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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的傍晚。
夕陽餘暉。
大樟樹基地中,把擺放在水泥路麵上稻穀,紅薯洗乾淨切片進行暴曬。
這些東西要進行長久的保存就必須要經過暴曬風乾。
一般來說,稻穀在經過暴曬三天就能夠乾燥的差不多。
李宇站在圍牆上,看著外城中水泥路麵上那些鋪平的稻穀,在昏黃色的陽光下,同樣是金黃色稻穀,看起來特彆美麗。
二叔站在他旁邊,看到李宇緊皺的眉頭,說道:“小宇,感覺你有心事,咱們現在溫室大棚已經收割了,不用太擔心。”
李宇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沒擔心,對了現在糧食收獲清點出來了嗎?”
二叔從懷中取出一本本子,放開幾頁說道:“現在稻穀還沒有完全脫水,120畝土地,種植的稻穀、土豆、紅薯、玉米等這些主食都已經大概清點了一下,但沒有最終晾曬乾。
帶水分的重量分彆是:稻穀產量 48噸,曬乾然後再用機器烘乾後大概在36噸,玉米10噸,紅薯10噸,土豆5噸,總共主食61噸。.”
李宇計算了一下,按照溫室大棚無視天氣溫度,稻穀一季大約需要3~4個月的成長期,可以達到一年三熟。
也就是可以一年的主食產量可以達到183噸重,因為稻穀沒有進行脫殼,玉米也有芯,粗略按照百分之80來計算,大概就有146噸。
按照平均每人一天進食一斤來計算,可以養活800多人。
目前大樟樹基地內外城總人口還不到400人。
以目前的糧食,可以實現,滿足內外城基地中所有人的食物,還有與合作人員的兌換供應,與編外人員的基礎補貼。
甚至還有所盈餘。
李宇大腦中很快就計算出這些,微微鬆了口氣。
末世中,最重要的始終都是食物,武器隻是第二位。
為什麼夕陽和早晨看起來都差不多?
那是因為終點和起點,挨的特彆近。
萬事萬物都有規律,循環往複。
從起點——終點——起點——.
在這一場暴雪之後,所有人都以為終於結束了,迎來新的希望的時候。
他們不知道的是,另外一場風暴才剛剛開始。
人永遠都是渴望著能夠抵達目標和終點,達到了某個終點之後,才恍然發現,又是一場新的開始。
久而久之,人就像是一頭被鐵錘狠狠捶打了一番之後,變得失去了動力和激情。
看透這一切的人,會覺得人生毫無意義,會覺得活在這個末世中,要抵抗住內心的邪念,缺乏食物忍饑挨餓而不吃人,太累了,然後獨自走向黑暗中死亡。
曾經的李宇也曾想過這些,也想清楚過,但他被一句好死不如賴活給撐著。
重生回來之後,他開始逐漸明白了,找到了答案。
關注活著意義的本身就沒有任何意義,不刻意去尋求意義,而是用自己的身體,體會當下所有,這便是最大的意義。
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不浪費時間,主打一個念頭通達。
他不在乎彆人的看法。
那五十多個合作人員走了,離開的時候,走的很慢,但他們最終還是走了。
李宇親眼看著他們離開,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們不久後的下場。
太陽正一點點下沉。
突然。
李宇看到賀超他們正在把曬了一下午的稻穀,準備收起來,連忙朝著他喊去:“賀超,稻穀不用收了,明天可以接著曬!”
