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麻子保安走了將近一年了,走的時候悄無聲息,沒有言語一聲,正如他悄悄地來。第二天換了保安才知道。
當然,他不屬於我管轄的範圍,他的去留我無權過問。但是,麻子至少該打聲招呼,免得我們擔心,也至少知道去向。
可是,麻子選擇了無聲無息地走,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去也罷,留也罷,無關緊要的事,言語一聲反而覺得唐突了,也許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是後來才知道,麻子有了新去處,到一所小學裡享清閒。那裡兩邊倒,還管飯,隻是晚上要守夜,看護學校裡麵的東西,勿招了賊偷。學校裡能有什麼東西呢?無非是桌椅板凳,又不會自己跑了,隻是晚上用手燈照照,看看有沒有進去人。守夜也僅是在傳達上睡覺,學校裡桌椅沒人惦記,桌椅板凳也不會自己跑,所以相對是清閒的,正切合了麻子的心意。
麻子保安發現了取號先生要定期擦臉,當然是工程師的功勞,麻子隻不過是傳達,但是傳達也是不可或缺的,否則,我們仍然不知道毛病所在,仍然會一遍遍重啟機器,從而延誤工作,製造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因此,麻子也是功不可沒的。
麻子原先是一名礦工,經曆了一次井下被活埋的事故,差點陰陽相隔,扒出來的時候已不省人事,至今仍然腿上打著鋼釘,下雨陰天都會痛的厲害,說了好幾次要去醫院取出來的話,不知道現在取出來沒有?我還專門問他那次事故的緣由和詳細經過,麻子也不避諱,總是娓娓道來,問一次說一次,這是他的功勳章,是一生中不可磨滅的印記,畢竟人生能有幾次死裡逃生呢?能像他這樣幸運的礦工有幾人呢?所以他在講他的這番經曆的時候不無洋洋得意的意思,就像一個曾到閻王殿裡走一遭的人,講述他在閻王殿裡的稀奇見聞。
麻子在的時候曾不止一次地提到,到他那個小山村裡殺個雞吃的美好願境,雞是山溝裡跑的,是自家放養的,是有年頭的大公雞,個大味美。在春暖花開的季節,雖不能麵朝大海,可是能背靠清山,享受著暖陽旭日的普照,觀賞著春暖花開的鄉村美景,品嘗著鄉村野味,暢談人生的美好前景,自有一番妙不可言。
可惜,麻子悄無聲息地走了,至今不知道在哪一所學校,過得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