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十二之所以感覺不對，是因為這麼多人的一支隊伍，就在他低頭點煙的時候出現了，偏偏他事先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這些人都是東方不敗那樣的先天高手，否則隻要出現在他百米範圍之內，就絕對難以逃過他的感知。
拉著陳久良蹲到土路旁的草叢裡，告訴後者靜觀其變，然後就等著那支隊伍的到來。
隨著那支隊伍越來越近，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六月初的天氣仿佛到了深秋一樣，因為都穿著薄衫，華十二自己沒什麼感覺，可陳久良就有點打擺子了。
那隊伍越走越近，漸漸的已經能夠看清輪廓，讓草叢裡兩人感覺到驚訝的是，這送葬隊伍前麵竟然是一隊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長槍的輕騎兵，身上都穿著前清官服，頭戴頂戴，腦後還留著前清的辮子。
隻是這些騎兵一個個臉色煞白，麵無表情，胯下的戰馬走起路來，連馬蹄聲都沒有，就好像看電影點了靜音一樣。
“程老板，你看他們的臉都一模一樣！”
陳久良也發現了什麼端倪，在華十二耳邊低聲說道。
他這一說話，雖然是耳語，可麵前的騎兵齊刷刷停了下來。
華十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拿出m00，他感覺麵前這些玩意若是有什麼異常舉動，還是得用他的破魔手槍才行。
兩人都俯低身體，屏住呼吸，好在那些騎兵在停了一下之後，就又繼續前行。
華十二發現陳久良說的沒錯，這些騎兵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越看越覺得這些東西不是人，感覺到像是.，紙人！
就好像喜福成關家班那條胡同口，紙人張的鋪子裡麵擺的那些紙人紙馬給他的感覺是一樣的，不過更加立體了一些而已。
騎兵過後，是手牽矮馬，前清差役打扮的隊伍，也都是臉色煞白，麵無表情的模樣。
差役隊伍後麵跟著幾百名身穿猩紅色綢緞衣服、帽上插著黃色羽毛的人組成的隊伍，在這隊伍中間，幾十個人抬著一頂如同皇帝出行的行轅。
那行轅被黃色帷幔包裹，上有金頂，頂上還有一個西瓜大小的金球。
行轅後麵，兩隊騎兵護衛在側，一隊騎兵手拿係著紅色長條旗的長矛，另一隊身穿鑲紅邊灰色軍服的騎兵手持長槍。
護衛騎兵之後又是一排排前清服飾的人，這些人穿著官衣兒，舉著綠、紅、紫、黃等各種顏色的旌旗和條幅。實際上這些就是招魂幡和引魂幡，有引渡亡靈跟隨靈柩入土為安的作用。
他轉頭朝黃色帷幔的行轅看去，有招魂幡，那豈不是說，那東西並非行轅，而是靈柩，帷幔裡麵八成就是棺材。
想到小黃告訴他，跟在這支送葬隊伍之後就能找到老妖婆的定東陵，華十二不禁有了許多猜測。
這支送葬隊伍有多長，華十二並不知道，隻知道看不到尾，最後和陳久良一起在草叢裡足足蹲了一個小時，整個送葬隊伍才完全通過。
等這支隊伍走出百米，陳久良才心有餘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兩腿都蹲麻了，嘴唇有些哆嗦的道：
“陰兵借道，這是陰兵借道”
顯然他剛才也看出一些名堂，知道那整支隊伍都不是活人。
“彆說廢話了，趕緊跟上去！”
華十二感覺現在這個距離應該是安全距離了，站起身就要走上土路跟上去。
陳久良一把拉住他：“程老板不能去啊，那是陰兵借道，會把你帶走的.”
