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子黛花,終有下落
陸風瞧著內疚的厲未勻以及體宗一行沮喪哀愁的模樣,開口安慰道:“世間萬事萬物總存著生克之理,一物克一物,功法亦如是,指不定存著能解開玄冥指的功法也未可知。”
熊元想了想,點頭道:“玄冥指這等邪功也算盛名過一個時代,或許那時還真存有相應克製的手段。”
溫凝思頓覺驚喜:“那我們抓緊去尋其他月屍,瞧瞧那些吊墜裡頭會不會存在能救計師兄的功法。”
說話間,目光掃向一側的莊曉鏡。
此刻她正全神貫注的看著由字符衍變而成的小人,演練著拂袖劍舞的一招一式。
渾身氣機也在隨之發生著變化,自以往的那份銳利逐漸趨於平緩,最終轉化為柔和。
溫凝思雖說心中急切,但想著莊曉鏡領會修行也就這一時半會,當下也沒去乾擾。
也正在這時,眾人恍惚間察覺變化襲來。
微紅色的四周環境,驀然間開始變得清澈起來。
那由紅月傾灑而下的光芒,竟在迅速的消散著。
抬頭,遠望。
雖已距離落月峽穀有著極遠距離,但依稀還能瞧見,那紅色月亮正在朝著那兩條山嶺的儘頭中央,緩緩落下。
不多時,朝霞東升,四周逐漸恢複往日的亮彩。
不經意間,竟已是天亮。
清晨的薄霧籠罩在山林,鬱鬱蔥蔥的山草樹木散發著青草香味。
眾人頓覺心中一鬆,褪去了那份紅色陰影籠罩下的暴躁焦慮和壓抑不安。
“這是結束了嗎~”溫凝思顫著聲開口,“沒了紅光,那些月屍還會出現嗎?”
陸風祛邪靈眸施展下,見眾人體表依附著的那層紅色光暈,此刻也已消散,不由同樣感到一絲困惑。
莊曉鏡緩緩結束了對拂袖劍歌的記憶和修煉,但卻並非主動,而是因四周靈氣也受那紅月影響消散的緣故。
但好在,入神專注下,已然將拂袖劍歌的紀要統統印在了腦海之中。
起身間,突見一道火紅身影從自己身邊擦過。
莊曉鏡驚愕了一瞬,定神見擦身而過的是褚佑薇後,僵著起身的動作朝其瞥了過去。
這一瞥,不禁嚇了她一跳。
隻見褚佑薇快步走向厲未勻,繼而十分失態的半蹲在了他的腿邊。
這姿態就猶似再給後者擦鞋一般。
莊曉鏡尷尬的朝陸風看去,不明自家宗主帶來的女子何以會光天化日作出此般突兀失禮的行徑。
陸風同樣不理解褚佑薇的舉止,但遠遠瞥見厲未勻褲腿卷邊處沾染著些許白塵,不由暗想,褚佑薇興許是衝此而去。
隱約間,朝霞傾灑於那些花塵之上,竟還隱隱散發出了一股之前所沒有的奇異香味。三分似蘭花,三分似月季,又有幾分似睡蓮和牡丹,十分的混雜,但卻全然沒有半絲突兀衝突之感,十分自然。“你,這些花粉哪裡沾上的?”
褚佑薇緊張的看向厲未勻,眼中滿是期盼與激動,自那熟悉的香味,以及逢光煥香的特性,她已然確定眼前這些花塵所屬。
陸風聽見此般問話,結合嗅聞到的那縷芳香,不禁也是一喜,隱隱已是猜到什麼。
也唯有‘子黛花’的蹤跡,才會讓得褚佑薇如此失態了。
厲未勻低頭看了眼,回憶著開口道:“這好像是我先前在逃跑的時候,無意間途徑一處山坳所沾上的。”
陸風帶著幾分激動,示意道:“說清楚點?哪座山坳?”
褚佑薇詫異的朝陸風看了眼,有些莫名後者這份急切的由來。
厲未勻回應道:“我在離開同門後不久,便被由天霆劍宗、赤刹劍宗等勢力聯合組成的小隊給追截上了,拚得重傷博得了逃脫的機會,跑到了那處山坳。”
“見他們死追不休,以為走投無路的時候,突然見玄陰劍派和衍天教兩個勢力的弟子聚集在那山坳的不遠處。”
“情急之下,我出手偷襲傷了他們隊伍中的一員,並搶了那人的包裹,將之丟給了後續追上來的天霆劍宗那夥人,營造出了‘同夥’與‘救兵’的身份,讓得他們兩夥人產生誤會,打了起來,我趁亂得以脫身。”
“我腿上的花粉應該便是自那時沾上的,那處山坳外的泥地上長著不少野花。”
厲未勻朝著西邊方向指了指:“那處山坳距此約莫三四裡開外。”
褚佑薇激動道:“多謝告知。”
話畢,辭彆一眾,便即要朝那處山坳趕去。
厲未勻一驚,連道:“去不得,那裡太危險。”
褚佑薇想了想,還是決意道:“你提及的那些勢力與我並無仇怨,想來……”
薛紫兒在旁打擊道:“你這樣好看的姑娘,在這荒山野嶺獨自走著,就同送上門的肉一樣,是狼都會有傷害你的**,那時仇怨不仇怨的還重要嗎?”
