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男生宿舍,陳益和秦飛漫步在校園,感受了一下大學氛圍和青春氣息。陽城大學作為雙一流大學,在全國範圍內知名度還是很高的,分數線也不低,想考進來的話,也算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了。吳倩倩的事情,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恐怕會對這所大學造成不小的影響。若是內部意外死亡倒也罷了,學校總有辦法瞞過去,也沒必要公開,但涉及到刑事案件,就不是他們所能左右的了。目前監控下已經拍到了嫌疑人的特征,初步判斷不太像學校裡的人,至少不太像學生或者老師,否則的話在案件偵破初期,校園內免不了經常會見到警察的身影。要是調查陷入僵局,省廳甚至有可能成立專案組,直接入駐陽城大學。到那個時候,就不僅僅是影響學校的問題了,而是影響到所有人。現在的話,倒是暫時沒有那個必要。“陳隊,剛才……有收獲嗎?”前往校園大門的路上,秦飛抱著學習的態度問了一句。陳益反問:“你覺得呢?”秦飛想了想,說道:“本月二號吳倩倩和男朋友在一起,三號離開酒店分彆,然後吳倩倩的舍友就收到了幫忙請假的微信消息,這樣的話就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這條消息是吳倩倩本人發的,那就代表她真的遇到什麼事,而且她的死,很有可能和這件事情有關。”“第二種可能,這條消息不是吳倩倩發的,既然不是吳倩倩,就隻能是嫌疑人了,她在離開酒店獨自走後,中途遭遇了嫌疑人。”聽完秦飛的話,陳益看了他一眼,道:“說的很好,我們現在需要確定證詞的真偽。”秦飛:“酒店嗎?”陳益點頭:“嗯,雖然嫌疑人不是薑煜,但他作為受害者的男朋友,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受害者的人,必須麵對深入的調查,走吧,會去查監控。”就在兩人即將踏出校門的時候,一位氣質不凡的中年男子突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客氣道:“請問,是陳副支嗎?”陳益停住腳步打量對方,同時點頭:“是我,您哪位?”得到肯定,中年男子露出笑容,伸手道:“陳副支你好,我叫李國誌。”“李國誌?”陳益伸手和他握了握,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很快想起來,“哦原來是李校長,您好您好。“李國誌,陽城大學校長,帝城工程院院士,副部級,還兼著不少其他身份。在陽城的地位,還是不低的。剛才來大學的時候他們找的並不是李國誌,看來對方是從下屬那邊得到了消息。“陳副支,有空去我那坐坐嗎?”李國誌微笑開口。陳益:“可以。”他沒有拒絕。在本案中,對方是受害者所在學校的校長,在人際關係中,對方是陽城大學的話語人,多方麵考慮他都得給麵子。兩人跟隨李國誌來到校長辦公室,兩杯茶水端了過來。“多謝。”李國誌坐下後,直接開門見山:“陳副支,請恕我冒昧,陽城最近是發生了一起碎屍案嗎?”陳益:“是。”他可不相信對方啥也不知道,況且想知道這件事,也不必問他。以對方的身份,其實可以直接去問張晉剛。如果再有點人脈的話,說不定可以直接去問方鬆平。輪也不輪不到自己。之所以攔住自己,應該是因為本案的偵辦人身份,可以拿到第一手資料,也方便聊聊案子會怎麼查下去。所謂現官,不如現管。李國誌:“受害者……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陳益:“是。”兩個簡單且最重要的問題,讓李國誌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下意識抬手扶住腦袋。他該頭疼了。碎屍案這三個字眼,任誰聽了都會色變,而且死者還是他們學校的學生。