賀超抬頭,看到李宇在和他說話,距離太遠,沒有聽清楚。
於是拿出對講機詢問道:“李總,您剛剛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李宇隨即拿出對講機,與賀超說道:“我說,這些稻穀不用收,明天接著曬,今晚收起來明天又再曬,太浪費時間了。”
賀超站在那邊,明顯是呆滯了幾秒。
“那晚上,要不要派人在這邊看著?”賀超說道。
李宇看著一大片的稻穀,水泥路麵上都有太陽能路燈,於是說道:“可以,今晚你安排人看著。”
“好的。”賀超回答,隨即對著其他幫忙把稻穀收起來的眾人,讓他們把稻穀推回去。
杭市郊外。
稀疏的叢林,落葉腐朽,上麵還帶著一些露珠。
地麵濕漉漉。
許成才緊緊地捂住九歲兒子的嘴巴,讓他不要發出一絲聲響。
兒子聽著那邊傳來的慘叫聲,身體顫抖,如同篩子一般。
他警惕地探出頭,緊張地看著不遠處的一群人。
“張哥,你先享用!哈哈哈。”一個臉上臟兮兮,長滿了紅疹的男人,咧開一張嘴巴說道。
他的牙齒參差不齊,又黃又黑,光是看著就覺得有些惡心。
身材比較魁偉的男人,嘿嘿兩句,肆無忌憚地解開了皮帶,走了過去。
淒厲的慘叫聲,在夕陽中響徹。
許成才拳頭緊緊地握住,眼神中的怒火仿佛要迸發出來。
但他看到旁邊的兒子,隻好無力地放下了手。
要是他隻有自己一個人,他就衝過去了。
吃人!
在末世中已經不算是稀奇的事情了,隻是每一次遇到,都會讓他覺得極其難受。
在末世中,糧食短缺,他和兒子兩人,熬過了寒冬,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一頓正常的飯了。
“小勇,我們走!”許成才看到那幫人把那兩個女人帶走,樹林這邊重新恢複了平靜之後,對兒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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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勇渾身顫抖,抱住父親的胳膊,眼中滿是淚水:“爸,我們會不會死?”
許成才心臟微微一顫,對他說道:“彆怕,我會保護你的,沒事的。”
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小勇瘦的皮包骨,整張臉,皮都貼著骨頭。
小勇擦了擦淚水,跟著父親緩緩起身。
許成才一瘸一拐地站起來,他也很久沒有進食了,身體極度虛弱,這也是他剛剛選擇躲避起來的原因之一。
他背著行囊,緩緩從剛剛那些人離去的相反方向走去。
父子相互攙扶著,慢慢從樹林中走出來。
夕陽中餘暉,把兩個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驀然。
小勇抬起頭,認真地看著父親說道:“我們是好人嗎?”
許成才用臟兮兮的手,摸了摸兒子的頭發,說道:“我們是好人。”
“因為我們是好人,所以就不吃人,對嗎?”
“對,因為我們是好人,我們心中有一團火。”
兩人走了約莫半個小時,看著天色逐漸變黑下來。
他們必須要立刻找到一個庇護所,躲避夜晚的喪屍。
從山林中走出來,他們看到雜草叢生廢棄的農田旁邊,有幾棟鄉間水泥房。
許成才帶著兒子往那邊走去,饑腸轆轆的他,已經三天沒有怎麼吃過東西了。
這一場暴雪,凍死了很多植物和動物,導致他們現在很難找到可以吃的東西。
兩人從田埂中走過,往那幾棟房子走去。
突然,許成才微微停下腳步,他從這片農田中聽到了一聲細小的動靜。
“等我一下!”許成才把背包放下,從背包中抽出一把短矛,對兒子說道。
“爸,怎麼了?”小勇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問道。
“噓~”許成才把手指放在嘴唇上。
他眼神如電,看向田埂右邊的那個方向。
他沒有脫下鞋子,直接踩在農田中。
農田中的泥土很軟,一下子把他的右腿陷在泥土中。
小勇看著太陽已經落山,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他們在山腳下,山林料峭,黑暗仿佛像是魔鬼一般,吞噬著陽光。
他有些焦急地看著父親,想要提醒父親他們必須要早點去那個房子了,他們過去之後,肯定還要檢查並且完善一些房子的防護。
這都要時間。
可是父親一動不動,站在農田中。
時間仿佛靜止了。
絲絲——
從農田中傳來了一個聲音,緊接著,一條碩大的,渾身黃黑色花紋的蛇,張開了嘴巴,朝著許成才咬了過去。
“小心!有蛇!”在田埂上的小勇大叫,提醒父親。
說時遲,那時快。
嗖——
許成才手中的長矛就直接爆射飛出,鋒利的矛頭,直接從這條菜花蛇的嘴巴中穿了過去,連帶著兩米長的蛇身,往後飛去。
蛇頭被刺穿,整個身體被釘在了另外一邊的田壟上。
五十厘米的短矛,有一半都被插到泥土中。
另外一邊,看到這驚險一幕的小勇,臉上興奮,想要大聲呼喊,但想起了父親對他的囑托:不要在夜晚的時候,大聲說話。
於是隻能憋著,崇拜地看著自己父親。
在他眼中,父親仿佛永遠不會倒下,
要不是因為自己.
