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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衡華要進宮,當然不是什麼大事。
因為道門風氣的影響,皇室在事實上廢除了三宮六院的說法,所以大玄皇帝的後宮有些過於簡單了,甚至跟齊玄素有一拚。都是一個老娘,一個老婆,一個義女。
不同的是,大玄皇帝的元後已經亡故,張月鹿還活得好好的,就算齊玄素沒了她都未必有事。皇帝有叔伯兄弟和侄子等宗室,這是齊玄素沒有的。再有就是皇帝的仆人多了點,有個宣徽院,齊玄素隻有幾個道民。
人口簡單了,就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或者說,規矩是給外人所設,自家人不那麼講究。這又跟齊玄素的家庭有異曲同工之妙,彆人登門拜訪當然要恭恭敬敬,小殷回家那就無所謂了。
秦衡華進宮之後,先去天清宮給父皇請安,再去太後那邊打個逛。到底還是不如小殷了,小殷就不知道什麼叫請安,有時候都懶得搭理齊玄素和張月鹿,得齊玄素和張月鹿主動找她——這大約就是獨生子女的底氣了。
走完整個流程之後,秦衡華才去見秦淩閣——如果直接去找秦淩閣,那就有點過於刻意了。
秦淩閣此時正在皇城大陣的核心位置修煉。
雲錦山也好,地肺山也罷,甚至包括三仙島,其所設陣法都離不開地氣,可皇宮的陣法卻是個例外,與龍氣有關。
帝京的後方,以五行山為屏障,山水相連,重重疊疊,山勢左右延伸,呈環抱合圍之勢。前方聳立著案山,餘脈綿延,將前方封閉,留下水流的出口,水口山形成天然屏障。這是第一道合圍圈。
這道合圍圈外,是五行山後的少祖山、青龍山、白虎山和兩側的護山,還有案山之外的朝山,形成第二道合圍圈。
風水佳地,就是風蘊氣足的山環水抱之地。
氣遇風則散,界水則止。
山環水抱必然是環形的地勢,是蓄水攏氣的佳所。
如果將北龍看作一條走江入海的巨龍,龍尾在昆侖,龍首在東海之濱的渤海府,五行山是逆鱗,那麼帝京剛好是點睛位置。
如果說帝京是北龍的龍眼,那麼皇城就是瞳孔。將帝京城外兩道合圍圈的山水靈氣儘數彙聚於此。以此構建大陣,若能完全開啟,又逢龍氣鼎盛時期,便是二劫仙人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於此陣之中修煉,既能提升境界修為,也有利於駕馭龍氣。
其實駕馭龍氣是儒門的看家本領,不要忘了,最擅長調動龍氣的“素王”本是儒門之物,隻是儒門戰敗之後,這才成為道門的戰利品,所以在四件大掌教仙物之中,“素王”象征三教合一。
大陣的核心地點就位於前朝司禮監的舊址,大玄朝廷取代大魏朝廷之後,取消宦官乾政,裁撤內廷二十四衙門,精簡為宣徽院。
宣徽院分南北兩院,卻共同辦公。南院掌管內諸司及三班內侍之籍,郊祀、朝會、宴享供帳之儀,一切內外供奉、都檢視其名物。北院統領陰陽人,有拱衛內廷之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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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南院,還是北院,都與擁有批紅之權的司禮監不可同日而語。
宣徽院位於原禦馬監舊址,司禮監的舊址成為一處禁地,等閒人不得入內。
秦衡華自然不是等閒人,也許是承平日久,也許是其他原因,此地的防衛並不森嚴,守衛此地的宣徽院宦官確認了公主殿下的身份之後,就十分諂媚地放行了。
他們當然是有眼力見的,公主殿下本就受皇帝陛下喜愛,這也就罷了,關鍵公主殿下還嫁給了小國師。
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可都是李家出身,小國師更是未來的李家接班人。這意味著公主殿下日後會成為李家的主母。
如果李長歌成為大掌教,那麼秦衡華就更不得了,她將成為秦家的第二位大掌教夫人——第一位當然是玄聖夫人。
由此可見,在未來的幾十年內,秦衡華無論在秦家,還是在李家,都會是個重要角色,她自稱人微言輕,實在是有些謙虛了。
秦衡華步入司禮監舊址,還是有些好奇,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來到此地。
