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之後,已經被拿下的家夥也就不說了,目前真正擔心的是那些受到波及的家夥。
這些人,有的是隱約知道這件事,但是依靠各種手段沒有參與此事,但也本著不說不做的態度,有的則如畢老六這種,大致心裡有數,但有其他人庇護,所以躲過了一劫,完全沒有參與。
可這些人是真的怕李優下來,其他人下來是一種情況,李優下來,搞不好他們這些隻是本著自保想法的家夥也會受到波及,故而,滿寵和劉曄下來的消息,傳遞過來之後,這些人安心了不少。
畢竟這年頭,真要說完全不知道,到了他們那個官位是不大現實的,除非是像張既這種真正腦抽了,將一部分兗州刺史的權利分給了趙昱,作為對於老前輩的尊重,以便於雙方真正都能發揮自己的能力。
因而這些人都很擔心李優下來清算,畢竟這些人也沒想過會貪的這麼嚴重,早知道會鬨到這麼大,這些人直接就舉報了,之前沒舉報,也沒同流合汙,很大的原因在於惹不起,外加這事和他們沒關係。
可現在抱出來的數額,說實話,他們摸著良心想想也知道,上麵暴走,派李優下來懟天懟地懟空氣,能殺的全殺的,也不算是過線。
好在結果沒糟到那種程度,滿寵雖說鐵麵無私,可這家夥是能聽人言的,至於李優,李優要是下來,兗州官場人人自危不是說笑的。
“但願接下來這事不要出什麼幺蛾子。”陳曦歎了口氣說道,這個時候他已經靠近泰山郡了。
“總覺得你在擔心一些無聊的東西。”劉備看了一眼陳曦,兗州出的這件事,讓劉備也有些心態失衡,不過現在已經好了很多。
“倒不是什麼無聊的事情,我隻是覺得兗州這個廟啊……”陳曦想了想說道,但說了半截之後,陳曦就說不下去了,這事兒,陳曦還沒有太過清楚的查證,隻能說已經派人去了解了。
“兗州本土的廟宇?”劉備看了一眼陳曦,沒什麼特彆多,大多數都是用來祈求風調雨順,祭拜神農氏和曲奇的廟,這一路上劉備見得太多,已經習慣了。
“就是覺得多啊。”陳曦歎了口氣說道,“而且這加的都是些什麼封號,我感覺漢謀肯定不會喜歡的。”
“兗州畢竟人口繁茂,和並州大有不同,拜神這種事情怎麼說呢,因為靈驗,所以很多人都會去試試的。”劉備對這一方麵倒是看得開。
為什麼曲奇的廟會那麼多,而且曲奇會有那麼多的神職,說白了不就是因為其他神的神力表現沒有曲奇“神力”表現的那麼突出,蒼侯“神力”最明確的表現就是,地裡多打了一兩石的糧食。
劉備尋思著這可怕的表現,上香的人不多才是怪事,產糧食永遠是最為重要的任務,信曲奇能高產,那麼曲奇多點其他的神職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畢竟最核心的能力太紮實了,其他的能力搞砸了,也多得是人來拜一拜。
畢竟這年頭,有這麼強大神力的正神已經很少了。
陳曦無話可說,他也知道信曲奇的人,純粹就是因為曲奇讓他們多打了糧食,簡單樸素的信神理論——這神很有用,所以我們都來信他,外加這神在吃飽方麵這麼給力,其他方麵應該也很給力,加個求子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這麼整了一圈之後,曲奇的神職得到了大幅的擴大。
“我就是覺得漢謀的封號啊,太怪了。”陳曦撓頭,頗為無語的說道,實在是無法理解人類為什麼能想象出這麼奇怪的封號。
“這種事情你應該和公主談一談,公主都不在乎帝廟這種東西。”劉備翻了翻白眼說道,僭越這種問題也要看對象,就像關帝廟一樣,基本沒人說這廟僭越。
“公主還去拜神了,說實話,活生生的漢謀在未央宮的時候,也沒見公主那麼虔誠,結果對著泥塑那麼虔誠。”陳曦連連點頭,這簡直是人類迷惑行為。
“我還見過公主拜狐狸。”劉備幽幽的說道,“也是在兗州見得,還讓淑妃錄下來,說是希望過年的時候多給點生活費。”
陳曦無言以對,劉桐有時候會玩的程度讓陳曦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居然還錄下來,祈求保佑,然後找我這個本體來兌現,你可真行。
“這年頭,居然拜神都有搞詐騙的。”陳曦無力的翻了翻白眼,該說不愧是長公主嗎?
