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袁家尋思著這麼長時間,還不給我們的話,我們是不是得來要啊,可又不太清楚情況,於是決定找個專業人士在公主那邊旁敲側擊兩下,確定確定情況,省的撞到刀尖上。
左右打聽了兩下之後,聽說司馬氏有個兒媳在內宮當大長秋詹士,又確定了一下之前的大長秋已經卸任了,現任大長秋詹士其實就是內宮主事,袁家二話沒說,派人提禮來看望司馬儁這個要死要活好幾年,就是不得入土的老家夥。
至於說袁家和司馬家的關係,怎麼說呢,老袁家在司馬家麵前還是有很深的關係的,嗯,怎麼說呢,老袁家和任何一個世家都有交易,這破家族繁榮的時間太長了,說是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真不是在吹。
司馬儁其實不太想管這事,但袁家跑過來表示也就是問問情況,讓長安給個準話,不需要司馬氏出力,司馬儁礙於情麵,隻得點頭。
要說的話,當初老袁家也就是嘴上皮了兩下,而且真要正本清源建國陳的話,對於袁家來說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畢竟汝南袁氏的本體,也就是正朔其實是陳郡袁氏,先祖也是陳胡公,這也是為啥袁氏本體是陳郡郡望,而媯姓陳氏的正朔潁川陳家卻沒在陳郡成為霸主。
雖說這裡麵有一些戰國年間的黑曆史,以及陳郡袁氏的戰鬥力太強,外加當年回遷失誤等等一係列的原因,但老袁家說自己建國陳國的話,其實是沒問題的,人家有這個資格的。
可這指的是沒陳家的時候這麼乾,問題是現在老陳家還沒死呢!
陳郡被你們老袁家占了,我們忍了,畢竟你們拽啊。
可現在我們老陳家才是boss啊,你這是要和我們硬剛啊,看到沒有,媯水,老夫都將媯水找到了,媯姓陳氏建陳國,你們居然敢截胡!你們老袁家可做個人吧!
說實話,這還是長安這邊沒通過,長安這邊要是通過了這個國號,陳家的族老真能和袁家的族老打起來,打成手撕肉都不是問題。
畢竟袁家的情況有很多備選方案的,而陳家備選方案已經被自家玩的差不多了,齊是不可能的,田是不可能的,新也是不可能的,能用的方案就剩甘和陳了。
問題是陳家腦子得不清晰到什麼程度,才會用甘這個國號,用陳多好,至少用陳這個國號,吹的時候底氣也足啊,畢竟源遠流長,而且自家也確實是姓陳啊!
陳曦嘴上說著自己倒是不太在意這種封國國號的問題,但陳曦壓根就沒換過姓氏,潛意識裡麵也是認同陳國就該是自家的封國。
畢竟想想看陳曦的列侯封號,一開始株野鄉侯就是古陳國的國都,後麵直接封號就是陳,說白了那個時候封侯的話,一般都是尋覓對應的祖地。
也就是說大漢朝其實也是普遍性認為陳姓是對應陳國的,雖說陳郡袁氏,也就是汝南袁氏的理論大號,一直霸占著陳郡,但法理上也是比較傾向於陳姓這一係的。
隻不過人家陳郡袁氏更強啊,是個頂級豪門。
漢末這個時代,陳郡袁氏看起來沒什麼存在感,但實際上這家族也是有三公的,真正意義上的頂級豪門,但是架不住汝南袁氏這段時間處於鮮花著錦的狀態,陳郡袁氏實在是打不過。
後世的南朝,其所謂的王謝袁蕭中的袁氏其實就是陳郡袁氏,可以說這家族的戰鬥力非常強。
可現在的局勢是這樣的,作為正朔的陳郡袁氏往近了說打不過有陳曦加持的潁川陳氏,陳家好歹也算是個累世豪門,至於說陳寔出身寒微什麼的,琅琊王氏出身的王祥還有臥冰求鯉呢!
