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離開了。老爺子有些遺憾沒能幫上男生的忙。因為男生的狀態……真的肉眼可見的不好。有種快要被逼到臨界點的緊繃感。……那天之後，老爺子不由得開始注意起周邊是不是有雞的叫聲……老爺子後麵又遇到過幾次男生。跟男生聊了幾句，也知道了男生的名字。知道男生把整幢樓的住戶都問遍了也沒有找到雞叫聲的來源，老爺子很驚訝。尤其這麼多天過去了，男生竟然還能聽到雞叫聲…..男生現在都在公司午休補眠。但這樣不是長久之計。而且，休息的時間遠遠不夠。精神不濟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工作與日常生活了。他現在在地鐵上站著都會睡著。在第一次因為睡著而坐過站遲到後，男生就有了定鬨鐘的習慣。……男生告訴老爺子，要是他一直找不到雞叫的源頭，要是他還是一直聽到雞的叫聲……他在考慮要搬家了。但這是最後的無奈之舉。這裡是他綜合各方麵條件而選出來的屋子。去公司有距離很近的直達的地鐵。這裡是老小區。但綠化很好，環境不錯。租金也在他的承受範圍裡。邊上就是醫院。這裡他是真的很滿意。要換一個條件差不多的租房……哪有那麼容易？……而且，他都已經交了半年的房租了。還有押金也交了。……總之，若是可以，他不想換租房。會有一大堆麻煩的事情。可是……再不解決雞叫的問題，他就要精神衰竭了。……老爺子很想幫幫這個男生。可惜。他也幫不了這個男生什麼。因為……他的確是沒有聽到雞的叫聲。……怎麼就男生聽到了？老爺子很奇怪。……男生也奇怪。畢竟……真的太奇怪了。那個聲音難不成還有針對性的嗎？為什麼除了他……他再也沒有找到第二個跟他有相同經曆的人了？若不是自己的痛苦如此的真切，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大概……老天爺很討厭我吧？”男生苦笑。……“瞎說什麼？”老爺子皺眉。……男生聳了聳肩膀。麵上露出幾分執拗。老天爺就是討厭他。天知道，這段時間，他罵了老天爺多少回….他所有的、有限的罵人詞彙都用在老天爺的身上了。……老爺子張嘴欲言。最後看著男生黯淡譏嘲的臉，老爺子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男生需要渠道宣泄自己的情緒。不然，他覺得男生會把自己逼瘋的。……“……哎呀。”老爺子後知後覺，“我好像講太多了……”他本來隻是想稍微為小丁那孩子解釋幾句的。小丁是好孩子。隻是長時間得不到充分休息的煩躁與疲憊幾乎壓垮了他……他變得暴躁易怒。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完全沒有精力為他人考慮了。……老爺子對小丁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知道小丁介不介意他跟陌生人說這麼多…………小丁抿起嘴唇。他……不介意。甚至，他巴不得彆人知道他的情況。他知道自己的變化。他知道自己變得脾氣很糟糕，人也變得很糟糕。有時候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回想起自己的所言所行，他也會很後悔。但他控製不住自己。所以讓彆人知道自己這樣糟糕的言行皆是事出有因，就不會太怪罪於他。這會讓他覺得心裡好受些。……“那個，我也不是想要你怎麼做……”老爺子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跟這個年輕人說這些會不會有些….道德綁架的意味？他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就是老人家嘴碎而已。……“小丁。”老人家再次催促男生，“跟這個年輕人道個歉。”“你無緣無故傷了人家的寵物就是不對。”“道個歉而已。”“就不要拖拖拉拉了。”……男生抿緊嘴唇。換做彆人，男生才不想搭理。但老人……這位老人是在他遇到了麻煩後唯一對他表達出關心的人。其他人麵對他的詢問隻有搖頭擺手，然後關門。這沒什麼。換做他，麵對突然找上門來、問莫名問題的陌生人也是這個態度。但老人不一樣。他關心他、安慰他、開導他。老人的熱心腸讓一個人在外租房工作的他得到了很大的慰藉。他這事也沒辦法跟家裡人說。他不想讓他們擔心。而且，說了也沒用。隻是增加他們的負擔而已。……老人知道他遇到的奇怪的麻煩。沒有懷疑他，沒有對他不耐煩。每次看到他都會跟他打招呼，會關心的詢問他休息的好嗎？他很感激老人。他不想讓老人失望。……“……對不起。”男生垂下眼。聲音含糊的說出了道歉。……“沒吃飯嗎？”老人走到男生的身邊拍了拍男生的背。“大聲些。”“說清楚。”……“對不起！”男生被老人拍得嚇了一跳。他脫口而出。這次聲音大了，也不含糊了。……“對不起……”既然都開了頭了，男生也不硬撐著了。“它跑到我身邊，衝我叫……”男生用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最近真是聽不得太吵的聲音……”原因剛才老爺子都說了。他也不重複了。……“不。”男生糾正，“是稍微吵一點的聲音都會讓我的頭又脹又痛。”“我當時就想讓它安靜……”“但你們也知道，狗又聽不懂人話。”“它衝我叫得更大聲了。”“我一時火氣上來……”他就一腳踢了過去。“它還要衝我叫……”他就又一腳踢了過去。兩腳下來，他有些脾氣上頭。就在他要再踢這隻狗的時候，狗的主人、這個年輕人出現了。後麵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男生的大腦本就因為狗叫而又脹又痛。他的臉色與態度自然好不起來。他甚至有些頭暈的感覺。所以他才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緩神。他有種自己一動也許會摔倒的可怕預感。他一動不動。眼前的視野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