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你就這麼信任他?
唐元瞧見若水那般擔憂害怕,心生不忍。
剛想和若水解釋幾句,卻是聽到陸風咳嗽了兩聲,生生被打斷了話語。
“楊務的死我們也才知道,我們和他無冤無仇又怎麼會殺了他?”
陸風的話明著是在安慰著若水,但實則卻是同唐元說著。
被陸風打斷的唐元非但沒有絲毫不滿,心中反而萬分感激,被打斷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先前念頭的不妥,若水的性格他最清楚不過,靦腆柔弱,內向怕生,最禁不住嗬斥,一旦告訴了她真相絕對瞞不住,眼下的不忍反而會害了她。
聽著陸風的話,若水拍了一下胸脯,暗暗吐了口氣。
陸風三人相視一笑。
隔壁,雷火暗暗起身離開了相鄰的石室。
翌日。
武靈獄的特派獄使一大早便趕了過來,陸風四人被提到了師殿的大堂之中。
雷火坐在師殿大廳正位之上,麵帶微笑的和左側的三人說著話,那三人兩老一少,不苟言笑十分嚴肅,兩名老者坐在兩側未曾開口說半字,從始至終全由中間的那名青年在說話。
青年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但言行舉止間卻儘顯老成,俊秀的臉龐上透著嚴肅的威嚴姿態,一雙虎眼,剛猛銳利,直洞人心。
這三人便是武靈獄來的使者,兩名老者已位列獄使之位多年,今日來的目的更多的是考核中間那名青年,看他是否符合晉升的資質。
武靈獄不像文靈獄那般隻分導師和獄徒,在武靈獄中有著嚴明的等階,從獄徒往上,分彆是獄使、獄司、獄主。
有著一主三司,三司十二使的說法。
此次武靈獄派來處理楊務一案的三人,範少伯、管夷吾、魏玄成,其中管夷吾和魏玄成二老已成獄使多年。
範少伯雖才不到二十,但卻已經符合考核獄使的條件,目前已完成十一項考核指標,審理查明的案件不計其數。
一旦晉升獄使,他將是東元武靈獄百年來第二年輕的獄使。
範少伯今日雖是被委派前來審查獄徒被殺一事,但實際上不過是他晉升獄使前的最後一個過場罷了。
常年同那些窮凶極惡之輩打交道的他,想要查清在文靈獄發生的事情,簡直是輕而易舉。
師殿大廳的右側坐著陣堂的正副堂主,司空秀和喬玄,以及陸風前導師,七一五組的負責人莫德聰。
在陸風等人被提來之前,範少伯已經詢問過莫德聰等人,對陸風一行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喬玄的稱讚,司空秀的認可,莫德聰的批判,使得範少伯對陸風一行人的看法好壞參半。
此刻,範少伯正悄聲和身旁的兩位老者者交流著。
“管使、魏使,通過詢問調查,以下是我對案情的初步分析”
範少伯陳述著他的預測,在詢問過那天見到陸風和楊務一行人的路人口中,再到藥堂外竹林的實地勘測,他對自己的預測已有十足把握。
管夷吾和魏玄成二人讚同的點著頭,眼中儘是讚賞之意,範少伯年紀輕輕卻有些不弱於他們的觀察力和洞察力,對案件的掌控及大膽的猜測甚至還在他們之上。
待範少伯陳述完畢後,魏玄成開口道:“現已可以明確那幾人的嫌疑,不過楊務的屍體仍未尋到,無法通過驗屍來將他們定罪,單憑這些預測並不夠。”
範少伯認同的點著頭,眼中散發精光,自信道:“幾個初入獄的獄徒罷了,何須證據,略施小計,定叫他們自覺認罪。”
說著用手比劃出幾個格子,開口道:“就用武靈獄最常用的審問手段好了,到時候隻需將他們分開提審,逐個擊破,還怕他們不招?”
