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歐發生的事情,對於中原幾乎沒有任何的影響,因為太遠了,哪怕有特殊的通訊方式,東歐這邊的消息想要傳遞到長安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更何況袁家和羅馬戰爭這種事情,甚至都算不上新聞了。
至於張任用了恢複傷勢的針劑沒有恢複過來這件事放在之前可能算是大事,至少對於劉璋來說屬於絕對的大事,但是對於現在騎馬奔赴冀州的劉璋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
噓寒問暖以後再說,反正有華佗兜底,最多是被抬回來,人沒死就能救活,再說張任好歹也是一個內氣離體級彆的強者,可沒有那麼容易被傷痛擊敗,最多是慘一點,不致命的。
“子揚,就送到這裡吧,接下來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劉璋順著黃河一路東進,迅速的抵達了冀州的大郡魏郡。
至於鄴城,那裡劉璋沒有去,作為陪都之一,在沒有確定局勢到底到了哪一步之前,劉璋是不會去那裡的,同樣清河,廣宗,館陶等等曾經世家的老巢也同樣不用去了。
因為這些地方絕對是重災區了,說句過分的話,崔氏、張氏脫身而走,那邊留下的權力真空絕對需要其他人來填補,而填補的人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在長安的時候劉璋已經知道了。
“我還是跟你去吧,魏郡靠近太行,也算是子川安置的重鎮之一,魏郡太守李孚,李子憲也算累進功勳調任過來的,其旁又有子川搞得鵝廠,涉及此事的概率不大。”劉曄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攔著劉璋。
劉曄雖說也傾向於殺,但劉曄的腦子更清楚一些,做了這件事的未必要殺,而是做了之後沒填回來,選擇欺上瞞下,相互串聯的該殺。
就跟當初王脩的情況一樣,被坑是難免的,但隻要能追回,能將曾經的坑回填,將事擺平,那劉曄是能接受這種有能力,而且願意負責的官僚的,劉曄要殺的是那些既沒有能力,也不想負責,還想要靠著串聯去欺上瞞下,將長安當做泥塑木雕之輩的官僚。
之前要乾這些官僚最大的阻礙其實就是陳曦的心軟程度,和魯肅處理大量手尾需要的時間,可現在陳曦被劉備一架馬車拖走直接不管這事了,魯肅見陳曦都跑路了,自忖陳曦應該有後手,也就聽之任之了,反正大佬能頂住,陳曦都不怕,他魯肅怕什麼?
怕加班?
扯淡陳曦加一個小時,魯肅加一天,魯肅都能接受。
“鵝廠?”劉璋不解的看著劉曄,你在說啥子,這和鵝廠有什麼關係?有鵝廠就不用死了?開什麼玩笑。
“今年最新一批次清點,魏郡的黑山鵝廠已經有一百七十萬大鵝了。”劉曄看著劉璋麵無表情的說道,而劉璋沉默了一會兒,開始在心理計算這麼多大鵝得多少錢,以及這玩意兒能產多少的蛋,值多少。
“所以魏郡的太守就算是涉及了這件事,拆東牆,補西牆,隻要問題不是太大,他是能將坑填下去的,而且這人年紀不大,乃是尋常百姓出身,時年三十餘歲。”劉曄瞟了一眼劉璋開口說道。
和趙昱不同,趙昱純粹是年紀大了,沒有晉升的可能,他的頂頭上司張既比他年紀小,和他同級,但是比他略低一點的陳震同樣比他年紀小,在這種官職已經沒有的提升的情況下,趙昱鋌而走險,其實是能理解的,因為沒有彆的晉升可能。
可李孚不同,李孚屬於正經的窮人,哪怕比普通的老百姓好點,也算不上門那個程度,他能當官,是當年第一批科考的時候,擢拔出來的優秀學子之一,之後的表現不算非常好,但也屬於中上。
魏郡太守更是前兩年才升任的官職,哪怕在漢代,三十歲出頭能當到郡守這個級彆,也已經算是天賦異稟了,當然和荀彧那種入職直接守宮令,賈詡入職直接給九卿打雜的情況不同。
可放在普通人這裡,也已經屬於非常難得的高度了,三十歲出頭,正是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所謂劉曄很清楚,除非李孚跟當初的李歡一樣被人設計,而且是爬不出來那種,否則李孚絕對不會同流合汙。