這要是傳出去,陽城大學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送上風口浪尖,直接霸榜頭版頭條,他自己也會遭到問責。身為校長,不管是不是他的錯,多少帶點責任。“陳副支,請喝茶……”李國誌整理情緒,客氣開口。陳益嗯了一聲,端起茶杯象征性喝了一口,然後看著李國誌。他想儘快結束這場對話,因為還要回市局進行下一步的偵查工作。監控下的嫌疑人,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找到了嫌疑人,案子結束,事件就不會持續發酵,否則拖得越久越嚴重,不排除輿論爆發的可能。李國誌沉默了一會,道:“陳副支,此案……現在有頭緒了嗎?”陳益微笑:“不好意思李校長,案件調查是我們內部機密,現在不方便多說。”聞言,李國誌倒也沒有追問,表示理解,繼續說道:“那這件事,暫時不會被外人知道吧?”陳益:“搜尋工作已經持續了四天,全城的警方都參與了,動靜不小,沒有人知道是不可能的。”“而且凶手選擇拋屍鬨市區,群眾報警當天就發生了圍觀,再加上這幾天警方的動作,多少能猜出點什麼。”“不過李校長請放心,我們已經勒令某些人嚴禁傳播胡說八道,短時間內不會發酵的。”李國誌:“那受害者的父母?”陳益:“我已經和受害者父母交流過了,將此事傳播出去可能會讓嫌疑人有所準備,影響到警方的追查,所以他們暫時也不會說。”這件事本來就需要做,他沒有以此來博取李國誌的好感,是什麼就是什麼。李國誌也意識到這一點,看向陳益的目光有所不同起來。果然是省廳看重的優秀人才,眼裡隻有案子,辦案的時候不會摻雜任何個人情感和個人需求。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這個學生……死的很慘嗎?”李國誌道。聽到這個問題,陳益對李國誌的態度有所緩和。如果對方隻關心自己不關心受害者的話,那他也沒必要繼續聊下去。陳益:“算是吧。”李國誌臉上閃過怒意,他曾經也是老師,帶過很多屆學生,無法想象在自己任職陽城大學校長的今天,會發生一起如此嚴重的刑事案件。雛鷹即將展翅的年齡,現在卻變成了一具碎屍,做這件事情的人真的是喪心病狂不可饒恕,槍斃十次都不夠!“陳副支,在調查上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請儘管說,我會儘力做到。”李國誌看著陳益,認真道。陳益點頭:“好的,那就多謝李校長的配合了。”李國誌:“應該的,應該的,那個……凶手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人吧?”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如果是,此案性質又會變了樣子。陳益和李國誌對視,沒有說話。李國誌尷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陳副支,我們加個聯係方式吧,方便以後聯係,可以嗎?”陳益:“可以。”互換聯係方式後,兩人又聊了一會,隨後陳益離開校長辦公室。人際關係該處理的還是要處理,多認識點人總歸是沒有壞處的,未來在原則之上的事情,能幫的話也可以幫一幫。反過來,若有事情求到李國誌,比如送進來一個學生之類的,想必對方也不會拒絕。互幫互助,這就是所謂的人際關係。陽城大學的校長,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認識的。“怎麼了,不高興?”離開校園,陳益看向秦飛。秦飛說道:“旁敲側擊的詢問案情,我覺得有點過了,案子才剛剛發生,你看把他急的。”陳益笑了笑,道:“畢竟是一校之長,可以理解,需要考慮的問題多了,人就會變得複雜。”“不過還好,他有當年手執粉筆的初心,內心是期望警方儘快結束此案的,隻不過動機不是那麼純粹而已。”“至少,他在乎學生,這就夠了。”聽得此話,秦飛點了點頭,感覺自己學到了一點陳益的格局。回到市局,卓雲那邊還沒有新消息傳來,死者的頭顱依然沒有找到。