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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天空陰沉沉的,今日的右倉城來了許多的人,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鬨,一些聞訊而來的或百姓,或權貴,或江湖遊俠,或慕名而來的商賈,早早的就把又倉城的城門給擠得水泄不通。
麵對這麼多好事者,城門的守衛也隻是維持秩序,並不會對這些人一一排查,而陳陌就拉著小言羽就混跡其中。
走過城門洞口,裡麵更加的熱鬨,一條街上全是菜攤子,販賣著開始腐爛或者已經腐爛的蔬菜,其價格絲毫不遜色於新鮮蔬菜。
城裡那些有些心黑酒樓,通通把自己因囤積而爛掉的蔬菜瓜果都拿出來明碼標價的售賣,此時的人絲毫沒有覺得他們是在坑人,反而會心甘情願的光顧一下。
處決犯人的地方在城西的菜市口,那裡的處決台正整裝待發迎接今天要來臨的貴客。
大牢的囚車已經準備好。
地牢裡,幾個衙役心驚膽顫的為兩個凶名赫赫的大土匪上鐵鏈子,雖然他們事先被告知兩人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但依舊緊張的有些嘴唇發乾。
艱難的把兩人押上囚車,這些衙役就像打了一場勝仗一般,有解脫也有自豪。
囚車隻有兩架,所以能受到≈ot;的也隻有兩人,官府對這些土匪的判刑隻有這兩個聞風喪膽的土匪頭子,至於其他一些小嘍囉要過一段時間再處置。
正午時分。
囚車緩緩駛出大牢,早有民眾在這裡等待,這些人都沒能搶到菜市口的好位置,隻能退而求次,在這裡等候。
通往菜市口的街道的兩旁和樓房廊道上都站滿了人,隻留下中間夠讓囚車通過的車道。
囚車一出大牢,就受到了群情激昂的百姓們的唾沫和菜葉子的洗禮。
花麵虎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感覺,穿著白色的囚服,倚靠在牢籠邊上,享受著這時隔半年多的新鮮空氣,隻是天公不作美,沒有給予他燦爛的陽光,隻有蒙蒙細雨,但這樣已經足夠了,此時的花麵虎已經不奢求太多。
百姓的唾沫子吐不到囚牢裡的人,但菜葉子可以。花麵虎拾起那些枯黃腐爛的葉子,放進嘴裡咀嚼著,這味道比地牢裡的飯可要好太多了。
與花麵虎的豁然不同,此時的十三娘已經如同行屍走肉,義父死了,是因為自己而死的,山寨裡的夥伴死的死,活著的人還得等候最後的處決而煎熬著,被最好的夥伴無情的欺騙了,也被幻想著的愛人所蒙騙,她的師姐已經崩塌了,最後連死都不能隨自己的心意,此時的她活著,比死還難受。
百姓們的≈ot;已經疊了厚厚一層,而道路都沒能行駛出一半,這讓那些押送囚車的衙役叫苦不迭。
陸一在一間酒樓的廊道上花了比平時高上三倍的價錢得到了一個不錯的位置。端起酒杯,隱晦的對著樓下經過的馬車,敬了一杯。
盧俊答應他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此時的他還待在這裡就是為了這個黑虎山的梟雄敬一杯酒,雖然他與她不是很熟悉,就憑那一晚她和盧俊的出手,足以讓他敬畏,這就是他的江湖。
≈ot;
囚車前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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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的十字路口,這裡一家平時就頗為熱鬨的酒樓,一群富商包了最好的樓台,這些商賈都是聽聞那個讓他們吃儘苦頭的黑虎山被官府剿滅,不惜放慢過年前趕回家的行程,都要來見證一下困擾他們多年的惡霸勢力的隕落。
≈ot;真是我得這些銅臭之人人生一大幸事。≈ot;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矮個子男人看著從他們眼皮底下駛過去的兩輛已經堆積著許多“禮物”的囚車,自嘲式的感慨著。
≈ot;以後這條商道可要熱鬨了,就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第二個黑虎山?≈ot;另一個人雖然也在替以後得行商高興,但也有一點點的焦慮。
≈ot;據我打探的消息,那個敢於搬倒州牧的彆駕大人是鐵了心要讓黑虎山就是黑虎山,而不是土匪的聚集之地,他放出話來,隻要出現有哪個敢占山為王的,他會毫不猶豫出兵清剿。≈ot;
≈ot;
≈ot;來來來,彆想這麼多了,即使黑虎山匪盜的出現,也不會近期內出現,這多時間會是安全期,起碼得有一年時間,趁著好光景,過完年,我王家要大乾一場。≈ot;
樓上那些人喝著比平時貴上兩成的酒水,樓下幾個衣著樸素的男子站在遠處台階上,看著囚車中那個叫做十三年的背影。