平心而論,宦官乾政是大魏的特色之一,是上了史書的,都知道大魏吏治黑暗,宦官橫行無道,使得司禮監名聲在外,可真正走入其中,卻感覺不出有什麼出奇的,實在與偌大名聲不符。
司禮監大堂上方懸掛著一方牌匾,隻有四字:聲聞於天。
據說與大真人府如出一轍。
不過大真人府的“天”是指太上道祖,而司禮監的“天”卻是指帝王了。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半點霸氣可言。
秦衡華一路來到正堂下方的地下大殿,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座巨大的沙盤,幾乎有半個正陽門廣場大小,囊括了兩京一十九州,除了大小城池,山川、河流、湖泊、密林、戈壁、大漠、草原也標注得清清楚楚,甚至有肉眼可見的氣息流動,讓人一目了然。
大玄朝廷之所以沒有在這裡設置重兵護衛,是因為大陣樞機與整座大陣緊密相連,在大陣被破之前,幾乎不可能被毀壞。
想要開啟大陣或者關閉大陣,則要天子六璽為樞機鑰匙,分彆是: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信璽、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
六璽不等同於“傳國璽”,且功用各不相同。
凡封諸王公侯及百官用皇帝行璽,凡賜諸王公侯及百官書旨用皇帝之璽,凡興兵征戰用皇帝信璽,征召大臣用天子行璽,策拜外國事務用天子之璽,事天地鬼神用天子信璽。
單純以權柄而論,自然是皇帝信璽為重,幾乎是天下間權柄最重的物事,隻要涉及征調兵事,都需要蓋上此方大印。
不過以蘊含氣運而言,卻是以敬天祭天所用的天子信璽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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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皇帝信璽在紫極大真人皇帝陛下的手中,天子信璽則在秦淩閣的手中。
秦淩閣正行走於沙盤之上,沿著昆侖玉京一路走到帝京,同時手中托舉著天子信璽,以此為媒介,將部分龍氣注入自己體內,以龍氣增進修為。
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一種捷徑了,縱然無法與齊玄素的“長生石之心”相比,卻也遠勝常人。
如今的秦淩閣相比起在返真殿時,可謂修為大進,已經隱隱看到偽仙的門檻,雖然比不了李長歌,但這種速度也十分駭人。
不過這種捷徑肯定有缺陷,說不定還會有隱患,根基不牢都是細枝末節了,就怕日後反噬,若非萬不得已,秦淩閣不會如此修煉。
齊玄素就是個例子,他的境界修為提升最快,迎來的反噬也最早最可怕。
說到底,還是齊玄素帶來的壓力太大了,正常修煉已經追不上齊玄素的腳步,張月鹿就是明證,各路優秀接班人們不得不各顯神通,爭取以非正常途徑迅速躋身仙人行列,好與齊玄素有一爭之力。
隻是秦淩閣此時眉頭微皺,不斷望向腳下的龍氣流動,同時以空閒的左手掐算,看來進展並不順利。
當聽到秦衡華的腳步聲,秦淩閣停下動作,轉頭望來。
當他看到來人是秦衡華時,不由微微一怔:“你怎麼來了?”
兩人年歲相差不多,都是自小被養育宮中,自然十分熟悉,言談之間十分隨意,就是普通兄妹的樣子。
“怎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秦衡華反問道,“當初你是親王,我是公主,咱們兩個平級,如今你連親王的帽子都摘掉了,還不如我呢。搞得多神秘,要不是有事,我才懶得來。”
“永言有事找我?”秦淩閣想當然道。秦衡華一向不怎麼關心這些大事,也不怪秦淩閣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妹夫,畢竟夫妻一體,隻當是這個妹夫有事找他,又不好親自來到秦家的禁地,隻能讓秦衡華走一趟。
秦衡華道:“就許他有事?我就不能有正事?”
秦淩閣無奈道:“好好好,說你的正事。”
秦衡華看了眼左右,並無旁人,那些宦官也沒跟進來,這才輕聲說道:“我見到齊大真人了,她說你的殘魂在她手裡。”
“什麼?”秦淩閣猛地拔高了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