“大概是因為去年你猛的降了她的生活費。”劉備笑著說道。
“她又不花,給她那麼多乾什麼。”陳曦翻了翻白眼,劉桐要是讓這部分貨幣加入市場流通的話,陳曦還能多給一些,可劉桐一副窮怕了,要壓箱底的操作,陳曦何必給那麼多。
“也對。”劉備點了點頭說道。
“對了,玄德公,到了泰山之後,您幫忙問一下當地的伯長,隊率,就問一下農皇祠的問題。”陳曦笑著對劉備說道,劉備一挑眉。
“你是覺得這裡麵有什麼不對嗎?”劉備看著陳曦詢問道。
“我隻是覺得道觀的宣傳方式不太對,神化漢謀這個沒什麼好說的,這年頭你再怎麼給講解,百姓依舊會拜曲奇,所以對這事我沒什麼好說的,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陳曦搖了搖頭說道。
“哪裡的問題?”劉備眯著眼睛詢問道,兗州農糧這事一出,劉備就知道陳曦東巡其實不光是他說的那些目的,肯定還有一些其他的想法,隻不過陳曦做事多是不慌不忙,就算是劉備也很難確定。
“查一查,這些道觀背後運營的人,這種宣傳方式,有點像是將漢謀作為某一個體係之內的神。”陳曦帶著幾分思慮說道,“感覺有些像是做生意,然而如果將宗教作為一門生意的話,這就很頭疼了。”
陳曦是認同世俗化的,可如果將宗教作為一門生意,用來愚弄吸引信徒,達成不可告人的想法,那陳曦可就不能容忍了,哪怕曲奇親自出馬肯定能擺平這件事,但這事能不出現還是不要出現的好。
“你擔心和當年的黃巾之亂一樣?”劉備突然認真了起來。
“鬨不起來的,黃巾之亂哪怕有私欲,但主要還是百姓活不下去了,現在的情況百姓對參與這種東西沒啥興趣。”陳曦翻了翻白眼說道,“我擔心的是其他的方麵,可彆又是有什麼玩意兒想要借著宗教借殼上市啊。”
陳曦說這話指的是地方宗族借宗教這層皮,在陳曦好不容易推動了集村並寨,消除地方宗族對於百姓個體人身的束縛之後,這群家夥又靠宗教和地方影響力再一次死灰複燃。
說起來,曆史已經見證了一次這種玩法,陳曦可不想自己也見一次,宗教這種東西,可以的話,既不要拿去當工具,也不要拿去當抹布,就丟在那裡做個景觀寄托,有心情了拜一拜,沒興趣了逛一逛。
搞得太高大上了,那真就離得人遠了,而離人越遠,越容易出事。
劉備原本淡笑的神色猛地一變,他以為陳曦說的是劉協,不過隨後劉備就將這個想法丟出了大腦,劉協要是有這個能力,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畢竟宗教結合地方宗族死灰複燃的玩法,劉備都是第一次聽陳曦說,可這種玩法,深思之下,居然甚是有理。
“不會涉及到湣帝的。”陳曦搖了搖頭說道,“他如果真的出現在這事裡麵,隻有一種可能,也就是被忽悠了。”
拿湣帝當槍用,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目前已經走極端的劉協,忽悠起來並不是很困難,隻要能騙過種輯,甚至都不需要騙過種輯,隻要劉協心動了,早就心累的種輯,恐怕也懶得阻止了。
畢竟這年頭,沒什麼忠誠是消耗不掉的,種輯背後也有一個家族呢,真要講的話種輯根本不需要如此的。
劉備想了想前次見到劉協的情況,微微的點了點頭,確實,劉協確實是不大可能涉及到這件事情之中。
“再還有一點,其實是關於兗州農糧的事情,貪這麼多他們是沒辦法轉化的,趙昱不可能不知道的,這些錢他們至少要有一個投入進去,洗乾淨拿回來的渠道。”陳曦吐了口氣說道。
兗州這些人正是因為缺少了這麼一個渠道,所以壓根沒辦法將錢轉化為可以使用的資本,要說這些人沒想過轉化的話,陳曦是不信的,隻不過礙於現實,沒辦法做到而已。
那麼其間必然會有一些嘗試,而如此龐大的規模要轉化的,陳曦環視兗州,所能看到的適合的渠道也就隻有農皇祠了,而將宗教作為一門生意來思考,陳曦其實也能想到很多的路數。
至於說投入到兗州之外,沒有了兗州這上上下下的保護傘,其他地方又不是傻子,數量少了也就罷了,這麼大數額,能不引起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