≈ot;當初就叫她放棄做什麼土匪,來我們門下就不會落到如此境地,可惜了她一聲的本領。≈ot;
≈ot;老二,誰叫你長得勇猛但不夠英俊呢?≈ot;他的同伴嬉笑的說道。
≈ot;英俊有個鳥用,你看那個十三娘相好,自始至終都沒漏過臉,窩囊玩意兒。≈ot;這個男人往地上啐一口,十分不屑的說道。
≈ot;
≈ot;滾,老子可沒那熱臉貼冷屁股。≈ot;說完這個男子就離開人群眾多的街道,他的同伴也隨著那人離開,他們隻是順路路過這裡,索性就來看看。
囚車距離人山人海的菜市口還有一個路口。
陳陌拉著小言語站在人群背後的屋簷下,看著囚車沒那個披頭散發穿著白色囚服的女人,她瘦了,也累了。
小言羽上嘴唇咬著下嘴唇,神色複雜,腦海中那個時而凶巴巴,時而笑嘻嘻,動不動就偷聽彆人說話,還很小氣給自己暴栗子吃的女人和現在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就連樣子都變了七八分。
兩人看向十三娘的時候,十三娘渙散的眼神有了焦距,看向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陳陌和言羽。
十三娘死寂的內心掀起一絲波瀾,但也隻是片刻,又恢複了死寂。
陳陌注意到了十三娘的變化,就像烏雲之上那被掩蓋住的陽光,隻是暫時突破陰霾然後又被掩蓋。但他又能如何,看著她漸漸遠去,感受著小言羽越捉越緊的手。
看著囚車消失在遠處的人群中,陳陌拉著小言羽並沒有離開,而是走向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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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街之後,兩人從囚籠裡被人架出來,連拖帶拽的把兩人拉上了足有一丈高的高台,這裡就是平日裡那些死刑犯被斬首的地方,菜市口的行人多,在這裡處決犯人更加有壓迫力,讓那些膽敢心存僥幸宵小之輩能迷途知返,這也是統治者的手段。
高台的已經有些年頭的木質地板被日積月累的鮮血浸得暗紅,在漸漸變大得冬雨中,越發的淒涼。
兩人跪在地板上,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那些沒有錢的百姓,即使被這冷的刺骨的小雨淋著也沒有幾個在這時候散去。
人們以為會看到清剿行動的頭號功臣,他們另外擁戴的父母官彆駕大人會來這裡主持,但卻沒有看到其身影,也沒看到本郡城的郡守大人,隻有一個看起來頗為老成持重的師爺,在一個衙役的陪同下,站在高台上,衙役撐著油紙傘替師爺擋雨,師爺從袖口中拿出一份罪狀表,潤了潤嗓子,開始宣讀著高台上跪著的兩人的種種劣跡斑斑的罪行。
≈ot;十三娘,原名賈十三,惡匪之首,自恃武功卓絕,欺壓山腳百姓,劫來往之商隊........≈ot;
≈ot;花麵虎,原名......≈ot;
師爺字正腔圓的念讀著,高台下的百姓聚精會神的聽著,像是在見證著曆史時刻。
人群外的茶樓頂樓中,娘皮鎮的藍大人和右倉城的郡守並肩站在一起,看著茶樓不遠處那高台。
≈ot;郡守大人,你真的就這樣躲在這裡看戲,你這官做的可不怎麼地道啊。≈ot;藍大人背著手現在欄杆出,看著那個他以前心念念的女人,有些許惋惜,但嘴上卻調侃著這個郡守大人。
≈ot;彆駕大人都沒出現,我怎敢越俎代庖呢,況且這宣讀罪狀之事,拿個來不都一樣,你說是不是?≈ot;右倉城的郡守對這個藍大人的話一笑置之。
一個郡守,一個縣令,地位懸殊卻並肩站立著,語氣間也沒有高下尊稱。
≈ot;聽聞藍大人要高遷了,在下先在這跟藍大人道聲賀,隻是不知道藍大人要高升到哪裡?以後或許我們能相互扶持一下。≈ot;
≈ot;藍大人淡淡地說道。
≈ot;藍大人是賀州的官,怎麼跑到淡州去了?≈ot;郡守有些訝異。
≈ot;這裡沒意思了,有甚好留念的,哪裡來哪裡去。≈ot;藍大人說著讓郡守看不透的話,又再次看了一眼那個女子,便轉過身子,向茶樓內走去,似乎是對接下來的事情不感興趣。
郡守沒有理會這個讓他看不透的藍大人,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把目光重新放在高台上,此時的師爺已經把兩人的罪狀宣讀完畢,目光正好隱晦的看了過來。
郡守點了點頭。
得到示意後,師爺守候那幾張罪狀紙,捏著嗓子喊到:≈ot;
此話一出,寂靜的人群開始有些騷動起來,他們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驚動人心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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