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軒出去轉了一圈兒,見天色不早,不到個把時辰即將天黑,他便帶上聽來的八卦消息從清河村回榆園。
隻是?
這是什麼情況?
大姨子和大嫂居然到現在還不曾離開不說,兩個人還笑得如此大聲,屋頂瓦片都快被掀翻了。
擺手示意婆子丫鬟無須出聲,免得驚動他媳婦幾人,顧文軒便從回廊轉身而行著穿過穿堂去書房。
近來西耳房的內書房很少使用,他不是直接在內室暖閣兒看書練字寫文章,就是在前麵這邊書房。
一來這邊書房挨著議事廳,方便處理庶務;二也是比起外院大書房,此地更適合後麵有動靜能及時知曉。
他媳婦這預產期算起來大概在三月中旬,連陳穩婆摸胎也覺得他媳婦最早要過了三月初臨產。
可生孩子哪有準數,一般來說大多數還是不到孩子足月提前生產,他大嫂和三郎媳婦幾個可不提早了。
林大夫和陳穩婆這邊沒關係了,甚至董大夫,還有村子裡的接生婆也約好了,他們過了三月初一也不出門了。
剩下的?
就看大舅子媳婦能不能這幾天生孩子,要是快的話,那邊穩婆過完洗三就能和爹娘等人一起趕回來……
踱步來到書案前麵,顧文軒想了想,再仔細推敲了一番,若是他爹娘等人趕不回來,這裡也準備妥當了。
心安之餘,他拉開圈椅,還不等他研墨提筆之後的多寫幾個字,就聽外麵響起大姨子的大嗓門和大嫂的笑聲。
這倆人真是絕配。
隻要一碰頭聚在一起,一下子扯大嗓門,一下子小聲嘀咕,哈哈哈、嘎嘎嘎,笑瘋了,又把孩子丟哪兒給忘了。
周半夏好笑解釋,“大嫂這兒是兩個孩子在她娘家,孩子交給馬大娘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剛好大哥大嫂今兒上馬家用晚膳,這不大嫂午後就把孩子交給馬大娘先回來和我說一聲再回娘家了。
大姐呢,大爺爺讓她家大的和小河在他家吃了再回來,小的呢,還在她婆家,說好了大姐夫去接小的回來。”
確實如此。
他之前出去的時候還見到連襟李春生抱閨女月兒回來,還聊了會兒,所以他從村子回來的時候就沒去接小河。
顧文軒點頭以示知曉,快到飯點了,不要喝什麼溫開水的,他先拿走周半夏手上的杯子放回一旁茶幾上。
“她們倆人就是說笑相互調侃著,哪是忘了帶孩子,倒是來分享八卦的時候,差點把她們自己都誤傷了。”
看著笑靨如花的周半夏,顧文軒原本想說他和李春生之前都聊了什麼,此時也忍不住笑了,脫口而出便是,“哦?”
“大姐那兒,十有八九是她近來常回李家村被我那便宜外家誰的逮住了,還極有可能找她一起來我們這兒。
應該是被她找借口說你溫書,說我月份大不見客什麼的給推辭了,但這兩天大爺爺那裡不是放出大江定親消息了?”
懂!
顧文軒一臉篤定,當即接過話茬,“所以你大姐急眼了,想趁今日午後有空跑來找你問接下來咋整?
不是說好了你大爺爺會代表你爹派人上你舅家報喜,她不要急什麼的,就是能走進咱們大門口也看能不能進這兒來——”
“不是不是,大姐是當著大嫂的麵直截了當地坦白我爹最後一趟去嶽家那會兒,她在場都聽說什麼了。”
這周大丫,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是存心給他媳婦兒添堵來著了!顧文軒暗歎搖頭,“你這個大姐還真是傻大姐。”
周半夏忍俊不禁,拍了他一下,“她應該是見大嫂剛好在,所以話趕話的在大嫂前麵提起那些陳年舊事,懂?”
祖宗,好好走路行不行?
顧文軒老老實實停下腳步讓媳婦拍他拍個夠滿,不就幾步路,拍吧,怎麼又停了,瞧你稀罕我的。
這都舍不得多拍一下了。
“乾嗎?”笑得好猥瑣的,想親一下?周半夏掃了眼暖閣兒方向的,“要吃飯了。”
想哪兒去了?
不是!
怕啥!
顧文軒速度側身一擋,麻溜兒的低頭就啃了一口,不等周半夏瞪眼,立馬雙手按在她肩上就說道。
“你大姐是擔心大嫂不知你娘家和外家恩怨,萬一你外家誰找上大嫂,或是大嫂娘家嫂子,借她們會見著你?”
周半夏豎大拇指,“和你說話不累,我一說你就明白了。就是這個意思,要不然大姐哪會自爆家醜。”
“算不上什麼家醜,比起周大牛那個水性楊花連嫡親侄女都謀害的大閨女,這些算什麼,那個才嚇人。
用先生的話來說,羞死先人,也就他家夏兒顧全大局,否則豈能讓那毒婦多活十年,連死都還背著周家女名義!”
後麵的話,是你自己添上的吧?叔父會誇我顧全大局,但絕對不會不知那毒婦死之前早已不是周家女。
即便是那毒婦夫家也羞於提起那毒婦,“聽說那毒婦男人和急匆匆娶進門的寡婦情投意合,也算是一樁好事兒。”
好事兒?
顧文軒不置可否一笑,心想一個男人再如何愚蠢,豈能當真一點都不知枕邊人外麵有野男人?
而且枕邊人和野男人還來往年數不短,藏得再嚴實,偽裝的再自然,又不是死人,還能當真發現不了蛛絲馬跡?
不是他喜歡把人往壞處尋思,哪有那麼巧,所謂的急匆匆娶寡婦進門,搞不好那寡婦原本也是那毒婦男人的老相好。
說是老實人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沉默中變態了。
從古至今,拿著野男人的銀子去找野女人的老實人又不是沒有,還有更變態的老實人還幫老婆和野男人守門咧。
隻不過這種肮臟事情還是不要拿出來汙了他媳婦耳朵的好,尤其媳婦兒肚子裡還有個寶貝疙瘩。
不好,很不好,太不利於閨女胎教了,他顧文軒的寶貝閨女根本用不了在娘胎就懂那些齷齪下流荒唐事。
最起碼,要閨女長大了,知事了,那個時候倒是可以黑的白的,什麼都可以多指導點閨女,免得成了傻甜白。
這事兒不急,教孩子的事情也急不來,倒是有一件事,該讓媳婦樂嗬樂嗬了:“那野男人家破產了,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