想到這裡,小勇情緒有些低落。
許成才緩緩朝著短矛那邊走去,他艱難地把腳從泥濘不堪的軟泥中拔出。
看著身體還在不斷扭動的菜花蛇,他右手把短矛緩緩拔出來。
蛇頭徹底被短矛穿透,短矛被拔出來的同時,這條蛇的蛇頭也一並被拔了出來。
他把短矛連帶著蛇頭插在旁邊比較硬的泥土中,隨即從腰部取下一柄匕首,然後直接把整個蛇頭切除。
隨即把蛇身纏繞在短矛上,緩緩往兒子那邊走去。
“走,咱們過去看看。”許成才臉上帶著喜色,今晚他們的晚餐有了。
這一條菜花蛇長的挺肥的,而且沒有毒,能吃!
撿起地上的背包,兩人朝著那幾棟房子走去。
兩人來到這幾棟房子門口,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許成才把剛剛捕獲的蛇,塞入到背包中,然後拿著短矛,示意兒子跟在自己身後。
眼前的這幾棟房子,破敗不堪,窗戶玻璃碎了一地。
門框也腐朽,倒在地上。
許成才拿出一個手搖式手電筒,打開照明。
從門口走了進去。
門倒在地上,他用燈光直接就能照到裡麵的情況,隻見大廳正中央,有一個神櫥,上麵還擺放著一個神像。
隻是神像上麵落滿了灰塵,神像的手臂也斷裂了一塊。
香爐上也隻有幾根短短的香,顯然已經燃燒到隻剩下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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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中亂糟糟的,很顯然這個地方早就有人搜過了。
許成才在這個房子搜查了一番,隨即帶著兒子上了二樓。
二樓是裝修過的,貼了一些瓷磚地板,但地板上布滿了泥垢,灰塵木屑到處都是。
二樓有一張沙發,沙發上麵滿是飄散進來的火山灰,許成才用力地撕扯了一下沙發,顯露出來裡麵木質框架。
待會就用這個燒,許成才如此想。
“爸,你快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兒子離開了自己身邊,跑到了一個房間中。
許成才瞬間緊張,朝著兒子的聲音方向衝了過去。
這顯然是房子主人的臥室,衣櫃,破碎的梳妝台。
小勇愣愣地看著床上的一具屍體,許成才瞟了一樣,就有些生氣地對兒子說道:“我之前怎麼和你說的,讓你不要離開我兩米,你怎麼自己跑進來了。萬一有喪屍怎麼辦?”