“幾個初生牛犢的人罷了,彼此間又能存在多少信任,再死亡麵前必定會選擇賣友自保。”
管夷吾捋了一下胡須,感歎道:“武靈獄這些年真是人才輩出,這次回去之後又多了一個獄使咯。”
魏玄成笑著讚同道:“我們這老一輩也都到了隱退的年紀,是時候將重擔交接給年輕人了。”
在眾人交談之際,陸風四人已經被提押到了大廳之中。
四人圍聚在一起,陸風和若水一直低著頭,唐元和葉梵二人直視著範少伯方向。
單論低頭的角度,陸風甚至比若水還要低上一分。
雷火同三位獄使介紹了一下四人的身份。
範少伯感受到唐元二人的目光,回看過去,取出一塊碎裂的玉塊,拋了過去,懸浮在四人頭頂。
魂玉尋屍。
通過靈魂之玉在一定範圍內可以探尋得到楊務屍身,哪怕存於納物之中也逃不過。
範少伯打量了一圈,見魂玉沒有任何反應,心中有些疑惑,半晌,朝著低頭的陸風開口道:“你跟我過來,其他人各去一間房間等著。”
聽到範少伯的話,陸風嘴角揚起一絲不輕易察覺的微笑,不枉他頭低了那麼久。
這一幕同陸風預料的如出一轍,他早已預料到會被分開逐一審問,所以在殺死楊務那一刻就早已布局好,故意第一個被選中審問,由他來乾擾審問者。
刻意的避開範少伯的目光隻不過是為了製造錯覺,讓範少伯誤以為自己是最容易審問套話,心虛膽小之輩。
陸風不緊不慢的跟著範少伯的步伐,朝著後方第一間房間走去,唐元三人被分彆帶向其餘三間房,相互之間保持著隔離。
在推開第一扇房門的一瞬間,範少伯停了下來,回身看了一眼陸風,饒有趣味的斥笑了一聲:“有點意思。”
說著揮手將陸風趕進第一間房間,而他自己卻朝著第二間,葉梵所在的房間走了過去。
陸風臉色微變,思索著究竟哪裡出了紕漏,明明進展順利,為何範少伯最終卻改變了提問人選?
計劃被打亂了一絲,陸風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葉梵所在的方向。
葉梵雖然比唐元精明些許,但在撒謊掩飾方麵卻並不是很擅長,以他的性子向來不屑去行那撒謊掩飾的行徑。 範少伯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入葉梵所在的房間,而是在房門外駐足了大半柱香的時間,不知是在整理思路還是在思索著什麼。
突然,範少伯目光如炬,一掌劈開房門,造出不小的動靜,出場的氣勢給著葉梵不少的威懾力。
範少伯走到葉梵身前,提著嗓門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後才開口道:“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獄內隨意殺人!”
“陸風已經供述一切,認下罪行,你還有何話可說?!”
葉梵皺著眉頭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外,顯然並不相信範少伯所言。
見葉梵不為所動,範少伯繼續說道:“怎麼?還不相信你同伴已經認罪?”
說著突然嘲笑的笑了幾聲,“枉你這麼信任他,你可知道他是怎麼認罪的?他把所有罪責全都推到了你頭上,你現在成了主犯,死罪難逃!”
葉梵臉色凝重了一分,依舊沉默不語,在得知陸風計劃後,他也知道自己並不擅長掩飾和撒謊,所以早就準備好了閉口不言,以不變應萬變。
範少伯見葉梵依舊沒有流露慌亂之色,繼續說道:“你可以不說話,等我陳述完陸風供述的前因後果,看你還能嘴硬!”
範少伯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自信的開口道:“據陸風供述,昨日你們在藥堂外遇上楊務,同他產生衝突,你們恨他毒害若水,而他恨你們打傷其弟,因靈獄內嚴禁私鬥,所以你們設計將其引到竹林,由陸風布置陣法掩人耳目,你和唐元聯手將楊務殺害。”
葉梵臉色微變,心緒產生一些波瀾,雖滿是不解為何範少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抱著對陸風的信任,還是鎮定辯駁道:“楊務他有著凝丹境的實力,哪怕我們三人聯手想要殺他也不容易,更何況還要在沒人看到的情況下。”
範少伯猛的一拍桌子,起身喝道:“還敢狡辯,陸風坦言是你暗中對楊務下毒,才使得他慘遭毒手。”
看著範少伯滿臉自信,有著十足把握的模樣,葉梵第一次發生了動搖,臉上流露出心驚之色,額頭浮現出了冷汗。
範少伯喝道:“你可認罪?”
葉梵心驚的看著範少伯,良久。
在範少伯暗以為葉梵撐不住之際,卻是發現葉梵搖了搖頭。
心裡的那道防線,終是沒有崩塌。
範少伯愣了一下,心中有些不解,“哪裡出了紕漏?”
案情的來龍去脈全都是他通過種種細節推算得來,並沒有確鑿證據,但從路人的話語,及藥堂,竹林的種種跡象來看,應該並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不對,推算並沒有錯,”範少伯想起葉梵聽聞推斷時的表情變化,知道自己的推算是對的。
既然推斷沒錯,那為何葉梵始終不認罪?
範少伯詫異的看向葉梵,臉上閃過一絲震驚:“你就這麼信任他?”
葉梵臉色恢複平靜,虛驚一場的笑了起來。
範少伯眼神透著一絲陰冷,陰冷之餘還夾雜著一絲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