還有死者的手指。頭顱和手指,是目前兩個所缺少的部位,隻要找齊,屍身就完整了。不論對警察查案還是對受害者家屬來說,這都是必須要做到的事情。“還沒有找到清晰的監控畫麵嗎?”辦案大廳,陳益詢問。何時新搖頭:“還沒有,有限的幾個能拍到正臉的攝像頭,清晰度都不怎麼好。”“不過現在已經鎖定嫌疑人的活動軌跡,處在一個不大的範圍內,經過排查走訪可能會有結果。”人臉雖然模糊但特征明顯,隻要是認識的,看到照片絕對能認得出來。陳益皺眉:“人手不夠啊。”現在全城警方隻要能派出去的,都在找剩下的拋屍袋,短時間內已經無人可用了。何時新沉默,這確實是個問題,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要麼全力找屍身,要麼全力找嫌疑人,現在隻能滿足一個。從重要性上講,當然是找嫌疑人要優先,畢竟找到了嫌疑人,也就不必再找拋屍袋了,直接審出來即可。“哦對了,畫像出來了,林辰剛才去了洗手間。”何時新拿起桌麵上的人臉畫像,遞給陳益。陳益接過看了看,畫像是一名中年男子,看起來憨厚老實。“準確率多高?”他問。何時新:“林辰說無法做到數據庫檢索,但隻要熟悉的人,就能認出來。”聽到這裡,陳益轉頭:“秦飛,給卓雲打電話,從排查拋屍袋的警員中抽出來十個,根據監控截圖和畫像去走訪,範圍讓老何告訴伱。”秦飛:“是!”陳益又看向江曉欣:“江姐,查一下本城的至尚酒店,看看酒店內的監控是否和我們聯網。”江曉欣:“好的稍等。”她在電腦上操作了一會,回答道:“沒有聯網,需要去調取拷貝,這家酒店怎麼了陳隊?”這個問題,也是何時新想問的問題。陳益解釋:“受害者失蹤前一天,和她男朋友去這家酒店開過房,確定一下真實性。”江曉欣:“查開房記錄不行嗎?”陳益:“不,看監控,現在還不到一個月,監控應該沒有覆蓋。”聞言,江曉欣站起身:“那我去拷回來?”陳益:“行,快去快回。”待江曉欣離開後,何時新問:“開完房之後呢?就失蹤了嗎?”陳益點頭:“對,第二天吳倩倩就讓舍友幫忙請了假,然後不知道去哪了。”“老何,吳倩倩的通話記錄呢?我再看看。”“對了,她男朋友叫薑煜,通話記錄也調出來。”何時新:“好。”在何時新查薑煜通話記錄的時候,陳益坐在一旁,翻看吳倩倩的通話記錄。記錄從二號就中斷了,隻能查到二號以前的,這說明吳倩倩在二號或者三號應該遇到了什麼事。既然二號對方和薑煜開房,那就是三號。很快,何時新把薑煜的通話記錄也遞了過來,陳益接過掃了一眼,三號之後薑煜偶爾會給吳倩倩打去電話,但都是未接通。間接說明,他也不知道吳倩倩去了哪,想了解對方行蹤和近況。結合監控下所拍到的拋屍者,薑煜的嫌疑目前基本排除,可以將調查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有可能是陌生人作案啊。”陳益放下手中文件開口。何時新轉頭:“為什麼?”陳益:“根據學校的走訪情況,吳倩倩是一個很內向很保守的人,平時除了和男朋友出去外,基本都待在學校裡,而且她還是外地的,在陽城沒有其他人際關係。”“突然遇害,我們可以認為陌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何時新略微沉默,道:“奸殺?”陳益:“嗯,你覺得呢?”何時新:“從目前所掌握的線索看,的確很像奸殺。”陳益:“但這裡邊有一個問題啊,吳倩倩三號離開酒店後去了哪,她為什麼要獨自離開,是不是有點矛盾呢?”何時新想了想,點頭道:“對,既然她在陽城沒什麼人際關係,那麼當天應該和薑煜一起回學校才對,就算有事,為何不與薑煜一起呢?”陳益:“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不過有些時候,奇怪的點都有合理的解釋,每個人都有**哪怕是情侶之間,可能吳倩倩是去處理私事了,在過程中遇害。”何時新:“若是這樣的話,恐怕就沒有答案了。”陳益:“慢慢查吧,也許嫌疑人能把答案告訴我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