許成才語氣有些凶,小勇聽到後,低下了頭。
看到他這樣,許成才沒有再說話,隨即走到床邊,掀開了被單。
掀開後,這具屍體,已經腐朽,隻剩下骨頭。
他看了看,隨即就把被單蓋了回去。
看到兒子臉上沒有驚恐的表情,他微微歎息,在這末世中,小勇跟著他,什麼都見識過了。
他沒有再看這具骷髏,而是在房間的櫥櫃中,搜尋一番,找到了一條毯子。
毯子保存的不錯,於是他把毯子拿了出來,往兒子的肩膀一蓋。
最近雖然升溫,但是在夜晚的時候,隻有幾度,還是有些冷的。
許成才又在這個房子搜尋了一番,沒有發現喪屍之後,這才拎著一個鐵桶,在外麵取了一些水。
返回到這棟樓的時候,在門口的位置,用一根鐵線,纏繞著幾個從房間中找到的碎碗,作為警示。
門窗玻璃雖然破碎了,但是一樓的窗戶,都有一個木質的欄杆,喪屍也進不來。
放在這裡的鐵線,如果有喪屍過來,他們聽到聲音,可以提醒他們。
許成才帶著兒子來到了二樓,把沙發拆了,用打火石點燃了木頭。
小勇看著父親操作,記下來父親是如何做的。
火焰燃燒,許成才在一塊木板上處理菜花蛇的屍體,他運用匕首的能力出神入化,三兩下就把這條蛇拆卸好了。
用水簡單清洗了一下後,他拿著一個鐵罐,懸掛在火堆上麵。
把蛇就這麼丟到鐵罐裡麵燉煮,想了想,他又拿出今天白天的時候,采到的一些地衣,直接丟到鐵罐裡麵。
這種地衣是苔蘚和真菌的共生物,這兩種生物都能吃,所以地衣也能吃,味道就像普通素菜中帶點蘑菇的味道。地衣營養價值較高,富含多種氨基酸、礦物質,而且鈣含量之高是蔬菜中少見的。
一聲微弱的喪屍嘶吼聲傳來,許成才聽這個聲音,就知道這頭喪屍距離他們起碼有兩公裡之遠。
夜晚,萬籟俱寂,喪屍的嘶吼聲仿佛就是在黑夜中唯一的聲音,所以能夠傳到很遠。
咕嚕嚕——
許成才看著兒子,一臉期待地看著鐵罐中的地衣蛇羹湯,火光中的他,臉上泛起了笑容說道:“馬上就好,蛇身上的寄生菌有很多,所以必須要煮開了才能吃。”
在以前,他沒有時間陪伴兒子,而末世後,全家就剩下他們父子兩。
兩人相依為命的,父子之間的感情,增進了許多。
而每次,許成才都會抓住時間去把自己所知道的知識,去教育兒子。
就怕哪一天,自己不在了,兒子依舊能夠活在這個世界上。
水開了,再煮了大概十分鐘。
許成才拿著兩根木棍,挑起鐵罐,然後分出一半給了兒子,自己則直接拿著鐵罐,用剛剛匕首削成的筷子夾起蛇肉。
蛇肉煮的有些散,根本夾不起來多少。
但他很有耐心,慢慢地把蛇骨頭一點點挑乾淨。
“吃慢點,小心蛇骨頭!”他看到小勇有些匆忙地對著盆就喝,提醒道。
“好吃!”在火光中,小勇臉上滿是滿足。
許成才嘴角帶著笑意,搖了搖頭,拿著鐵罐,想要往兒子的盆中再倒一些。
卻被小勇拒絕。
看到他臉上的堅定,許成才鼻頭微微一酸。
沒有說話。
吃完了熱乎乎的地衣蛇羹湯。
夜晚危險,為了安全,兩人輪流值班。
上半夜,許成才值班,下半夜小勇值班。
看著兒子靠在自己腿上睡覺的麵容,許成才眼神中滿是濃濃的父愛。
“你是我的全部!是我活下去的動力。”許成才心中喃喃。
這個末世太難了,成年人尚且難活下來,況且是他還要帶一個孩子。
要知道,末世剛剛爆發的時候,小勇才不到七歲啊。
也就是像他這樣作為頂尖特戰隊的一員,戰鬥力強悍,才能夠帶著一個孩子,依舊活到現在。
看著火光搖曳,他想起了從前。
想起了老秦,想起了大螞蟻,想起了隊長。
他不知道接下來去哪裡,他隻知道,要一直走下去。
或許,往南方會更好一些,起碼天氣會更溫暖。
他也不想加入任何勢力,因為有些勢力的人,摸不清楚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末世這麼久了,他就沒有見到過幾個好人。
有時候,有些幸存者,他們不隻是想要奪取你的物資,更是想要吃你身上的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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