華十二聽得這個鬨心啊，這貨嘴真喪，他一腳踢過去，踹了對方一個趔趄，低聲嗬斥道：
“想救你家二爺就跟我走，彆特麼廢話！”
說完也不管這貨，轉頭就朝那送葬隊伍跟了上去。
陳久良一臉糾結，最後還是硬撐著傷勢帶來的痛苦，咬牙站起來快步跟上了華十二的腳步。
兩人跟著那送葬隊伍走出兩裡地左右，周圍霧氣越發濃鬱，此刻彆說兩側的樹林，就是腳下的土路，和身後的來路都看不到了。
那隊伍越走越快，有要隱沒在濃霧中的趨勢。
華十二暗叫不好，誰都不知道那隊伍要消失在濃霧中他們會怎樣，當即一把抓起陳久良就朝前麵快步追了上去。
可讓他意外的是，憑他的腳力，竟然被那隊伍越落越遠，眨眼間那送葬隊伍就消失不見，而他和陳久良真的被困在了濃霧之中，四麵八方的濃霧迅速收攏，朝他和陳久良所在飛快的逼近。
陳久良此時已經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華十二也有些後悔，早知道剛才就不隱藏實力，直接禦劍飛行就好了。
看著四周濃霧迅速逼近，索性破罐子破摔，那這m00破魔手槍，朝著前方濃霧，直接就開了一槍。
轟！
一聲槍響，光華綻放。
不知是不是破魔屬性的原因，子彈出堂的火光竟然將濃霧撕開一道口子，顯現出不一樣的場景出來。
華十二抓著陳久良一個閃身從那道口子衝了出去，剛出來的瞬間，四周原本的濃霧就瞬間消失不見，那感覺就好像從一個空間，瞬間到了另外一個空間一樣。
而所在之處，是個斜坡通道，一路向下，兩側有石牆，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插著一根火把，此時火把還在燃燒，讓人可以看清通道裡的場景。
頭上是三米多高的石拱棚，地上一片狼藉，散落著不少碎石破瓦。
陳久良回過神來，立刻說道：“我認識這裡，這就是老妖婆定東陵的墓道，往前走就是墓室了。
華十二將陳久良放了下來，後者說道：“程老板先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姓孫的還在不在！”說完就飛快向上跑去。
跑到墓道儘頭，探頭探腦的朝外望去，似是看到了什麼，迅速跑了回來，氣喘籲籲的小聲道：“程老板，那姓孫的還沒走，墓道外麵全是當兵的！”
華十二點了點頭：“不管他，咱們先去救你家二爺！”
陳久良點了點頭：“好，我來帶路！”
兩人順著墓道往下走，過了一道飛簷鬥拱的石門，進入了一間不算大的墓室中。
墓室也有火把照明，同樣一片狼藉，中間是墓台，上麵的棺槨完全敞開，裡麵空無一物。
一具老年女性屍體在墓室的西北角，上身赤果，下身穿著短褲。
陳久良指著那女屍道：“那個就是棺槨裡的老妖婆了，死了這麼多年還栩栩如生，我第一眼都嚇了一跳，本來是要重新入殮的，結果被那前清的太監發現不是老妖婆本人，說是與真的相比，頸部少了一刻朱砂痣！”
華十二看了一眼：“你們這些盜墓的還挺狠的啊，連件上衣都不給人家留！”
陳久良撇嘴道：“這老女人穿了三件壽衣，件件用金絲穿著珍珠寶玉，她自己弄了這些招賊的東西，又怨的誰來，對了也不是她自願的，是給老妖婆擋災了！”
他說話的同時走到墓台前，用腳踩了幾塊地磚，雙手猛推棺槨，就聽見機括聲響，整個墓台竟然向右側平移，露出下麵一個隱藏的洞口。
“程老板，這就是地宮了，沒有任何借力的地方，二爺用壁虎遊牆術下去的，說深有兩丈左右！”
這洞口一顯露出來，陰冷氣息便從下麵湧了上來，一時間墓室裡火把開始閃爍，差點就要熄滅，半晌才回複正常，但火把還是一閃一閃，忽明忽暗。
在華十二的感知中，這股陰冷的氣息非常危險，讓他暗中打起精神，提高警惕。
陳久良走到一旁，從牆上取下一根火把，走到洞口朝華十二道：“程老板，我先下去探路，您跟在我後麵就行！”
華十二也不多說，抓住陳久良肩膀，帶著他直接從洞口跳了下去。
果然如陳久良說的，下落兩丈，就踩到了實地。
火把照射下，能看清這也是一條墓道，四周全都是乾屍，粗略看上去，竟然有成百上千之眾。
隻是這些乾屍都穿著前清的服侍，多數都倒在周圍的牆壁下，造型各異，有的是躺著，有的是蜷縮，有的是靠坐在牆根下，更多的是手扒著牆壁倒下去的，看那樣子似乎生前想要扒著牆壁向上爬一樣。
陳久良向上看了看，說道：“這些乾屍應該是修建地宮的工匠，或者是安置老妖婆真正靈柩的抬棺人，那洞口原本應該有個梯子，這是被人撤了梯子，這才困死在這裡！”
