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夫人是個吃齋念佛的人,按說不會不通情達理,可是畢竟是嫁女兒,誰家也得考慮周全,不能太輕率,可是她既然有打算把女兒嫁給她的娘家侄子,也不是突然間就有的想法,肯定有她的一番思量,也可以說早有這個心思,這事還得慢慢地來。
過了幾天,老夫人突然答應了,這事還得感謝大少爺,是大少爺添油加醋地把那天晚上我和婉兒的事告訴了老夫人。
“娘,您還不知道吧,我妹早就和他好上了,您還蒙在鼓裡呢,就是我們乾掉了‘二流子’那天,回來我們一塊去慶功,都喝醉了,倆人就住在一塊了,這事都知道了,全家就瞞著您了。”
老夫人一聽氣得渾身發抖,“叫婉兒來,我要當麵問個清楚。”
“娘,這事已經是這樣,再弄出個好歹來,我妹子又是極體麵的人,我怕說她幾句她再受不了,還是依了她吧。”
“那也不能任由她胡來,你去把她叫了來,怎麼我的話都不好使了?”
“不是,娘,您想那不成我告的狀了?弄得我內外不是人,我妹子我可得罪不起,要不這樣叫小芳來,您問問她。”
“也罷,孩大不由娘,你就叫小芳來,我不難為她。”不一會兒小芳就來了,老夫人還沒消氣,沒好氣地問道:“小芳,你給我老實講,你知不知道二小姐和那個馬六好上的事?”
“老夫人,這事……可不賴我。”
“我就問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要撒謊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老夫人,是這樣,那天他們都喝醉了酒,是少爺他……,是二小姐不讓說。”
“看來一切都是真的了,一滿家子都當我是聾子瞎子,一個個心懷鬼胚吃人糧食不辦人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還留你們做什麼?以後再有瞞我的事,小心我都把你們攆出去,還傻站乾什麼?小姐呢,叫你們小姐來。”小芳趕緊逃了出來,跑去找二小姐,二小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叫小芳趕緊去找我,“二小姐,你找他乾什麼?他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麼好主意,我倒覺得這不是壞事,老夫人最見不得這種事,反正事已如此,大不了挨一頓罵,那嫁給什麼鎖子的事不就好辦了?”
“小姐,羞人?誰還不嫁人了?還是早晚的事?你快去吧,彆讓老夫人等急了。”
“好好,也是。”
婉兒趕到老夫人那裡,還不知道怎麼進門,在門口進退兩難,這時候老夫人就瞧見了,就喊道:“死妮子,還在門口磨蹭,等我出去請你不成?”老夫人在屋裡拐杖敲得山響,婉兒終於紅著臉進了門,回頭把門關上,她知道母親的罵一定不留情麵,也怕外人聽見。“你說你這哪有點做姑娘的樣子?誰家姑娘這麼不自重,成天和男人混在一塊,還騎馬打槍的,以後人家誰敢要?你真的和他在一塊了?”婉兒頭也不敢抬,一句話也不敢說。“你聾了?問你話來,都是老爺平日裡把你嬌慣壞了,羞祖宗啊!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你竟做出有這等傷天害理的事,這不是要我的老命嗎?我的祖宗。”她又敲她的拐杖,邊說邊敲,她不是敲在地板,是敲婉兒的心,那一刻婉兒死的心都有,她哭了,不住地抹眼淚,抽泣著還不敢放聲哭,終於婉兒開始說話了:“娘,求您了,快彆說了,我這就去死還不行嗎?我對不住您,我死了家裡也清淨。”說著,婉兒就往外跑,準備一頭撞死在南牆上或是去上吊,這下把老夫人嚇壞了,攔也沒有攔住,這真有個好歹如何使的,她追到門口嘁道:“快攔住她,虎子,你死哪去了。”好在大少爺知道要出事,他一直在外邊候著,看見婉兒傷心欲絕地跑出來,趕緊追上去一把抱住婉兒,把婉兒扶到她自己的房間裡,不住地勸慰她,小芳也在一邊規勸,老夫人的話太重了,她太看重女兒的貞節了,現在自己的女兒沒出閣就由姑娘變成了女人,她是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在氣頭上真恨不得沒有這個女兒,可是反過來一想,事已如此,已是無法挽回,她不得不接受這個難以接受的現實,還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