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厲池的請求,華十二假意為難。
厲池連忙拚命對武德輝使眼色,後者礙於朋友情麵,求道:
“華大哥,相識一場,你就幫幫我們吧,阿池在港島欠了賭債,這次要是失敗而歸,他會被那些放高利貸的砍死的!”
華十二勉為其難的道:“本來我是來內地旅遊的,不過你是鋼珠老弟,既然你開了口,那這次我就幫你們一把!”
本來還擔心要麵對走私集團的厲池和武德輝頓時大喜,連連道謝。
幾人從哈爾濱出發,坐火車到牡丹江,又坐了兩個小時汽車到了海林,乘騾馬進山。
一路行來,華十二沒什麼感覺,武德輝和厲池都累成了狗。
武德輝這個愁啊,和厲池抱怨道:
“咱們從港島到西安,然後一路走了半個月,火車也坐了,汽車、拖拉機也坐了,騎過毛驢,乘過騾子,我感覺和唐三藏西天取經都差不多了,我現在都後悔了,你看看這特麼是哪啊?不是走到國外去了吧!”
厲池也不好意思:“咱倆和親兄弟一樣,幫幫忙啦,你也不希望我被高利貸斬死吧!”
同行的還有向導,但兩人用粵語說話,向導也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華十二朝向導問道:“老鄉,這是什麼地方啊?”
那向導朝前一指:“再走二十裡地就是頭道河子,到那旮瘩以後捏,再順著海浪河往上遊走就到大夾皮溝了........”
厲池聽向導說話,用港普問道:“這位大哥,你說什麼大夾屁股?”
向導哭笑不得:“這位港島來的同誌,不是夾屁股,是大夾皮溝,就是你們要去那旮瘩啊,你給俺的地址不就是那旮瘩麼!”
武德輝問道:“那你說的那旮瘩是什麼啊?”
向導好笑道:“那旮瘩你都不滋道?”
他一指武德輝:“你那旮瘩!”
又一指自己這邊:“俺這旮瘩!”
說完問道:“滋到了不?”
武德輝、厲池一臉懵逼,都黑人問號臉。
華十二哈哈大笑,給兩人翻譯東北話:“東北話說的那旮瘩,就是那裡,這旮瘩就是這裡,哪旮瘩就是問哪裡,明白了嗎?”
向導笑道:“對嘍,這大哥就滋到咋回事,對了,等到了那旮瘩之後啊,俺請你們喝旮瘩湯啊......”
武德輝、厲池脫口道:“旮瘩還能吃?”
“那可不咋地,又不是土旮瘩,嘎哈不能吃啊,俺跟你們說啊,那旮瘩湯老香了!”
向導說完,還和華十二抱怨:“港島咋這麼落後呢,俺普通話這麼正宗,他們都整不明白!”
華十二忍不住再次大笑出聲,朝向導豎起大拇指:“你這普通話,就兩個字,牛逼!”
向導也笑:“那可不咋地,不是俺跟你們吹啊,俺們東北銀普通話可老好了,一點口音都妹有!”
說笑之後,華十二感覺剛才向導說的地名都挺熟悉,就問道:“老鄉,咱這兒有沒有什麼曆史名人啥的啊?”
向導想都不想:“座山雕嘛,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那個!”
華十二這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好麼,這特麼都到威虎山了,怪不得聽‘頭道河子,夾皮溝’那麼耳熟。
一路走到天黑,終於到了夾皮溝,向導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土坯房,還真給他們整了三碗旮瘩湯來當晚餐。
等向導走了,武德輝走過去對床上的被褥拍了拍,瞬間灰騰起一米多高,把他嚇得一個小跳,連連咳嗽,抱怨道:
“這種環境怎麼住啊!”
厲池笑嗬嗬的道:“住什麼住,我現在就聯係那些人,咱們晚上交易完連夜就走,省的夜長夢多嘛!”
他說著打開旅行包,從裡麵取出一個鞋盒子來,那鞋盒子上紮了幾個孔,打開之後裡麵竟然是一隻信鴿。
厲池跟兩人顯擺道:“看看我這個通訊設備怎麼樣?”
武德輝佯裝驚訝,調侃道:“怎麼會這麼先進?”
華十二則摸著下巴做思考狀:“貌似很好吃的樣子!”
武德輝接口:“要不要撒點孜然?”
兩人對望一眼,頓時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然後同時笑出聲來。
厲池沒好氣道:“等做完了這單生意,我買一百隻烤乳鴿給你們吃,這隻你們就彆想了!”
他朝窗外看了看,然後拿出圓珠筆寫了個紙條,綁在信鴿腳踝上,把鴿子從窗戶放了出去。
等忙活完這一切,這才對兩人道:“我約他們晚上十二點,在對麵那座山上交易,看見對麵那個大青石沒有,就是那裡,到時候咱們拿了東西直接走人!”
轉眼到了半夜,三人鬼鬼祟祟出門,也沒敢開手電,主打一個做賊心虛,怕村民報警。
摸黑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對麵山坡,樹高林密,草叢都有腰這麼高。
厲池看了看時間,見時間差不多了,低聲喊道:“同誌,同誌們,你們在哪裡啊?”
話音剛落,幾個手電筒從幾米外的草叢照了過來,然後一夥人走出來先掃看了幾人一眼,這才朝厲池問道:
“你就是池先生?”
厲池笑道:“就是我啦,貨呢?”
“在這旮瘩呢!”
兩個人撥開草叢,露出草叢中一箱子古董來。
之前問話那人,從箱子裡取出個一尺多高的陶瓷馬:“池先生,你看這個瓷馬,真正的國寶啊!”
厲池接過來和武德輝兩人研究了一下,前者喜道:“這個好啊,做的跟真的一樣!”
武德輝連連點頭:“是啊,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對麵那人頓時不樂意了:“這可不是假的,唐朝那會兒這旮瘩是渤海國,俺們都是從渤海國王公貴族的墓裡剛刨出來的,骷髏還在墓裡趴著呢,你要不信,俺現在就回去把那骷髏身上的嘎啦哈給你摳出來證明一下子,這可全都是貨真價實的國寶!”
厲池嚇了一跳:“什麼!都是真的?我隻想弄點假的回港島,去騙那些港島人啊!”
華十二雖然早知道劇情,但此時還是感覺十分好笑,你特麼就想買點假的,至於從西安整到大東北深山老林裡來交易麼,都特麼到威虎山了,你怎麼不再往北點弄俄羅斯去呢。
還什麼怕黑吃黑,用馬冬梅遇到那個出租車司機的話來說,就特麼一個紅綠燈,還整得熱血沸騰的,什麼玩意呢!
要不是想借著武德輝和厲池兩人接下來的奇遇,華十二肯定早就提醒這倆二貨了,不如弄點做舊工藝品回去得了。
武德輝見那一箱子國寶有點害怕了,對厲池道:“國寶誒,不能要啊,要是被抓到就要被槍斃的!”
厲池此時已經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臉上露出見錢眼開的笑容:
“本來想弄點假的,現在有了真的豈不是更好,被抓到什麼的不可能啦,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啊?”
他這句話一說完,就聽山坡上,距離他們二十米外的草叢裡,有不少人齊聲喊道:“我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