這個時候各大世家都是這麼一個宣傳的調調,蔡邕七十天不眠不休陪侍身旁這種都有呢,總之偶爾會吹的比較過一些,但大體上陳家不算陳曦加持也是頂級豪門,最多是相對於其他豪門比較菜一些。
可有了陳曦的加持,陳家的力量就非常猛了,就算陳曦沒主動給陳家輸血,但由於陳曦的體量實在是過於龐大,吃不完的碎渣露點東西也夠用了,所以陳郡袁氏就比較肝疼了。
再往遠了說的話,作為正朔的陳郡袁氏能被汝南袁氏錘爆狗頭,雙方本身就有些不太對付,畢竟分支壓過主家,還越混越強這種事情,就算是陳家也需要調整調整的。
更何況汝南袁氏在漢安帝之後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樣,瘋狂的膨脹,陳郡的本體感覺自己都快被擠死了。
在這種情況下,袁氏建國陳?建個鬼吧,國號鬼方如何?剛好你也在中原西北,就叫鬼方吧!三家好懸沒打起來。
不過這件事算是過去了,畢竟扣了一年了,也該給了,袁譚現在的情況是要祭器的鼎沒有,要鎮器的劍,沒國家發的,隻能繼續將思召劍鎮在思召城下麵作為鎮器,而國書到現在還被扣著。
總有一種半拉子的感覺,哪怕就真實而言,老袁家其實活的非常好,可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袁譚也肝痛啊。
說好了中原爵位虛封,出了中原爵位實封,而且加爵位一等。
袁譚雖說慫慫的,但作為鄴候,實封之後,加爵位一等,那就是領西北歐陸,地跨千裡,仲國公!
可現在這算啥,國書,祭器,鎮器,全都扣著,儀仗,胙肉,白茅,服袍倒是給我了,可我咋感覺我自己是一個偽劣產品呢?
其實惡意點想的話,你不給我國書,祭器,鎮器,我將儀仗打起來,服袍穿起來,國號亮出來,天子六師是不是就該教我做人了。
“見過詹士。”沮鵠微微躬身對著張春華一禮,張春華欠身回禮,實際上在來的路上,司馬孚已經告訴了張春華,這件事聽一聽就行了,有機會了解一下,沒機會就算了,老袁家自己做的孽,活該啊!
張春華對於司馬孚的話非常認同,袁家現在這個倒黴樣,跟其他人根本沒有半點關係,根本就是袁家自己作的好吧。
沮鵠其實是知道這件事的內中原因的,因為長安給的冊封文書實在是太過豐厚,袁家不太敢接,這豐厚的程度總有一種,我將你分封出去,養肥之後就將打爆的感覺。
這也是袁家皮了一下的原因,他們需要了解一下長安這邊真實的想法,畢竟他們在陳曦這邊也是安插了人手的。
當然陳曦也是知道的,不過袁胤這個人確實是好用,而且很清楚自己被安排來是做什麼的,陳曦讓乾什麼就乾什麼,他隻收集長安和袁家有關的情報,避免袁家在決策上出現錯誤,起到一個橋梁的作用。
袁胤被安排過來四年了,在陳曦的手下不是當書佐,就是當主薄,官職並不高,但能接觸的東西非常多,而且陳曦也不怎麼介意對方看。
袁家初始確實是因為冊封文書過於豐厚,有些擔心,但經過袁胤半年間的旁敲側擊,袁家基本確定了,陳曦確實是沒想打袁家的主意,這個文書,乃至之後的文書基本都會是以目前袁家這一份為底板。
這麼一來袁家也就放心了,想要將文書和鼎器全部要回來,畢竟被沒收了這麼久,老袁家一副國將不國的死樣,既然確定了沒問題了,還是趕緊要回來暖一暖各自的心靈比較好。
“詹士隻需要問詢一下即可。”沮鵠恭謹的說道,隻要劉桐那邊放行了,劉備和陳曦都會放行的,畢竟已經壓了這麼久了,也該放過了,老袁家已經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了,這個程度也該放行了。
張春華點了點頭,“我並不能保證殿下會回以正麵回複。”
沮鵠隻是搖了搖頭,沒說什麼,隻要問了就行了,袁家後麵會主動在劉桐那邊刷臉的,冒頭多了,劉桐自己就會去處理。
張春華和沮鵠並沒有說太多話,在應下此事之後,席宴就交給了司馬孚主持,而後由司馬氏在長安的護衛將張春華送回了未央宮。
“叔達,接下來由你去貴霜主持司馬家的大局。”席宴結束之後,垂垂老矣的司馬儁突然開口說道。
“那長安這邊?”司馬孚有些擔心的說道。
“你的兄長仲達該回來一趟了。”司馬儁搖了搖頭說道,“漢室和貴霜在陸路的戰事算是告一段落了,短期內,至少在今年,不會再發生大的衝突,漢室需要消化新的占領地,不論南北皆是如此,而貴霜大概需要調整戰略了,慈明那個家夥預計貴霜要遷都了。”
“遷都?”司馬孚想了想目前的局勢,貴霜雖說在戰略節點戰敗了,但並沒有嚴重到需要遷都的地步。
“那個家夥對於戰局非常敏感,遷都會是必然,白沙瓦不出意外的話,會落入到貴霜王族最優秀的年輕一輩手上。”司馬儁看著司馬孚帶著些許的感慨說道,而司馬孚的牙都疼了,荀氏的布局到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