褚佑薇臉色一僵,心中的火熱與激動猶似被潑冷水一般澆滅,且不說遇到有歹心的男子,如若紅月再現,遇上任何一類月屍,她也絕難有活命機會。
猶豫間,褚佑薇無助的目光下意識的朝陸風看了過去。
陸風明知故問道:“那花,對你很重要?”
褚佑薇連忙點頭。
陸風順勢應下,“即是如此,那我便隨你走一遭,采些回來。”
褚佑薇頓時滿目驚喜。
厲未勻猶豫著阻攔道:“宗主,玄陰劍派和衍天教與我們宗門素來不和,若是遇上,還請多加小心。”
陸風點頭,對於這兩個勢力他自黃賀婁口中早已有所了解,同天蠍門和骨蟾莊一樣,都是流光劍宗時代所結下的仇怨。
厲未勻突然想到什麼,又道:“我瞧著那兩夥人駐紮的地方還有著一頭魂獸,像是‘鴻閻魔獅’。”
“那巨大的獅子,身上被拷有座鞍,四肢也戴有腳環,應是被馴服過的。”
“兩名穿著獸類貂羽所製皮革服飾的魂師,看管著那頭獅子,看打扮不大像是玄陰劍派和衍天教的人,更像是來自獸穀。”
陸風平靜的臉上透出一抹思慮,衍天教和玄陰劍派作為一丘之貉,或許還會平白無故的聚集一並曆練,但獸穀同這兩個勢力明麵上是並沒有太多聯係的。
若厲未勻猜測屬實,那獸穀的人斷不會沒來由的聚集在那,恐有著彆意所謀。
唐元和熊元等人原本還想著隨陸風走上一遭,做一回助人為樂之事,但聽得獸穀的人可能也存在於那,一個個臉上不禁泛出幾分尷尬猶豫。
一來,是因體宗和獸穀祖上的那份淵源,兩宗素來不大對付,這些年雖沒有太多大的紛爭,但兩宗明裡暗裡的交鋒卻仍舊有著不少,彼此都對對方存著一份不爽,但卻並不是生死仇怨那種,大有幾分相愛相殺的冤家之感;
二來,是因唐元父子的此次回宗,讓得體宗這些弟子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難以如往常那般理直氣壯的麵對獸穀弟子了;
畢竟二十年前,可是他們體宗的弟子,拐跑了獸穀穀主的女兒,還間接讓她客死在了異鄉;現在他們體宗弟子不僅安然回來了,還多回來了一個,這讓他們多少存有一份愧疚;
最後,唐元身份特殊,也不適合現階段於獸穀打交道,雖礙於其母親的關係,獸穀之人應不會傷害於他,但保不準會將他抓去,扣在他們獸穀之中,以脅迫其父前去謝罪赴死。
陸風思慮間也是想到了這點,當下便欲開口請體宗一行暫且照料一二莊曉鏡三人,但想到溫凝思於厲未勻的那份芥蒂,一時又不禁有些難為情開這個口。
莊曉鏡素來心細,體會到陸風難處後,開口道:“宗主,眼下紅月褪去,也不知擎空令能不能……”
話還未說完,極遠處的一座山頭上,便是有著幾道光柱憑空而現。
顯然,擎空令又恢複了正常,有魂師迫不及待的逃離了此般危險域境。
莊曉鏡接著說道:“我和厲師兄眼下也不大適合再留在此地了,還請宗主許我們離去。”
事實上,莊曉鏡雖因轉修了拂袖劍歌,改變了行氣的經絡和方式,沒了以往的戰鬥力,但在防禦層麵卻是相應多了幾分手段,有著幾分自保能力,不至於形成拖累,之所以選擇離去,全然是擔心僅讓厲未勻一人走,後者心中多少會產生什麼異樣思緒。
厲未勻冷不丁的聽見此般話語,動容的臉上滿是不甘,但也清楚,他眼下的傷勢雖說不重,但短期內再行與人動手的話,難免會牽動氣機,讓得本不致命的傷勢惡化,甚至留下什麼隱患。
“那熾師兄,就拜托宗主了。”
厲未勻帶著一絲不甘與遺憾,躬身朝陸風行了個宗門禮。
古泠泠強顏展露一絲笑靨,寬慰道:“放心吧,我和宗主一定能找到熾師兄,將他平安帶回來的。”
二人離去後,陸風手中的擎空令已是再次用儘。
將古泠泠托付給唐元等人暫且照料後,陸風隨褚佑薇一起,趕往了那處山坳。
預感到此行恐有危險,陸風有過勸說叫薛紫兒也一並離去,或者隨體宗大部隊一起,但卻遭到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