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昏暗,大雨滂沱,整個世界都在雨幕之中瑟瑟發抖。
可眼前的連綿山嶽,卻好似活了過來,無數靈氣自天穹、自地脈之中噴湧而出,落在山嶽之上密密麻麻的陣紋中。
“轟!!”
璀璨的靈光,直衝雲霄,將漫天雨幕都轟碎。
九嶷山本就是古之巨嶽,山巒高大厚重,連綿縱橫,此刻靈光湧動,竟然在山嶽之上,又凝聚出了一座座巨大無垠的山嶽虛影。
一時間,山巒衝天,整個世界,都被一座座山嶽遮住了。
觸目所及,儘是山崖峭壁,一眼看不到儘頭。
這是極為震撼,弘大的一幕。
彆說凡人,哪怕尋常修士立於此間,也會被此浩大的氣勢所震撼。
這就是九嶷玄妖陣,四階宗門的護山大陣,此刻全力運轉,數千載底蘊加持,幾有撐開天穹之勢,無垠浩渺。
但此刻,卻有一十八道身影,齊齊落下雲端,出現在大陣之前。
“各自祭起陣旗,隨我入陣!”
天鬥上人法力一激,一枚三尺大小,青光熠閃,刻有無數陣紋的陣盤,就懸浮而起,綻放無垠靈光。
陣盤之上,一十八枚小巧的陣旗上,一個個名字,閃爍不休,而後一躍而起,落在眾人頭頂。
顧遠感覺,陣旗之上,似有一道屏障垂下,將自己護在其中,但同時,陣旗之中,亦湧現一股吸力,正急不可耐的渴求著自己的法力。
“轟!”
沒有猶豫,顧遠法力立時如潮水一般湧出,落入陣旗之上。
其餘金丹修士,亦是如此。
“鐺!”
霎時間,所有陣旗齊齊顫動,一道無形的“線”,將一十八人儘數串聯,一股純淨無垠的滂湃法力,如潮水一般湧入陣盤之中。
陣盤顫動,其上的靈韻被澎湃的法力激發,一柄金色的“巨刀”虛影,猛然浮現。
這金刀虛影,不過百丈大小,相比茫茫山嶽陣影,如同螢火之光。
“轟!!”
可當金刀虛影落下之時,整座九嶷山,卻發出巨大的震動,好似山崩地裂,無數碎石滾滾落下,煙塵彌漫。
“什麼?!”
“怎麼可能?!”
九嶷山峰頂,一座名為“問道殿”的古樸殿宇之中,一頭發花白,臉上紋有蛟龍花紋的老者,突然睜開眼睛,露出了極度震驚的神色。
在他下首,十多位金丹、大妖,亦是驚疑不定,眼中露出驚慌之色。
九嶷玄妖陣,乃是四階大陣,依靠九嶷山的數萬裡靈脈,數千載來各種秘法加持不斷,是真正的護山大陣。
道統之庇佑!
說一句誇張的話,此陣甚至比一尊道胎修士還要重要,是天妖宗守護基業最大的依仗。
兩尊道胎修士坐鎮其中,沒有四尊以上的道胎修士攜重寶來攻,是絕對無法攻破的。
此刻,這青峰道院和千浪宗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將九炎妖王和骨齋真人困住了,可依靠他們這些金丹大妖之力,也是可以抗衡道胎修士,讓其難以入陣的。
但現在,大陣之外,一十八位金丹修士聯手,依仗一塊四階陣盤,就將大陣打的地動山搖,這還了得?!
“這兩宗,有備而來,怕是要行伐山破宗之舉,這陣盤應當乃是專為我宗的九嶷玄妖陣而創,和我宗陣法,同出本源,怕是困不住他們了。”
蛟龍花紋的老者下首,一個身穿黑袍,渾身上下不漏一絲肌膚的修士,突然開口。
就在這黑袍修士開口之時,九嶷山外,無窮山嶽虛影之上,突然裂開了一道裂縫。
那一十八位金丹,順著這裂縫,魚貫而入,猛然闖入了九嶷山,山門之中。
這一幕,都被殿中的水幕光鏡,看得清清楚楚,殿中之人,儘皆目露震驚。
“這可如何是好?”
有大妖沉聲問道。
其餘大妖、金丹也是神情凝重。
這一切都太過突然。
他們都是壽享千年的“大人物”,平日裡養氣功夫極佳,做事向來謀定後動,不急不躁。
可今日,他們尚在洞府之中安靜修行,可不過數息之間,就有人伐山破宗,打上了門來,這一幕,太過駭人,以他們的心性,都有一絲恍惚。
九嶷山數千載基業,竟然有傾覆之險?
“莫慌!”
“入陣不等於破陣,大陣陣眼在我等殿中,此殿不破,大陣就不會消失。”
“兩位宗主雖然被困在那滄海定天珠中,可大陣靈氣依舊滾滾流淌,灌給兩位宗主,隻要大陣不破,局勢就穩如泰山!”
那黑袍修士,目光毒辣,當下就看穿了局勢,對眾人寬慰道。
眾人定睛看去,發現那一十八位金丹,雖然祭起金刀虛影,不斷斬破層層山嶽之影,朝著大殿之中趕來,可整座大陣,依舊穩如泰山,紋絲不動,靈氣激蕩不休。
局麵看上去,就如同陣中混入了一隻老鼠,雖然竄動,可卻無傷大雅。
但若是這老鼠咬中了要害,卻也是致命的。
“四個金丹後期,一十四位金丹,此等力量,不同凡響啊!”
殿中有大妖見狀,忍不住歎氣。
此刻殿中,僅有兩位金丹後期,一位大妖後期。
雖然還有十五位金丹、大妖,可對麵多一位金丹後期的大修士,局麵卻是截然不同的。
金丹後期,於金丹前兩境,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們雖有陣盤守護,可終究比不了我等在山中操控靈氣來的便捷,異象也受到削減,我等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那滄海定天珠,困不了兩位宗主太久的,隻需拖住一日,此戰就可解除危機。”
“覆巢之下無完卵,若是兩位宗主戰敗,爾等覺得,僅憑我等,難道能在兩尊道胎之下逃脫?”
“我知曉,爾等對天妖宗並無太多忠心,可此刻並非為宗門而戰,而是為爾等自身性命而戰!”
“此戰若敗,我等必然身死,絕無僥幸,哪怕不死,千年珍藏,也定然儘歸他人之手,與死何異?!”
見殿中一片沉寂,為首的老者突然大喝一聲,對著眾人喊道。
此話一出,眾人儘皆抬頭,目中閃爍精光。
“莫慌,兩位宗主雖然被困,可宗門寶庫還在,宗主被困之前,已經賜下寶令,即刻開啟寶庫,傾儘法寶、靈寶,誓要守住問道殿!”
老者手持一枚寶令,沉聲對著眾人喝道。
見到這枚寶令,眾人頓時都鬆了口氣。
寶令是一直握在是兩位宗主手中的,此刻卻出現在老者手中,說明被困之前,兩位宗主已經做下了一絲安排,既然如此,那就說明局勢還未曾到了絕境。
“緊守此殿,和這兩宗拚了!”
“媽了個巴子,什麼玄門正宗,竟然做這偷襲卑鄙之事,當真是不知廉恥!”
“拚了!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