華十二看了看頭上的洞口：“洞口三尺見方，靈柩是怎麼運下來的？”
這方麵陳久良是專家，解釋道：“應該在彆處有入口，靈柩運進來之後，就放下斷龍石，或是自來石封死了墓門，而這條路應該是當時清廷承諾給工匠或是抬棺人的後路，隻是這根本就是一個幌子而已！”
華十二點了點頭：“往裡走，去找你們二爺！”
兩人舉著火把一路前行，陳久良一路上很是謹慎，生怕有什麼機關之類的，結果證明他有些多心了，兩人一路前行，足足走了兩百多步的距離，順利到了墓道儘頭。
墓道的儘頭是一扇打開的石門，兩側門板上雕刻著佛陀全身像，石門裡邊是個巨大地宮，具體多大華十二也不知道，隻是火光映射下，一眼望不到頭。
地宮的牆壁上，雕刻著滿漢蒙三種文字的經文，密密麻麻滿牆都是，極為壯觀。
可是這時候兩人都沒心情去看牆上的經刻，因為就在兩人身前不遠處，一截新鮮的殘屍，血淋淋的倒在那裡。
屍體隻剩上半身，自小腹以下消失不見，內臟撒的遍地都是，看樣子死的時間並不算長。
陳久良連忙舉著火把上前，就見那屍體的半張臉血肉模糊，隻剩下另半張臉還算完好，他仔細查看，忽然‘啊’的一聲：
“是六子！”
“你認識？”
華十二也走進觀看，隻見那人身上有好幾處似是被利爪劃過的傷痕，呈現青黑色，深可見骨。
“這是紅門中的小兄弟，今年剛滿十七歲！”
陳久良說的時候麵無表情，顯然並不如何悲傷，隻是他也看到了那些傷口，頓時震驚道：
“傷口青黑色，這是屍毒.，這地宮裡有粽子！”
華十二卻不太在意什麼粽子，當即招呼道：
“走吧，看看紅師弟還活著沒有！”
他邁步繼續深入地宮，同時嘴裡大聲喊道：“二月紅，你師哥我來救你了，還活著就吱個聲！”
陳久良好懸沒嚇趴下，低聲道：“程老板，喊不得啊，這墓裡有粽子，就是僵屍！”
華十二繼續喊道：“僵屍你在哪呢，出來走兩步！”
陳久良：“.”他忽然覺得找這位程老板來，絕對是個特麼的錯誤。
其實他不知道，華十二現在巴不得和超凡生物接觸一下呢，另外身為頂尖的外科醫生，也想著看看能不能抓個大粽子當標本，研究一下什麼的。
華十二大步往裡麵走，大約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又遇到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多數認不出來了，但不出意外，都是二月紅帶來的紅門中人。
不幸中的萬幸，這其中沒有二月紅的屍體，因為二月紅比較年幼，身形比這些屍體稍微矮了一點，而且他穿著一身紅，這些人的衣著也對不上，這讓兩人又鬆了一口氣。
再往前走了一會，就見影影綽綽，好像站了許多人，華十二朝前麵走去，陳久良打著火把緊緊跟上。
可下一瞬，華十二止住腳步，陳久良一開始還不解是怎麼回事，可仔細一看，頓時毛骨悚然。
就見前麵那影影綽綽的，正是一匹匹紙馬，一個個紙人，赫然就是他們在濃霧中跟丟的那支隊伍。
而隊伍中，那圍著黃色帷幔的靈柩赫然就在其中。
“這裡麵不會是老妖婆真身吧？”
華十二對這個不太懂，但感覺那帷幔靈柩之中沒什麼危險，即便是估計也死透了。
陳久良卻道：“不會，地宮都建好了，必然棺槨已經安置好，不會就那麼懸在靈柩裡，被紙人抬著！”
嗒！
似乎是腳步聲從右側傳了過來，兩人連忙轉身看過去，就見一根石柱後麵，伸出一雙慘白的手。
嗒！
又是一聲，一個穿著滿青官袍，帶著頂戴花翎的人，從柱子後麵直接跳了出來，火光映射下，那人臉部塌陷，呈灰白色。眼中閃爍著凶厲暴虐的光芒，瞳孔中心，一絲猩紅若隱若現。
陳久良下意識倒退兩步：“是大粽子.“
“吼！”
一聲似野獸般的嘶吼，從這大粽子口中吼出，張嘴的時候，上唇下麵突出兩顆明顯的尖牙。
奇怪的是，明明聲音不大，但是腳下都傳來輕微的震動。
陳久良拉著華十二，使勁往後扯，同時大聲叫道：
“跑！”
可華十二卻紋絲不動，反手一把拉住陳久良，讓他也跑不了，然後饒有興致的對那嘶吼的僵屍大聲問道：
“你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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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