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穀偏脈深處。
陸風一行此刻已經來到傳送陣旁多時,但卻並沒有能第一時間傳送離開。
因為陣法悠久未曾使用的緣故,勢能消耗,需得溫養填充新的靈氣,以滋養內部的各係陣紋,方能重新煥發活力。
為此,陸風不禁忍痛搭進去了二十餘塊上品源石,才勉強達到了此般大陣的溫養基礎。.
一行人此刻正於旁候著,等著大陣自主修複完畢。
唐元將陸風帶到一側,陰沉的臉上帶著幾分肅殺。
不待開口,陸風自其神態,已是隱隱有所猜測,先一步道:「事關那鐵麵男的事情?」
唐元嚴肅點頭,直言道:「你曾言,若是**宗多行不義,你恐有朝一日要將之覆滅之,此話還作數嗎?」
事關青龍鎮秘境下,於黑龍的那些承諾,陸風此前同唐元有過提及,是以後者知曉,**宗的前身,便是承諾中要覆滅的姓‘蔣一族。
陸風眼中閃過一抹冷厲,拋開私仇不談,單是**宗摻和進夜襲青山劍宗,迫害無數無辜弟子這點,他便絕不會放過它們。
「算我一個,」唐元陰沉著臉,鄭重道:「**宗收留救下祭靈宗那個餘孽,保不準當年的事情,它們也有摻和,害母之仇,不共戴天,我非報不可。」
陸風點頭應下,「待得準備動手那天,保管知會你一聲。」
唐元一愣,「這叫什麼話?我如今已經得到獸穀認可,他們也答應父親回歸體宗了,接下來我可有的是時間與你同行,可莫想著什麼撇下我之類的念頭。」
相識良久,唐元自體會到了陸風話中之意,儼然是基於那些懸紅,想獨身一人去麵對,以免牽連到他。
對此,唐元豈會坐視不管!
陸風尷尬一笑,有種心事被看穿的無奈,歎息道:「你可想好了,與我同行,處境可比去幽靈三角域都怕是要來得凶險。」
唐元傲然昂首,毫不為意。
陸風又道:「你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獸體二宗也因你將迎來久違的和睦,你若出了事情……」
唐元抬手製止道:「正因獸體二宗發展考慮,我才不能一直待在舒適圈之中,他們可給我定下了紀年之約,要完不成他們的要求,那兩宗可還是會維持以往那般發展態勢,不會因我一人而改變。」
「哦?」陸風好奇的看了唐元一眼:「什麼要求?」
唐元直言道:「他們要我在第一紀年內,修為達到天魂境層麵;九轉不死決至少修行至第六層;此外,還要躋身天榜!」
陸風神色凝重的歎了聲:「這幾個要求,可都不簡單啊。」
唐元苦澀笑道:「若僅是私下要求也就罷了,完不成或許還有商量餘地,但他們卻言會將此條件公示,要得整個魂師界共同見證。」
陸風一怔,儼然沒想到獸體二宗竟然如此上綱上線,但轉念一想,又不禁理解了過來。
唐元這個特殊身份的出現,大概率會讓人誤會二宗有了合盟意向,勢必會引得魂師界對獸體二宗過份關注,其中不乏那些不願兩宗合盟的存在,保不準會背地裡下黑手予以乾涉;
如此公示,定下君子協定,一定程度上,可大幅減去那些鬼祟勢力的敵意。
畢竟,唐元雖然出色,但如今距離這三個條件,可八竿子都夠不著。
也就是說,短時間內獸體二宗,不會有任何變化。
此般協定的公示,其實一定程度上於唐元也有著保護之意在,至少完成一個條件前,應該鮮少會有人起得了閒心去對付他。
唯有距離目標接近的階段,怕才會引得敵人對他出手。
當然也不排除有著心眼小的勢力,想將唐元扼殺在萌芽發展階段;
但基於此般協定在,這些個心眼小的勢力,若是敢出手,怕都不用唐元自保,便會被其他邪心鬼祟勢力給製止掉了。
畢竟,唐元要是即刻莫名暴斃,保不準獸穀二宗會因憤怒,不顧一切聯合起來,同仇敵愾。
這可更加不是他們樂意看到的了。
所以,想出一手這樣的協定,隻能說獸穀二宗實在高明。
唐元沉寂片刻後,轉念又想到鐵麵男子的行事,在意的問了一句:「老陸,你說**宗覬覦那小貓狐做什麼?大費周章的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就為了這麼一小隻魂獸?」
陸風思慮著說道:「大費周章的興許不是**宗,而是天蠍門及其背後的勢力。」
「什麼意思?」唐元一怔,「你是說夜襲來犯破壞鐵戟塔的勢力,同搶盜手捧爐的不是一夥的?」
陸風點頭:「興許不是,就天蠍門那長老得手後的情形來看,他並沒有任何想轉手給鐵麵男的意圖,二者應該不是一道的;現下僅知其中一夥是衝著奇異手捧爐而來,但另一夥的目的,卻並不得而知。」
唐元臉色一沉,心中浮現一抹不好預感,似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時,蕭姣兒呼喚的聲音傳來。
傳送陣的勢能終是盈滿。
於一行人傳送至清修禪宗的同時。
獸穀外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巒上,金裴裴……準確的說,應該是錦官裴裴,此刻的她正滿目欣喜的掂量著手中鼓鼓囊囊的生靈袋。
