。。頂點手機版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