我自己憑本事,四十五歲有可能成為省會郡守,或者十三州之一州級副手,我腦子有病才和你們同流合汙,老子就算是要搞事也得等到我五六十歲沒得可能的時候才搞事,老夫現在前途非常光明。
“也就是說,李子憲這個人是信得過的?”劉璋看著劉曄詢問道。
“是的,這個人要是都信不過了,恐怕真就隻有中山無極那邊能信得過了。”劉曄非常認真的說道。
反過來的說話,也就是李孚這個人都腐化下水的話,那麼作為鄴城這個陪都的劉備的老兄弟牽招恐怕也不可能信得過了,這麼一來,整個冀州恐怕隻有中山無極的甄家人能信得過。
因為甄家人絕對不會參與這件事,原因很簡單,一方麵是根本沒時間,甄家還在民主表決第三階段,目前玩的不亦樂乎,另一方麵,這事基本不能給甄家帶來任何的好處。
甄家既不缺錢,也不差權,他們連自家本體現在都處於混亂,就算有騙子騙到了中山無極的甄家頭上,恐怕也沒有能說服對方的理由,所以整個冀州,隻有中山無極的甄家是絕對信得過的。
隻不過信得過的甄家沒有任何用,這家族現在根本騰不出來乾彆的事情,整個就是一個廢物,不搗亂當個寶寶躺在原地就行了。
劉璋對於劉曄的判斷是抱有信任的,所以在聽完對方的話之後,也就沒做出秘密調查的行為。
然而等劉璋和劉曄帶著護衛來到魏郡這邊的時候,他們才發現魏郡這邊正在張貼安民榜,告示上寫的非常清楚,魏郡最近瘋傳的賊匪已經伏誅,各位依舊可以隨時出行等等。
見到這張榜文劉璋和劉曄的麵色都不太好,不是他們容易想歪,而是這個節骨眼上,實在是太蹊蹺了。
“還好我有準備,而且來的夠快,我們雖說帶著護衛,但並未暴露,先進去再說。”劉璋看了一眼劉曄說道,而劉曄則麵色陰沉,這要是真的,那問題就大了。
魏郡府衙,李孚麵色陰沉的看著賬簿,然後將之合起來,直接丟到一旁的火盆裡麵,然後從一旁拿起一本和之前幾乎一模一樣的賬簿,放在了原地,之後雙眼冰冷的看著火盆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情況如何?”劉璋看著張任給他安排的護衛,讓劉璋去調查的話,肯定查不出來任何的東西,畢竟劉璋沒有劉備那種變態的能力,所以他隻能讓自己的護衛去調查。
“從今年年初開始,魏郡就一直有賊匪出沒,隻是鬨得不太嚴重,但是從三個月之前,賊匪突然對本郡官僚下手。”護衛小聲的將他探查出來的消息傳遞給劉璋,而劉璋和劉曄的麵色都不太好。
“調兵吧,就我們漢室這個情況,什麼樣的賊匪能鬨大半年?”劉璋雖說有懦弱的一麵,但是這一世的經曆完全不同於曾經,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人,並不缺少果決的一麵,尤其是這群混蛋動的還是他們家的財產,劉璋心下自然狠的可以。
劉曄則是在考慮其他的事情,劉璋說的話極端是極端了一些,但確實是有道理,就漢室現在這個情況,什麼樣的賊匪能鬨半年,甚至三個月前對官僚下手了,拖到現在才被解決。
這得囂張到什麼程度,才行,看不起帝製鐵拳?
不,都不說帝製鐵拳了,魏郡作為相對比較重要的郡府,郡尉手下可是有兵的,而且還是正規軍,什麼樣的賊匪,能撐這麼久,這後麵要是沒有什麼保護傘之類的玩意兒,鬼才信。
“還是先調查一下比較好,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麼背後的事件,很難說清,我傾向於魏郡太守可信。”劉曄非常誠懇的開口說道。
“我們不是來查案的。”劉璋看著劉曄麵色冰冷,“調兵將府衙包圍,拿出我們的印信將所有人拿下,然後再查就是了,現在不是查案的時候。”
“我不同意。”劉曄看著劉璋,“直接調兵的話,至少要確定對方真的涉及此事了,否則調兵隻能暴露我們的意圖,而不管對方是不是涉案,在沒摸清冀州串連的底細之前,調兵隻能讓對方狗急跳牆。”
劉璋看著劉曄,有些惱火,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很正確。
這也是為什麼,滿寵跟著袁術去了豫州,而劉曄跟著劉璋來了冀州,因為劉璋熱鬨了,端起皇室的架子,滿寵就算是能處理,也會將局勢鬨得非常糟糕,但劉曄就不同了。
就你劉璋是皇室?我也是啊,你是陽城侯,我也是東鄉侯,誰還不是高爵,這事隻能誰講理聽誰的。
“行,那你查,三天,我隻等三天。”劉璋黑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