「小姐,得手了?」
赤霞劍俞子平恭敬的候在一側,雙手上殘留著不少血跡。
金裴裴展顏一笑,滿意的點頭,目光繼而掃向俞子平身後的老者,臉上的笑意頓時化作一股滲人的寒意。
老者正是**宗的玄魃,俞子平手上的血跡,也是自其斷裂的胳膊上沾得。
一眼之下。
作為**宗最高掌勢存在的玄魃,竟嚇得跪倒在了地上,懼怕道:「請小姐責罰。」
錦官裴裴臉色陰寒的看著玄魃,得見其僅剩一條胳膊的手上,捧過來的墨玉,臉色緩和了幾分,「此事說來錯也不再你,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索性沒壞了本小姐的大事,且起來說話吧。」
玄魃看著手中墨玉,忐忑道:「那我弟弟他……」
「放心吧,」錦官裴裴取過墨玉,「回頭本小姐會為他物色一具契合的身子。」
玄魃連聲道謝,不顧斷裂手臂的傷勢,恭敬的磕了好幾個頭。
這一幕好在沒有外人瞧見,如若不然,定要驚掉眼珠。
**宗的一方大鱷,魂師界都舉足輕重的存在,竟會於一個小女子麵前不住磕頭,誠惶誠恐。
錦官裴裴冷蔑的掃了眼玄魃的斷臂,見其傷勢痕跡古怪,在意的朝俞子平問了句:「他怎麼受的傷?」
俞子平取出一顆夜明珠,猛地一掌朝離得不遠的大樹拍了過去,恐怖的勁力直接將大樹洞穿,留下了一個入口細窄,出口為喇叭狀的大破口。
形象的解釋了玄魃斷臂傷勢的形成過程。
這讓得錦官裴裴不由更為好奇,冷眸瞪向玄魃,「以你的實力,何人能把你傷成這樣?」
玄魃臉色極其難看的回應道:「是同唐元在一塊的那個小子,他甩出的一顆玉珠,速度之快不輸天梭飛刀,小人一個不慎著了道。」
「陸風?」錦官裴裴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他有這實力?」
俞子平也是疑惑道:「那小子儘管煉化了天地玄氣,實力比肩天魂境魂師,
可想在暗器一道上媲美天梭的飛刀,應該很難吧?他如何做到的?」
玄魃回憶著說道:「他手中至始至終像是握著一個陣盤狀的東西,許是什麼寶器一類,借了器具的威勢,才使得玉珠速度爆增。」
俞子平一驚:「世間竟有如此奇物?」
錦官裴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速度一詞,讓她不經意間想到了古驚鴻紋上,隱隱有了幾分猜疑。
喃喃自語道:「看來你身上,又新增了不少讓本小姐感興趣的東西。」
想到獸穀一役借機接近下的縷縷挫敗,錦官裴裴心中怨氣陡增,愈發不甘與不服。
沉寂片刻。
錦官裴裴冷不丁朝俞子平喝道:「可探聽清了,他們一行當真去了五行觀?」
俞子平點頭確定道:「我潛伏離開時,見得蕭姣兒小姐統率著一隊弟子,叫他們先行前赴雲英觀,稱回頭再行彙合。」
提及這點下,俞子平臉上泛起幾分在意,接著問道:「軒公子眼下正在謀劃五行觀一役,如若他們真去了,恐會誤了軒公子大計,可要小人去稟報少主一聲?」
錦官裴裴不屑的啐了一聲:「他都謀劃那麼久了,順利的話,已經差不多拿下了,現下節骨眼,就算陸風他們馳援過去,也為時已晚,無濟於事了;」
頓了頓,轉念想到這或許於她會是一個進一步接近的機會,開口道:「我哥正忙著彆的要事,彆去打擾他了,且由我走上一遭,看看錦官軒的表現如何吧。」
隨著一行人離去,山坡歸於平靜。
但此刻的獸穀之內,卻是炸開了鍋。
負責管理鐵戟塔凶獸的一眾長老急得滿頭大汗,焦頭爛額,不住奔行於獸穀內外各個角落。
一番搜尋,終無所獲。
鐵戟塔崩塌後臨時存放的那些凶獸,被人一股腦洗劫了空!
申屠江山得知此般消息下,險些暴怒的拍死那些看管長老,這可算是獸穀這些年來一大半的積蓄了!
竟一遭歸零!
早知如此,他們還勞心勞力的抓捕回來做什麼。
全然是給人當做了嫁衣!
冷靜過後。
申屠江山著手調查,問及幕後黑手,但得到的回應,竟卻是無一人察覺。
僅有一名長老,被迷暈前似隱隱看到了一道曼妙身影,但他也不敢保證會是誰,僅能確定應該是名女子所為。
隱約有點像是金裴裴。
這讓得申屠江山下意識便懷疑到了金裴裴頭上,她於獸穀而言,畢竟是外人,僅是修行過一段時間。
若是她在幕後搞鬼,那一切便即都說得通了。
她進過鐵戟塔內部,熟悉裡頭的布局構造,修行多載,也知獸穀內外防衛布控,有著泄露給**宗的理論機會。
加之和蕭姣兒交好,還不知從這丫頭口中套出了多少秘密。
完全有機會布局這一切。
但在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下。
申屠江山儘管心存怒火,但於金裴裴這個有著三元客棧和俞子平之流背景的女子,卻是不敢直接對付。
隻是讓他想不明白,如此海量的凶獸,金裴裴有何用途?
若是拿去三元客棧拍賣出售,豈非坐實偷盜之名?
若不是,輕易怕也難處置得了那麼多的獸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