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杜爾迦的強襲便出現在了漢軍後營,趁著晨霧尚未消散,薩卡拉率領著近乎已經脫胎換骨的刹帝利武士摸了上來,輕易地乾掉了漢軍外圍的哨兵,摸到營地外圍。
雖說有所戒備,但在做出決定的時候於禁就做好了部分士卒犧牲的準備,畢竟是作為誘餌引誘貴霜士卒來攻擊,不可能直接表現出我早已經料定你們要來,因而外圍於禁並沒有進行通知,隻是給了一個非常平常的軍令,加強戒備。
刹帝利武士軍團靠著神足通帶來的堪稱詭異的敏捷和靈巧,以及時感扭曲進一步加強的效果,輕易得摸到了漢軍營地的外圍。
然而就在刹帝利武士軍團的士卒即將功成,準備代替漢軍接管營地外圍防衛的時候,漢軍的巡營終於發現了已經靠近到營地的貴霜士卒,當即尖銳的警示聲從營地邊緣響了起來。
於禁麾下的士卒畢竟也是經曆過很多的戰事,他們就算是因為長時間的巡邏確定身後確實空無一物之後有些鬆懈,但是在留意到外圍哨兵沒有按時交換信息之後,就進入了戒備狀態。
等到組織人手來到外圍發現刹帝利武士軍團之後,不管刹帝利武士軍團有多強,都改變不了漢軍已經發覺了貴霜士卒襲擊這一消息。
尖銳的哨聲不僅驚醒了根本沒有脫甲胄的後營於禁親衛,也很快的讓整個營地也都驚醒了過來,雖說從睡眠中驚醒這種事情,很容易讓士卒變得暴躁,但對於有盾衛在前的漢軍來說,並沒有絲毫的動亂。
與此同時在漢軍後營之後的杜爾迦在聽到這一聲尖銳的警報聲之後,便再無絲毫的猶豫,麵色陰沉的下令所有的士卒發起強攻。
說起來,如果薩卡拉真的運氣極好殺入了漢軍營地,移開了拒馬那些東西,恐怕杜爾迦還會懷疑這是不是一個誘餌,因而運氣太好了。
雖說漢軍所有的表現都非常符合一個謹慎有加的將帥,哪怕是後營也很自然的執行著巡邏命令,不管是巡邏的密度,還是派遣斥候,哨兵的密度都處於非常正常的狀態。
可仔細想想的話,杜爾迦覺得自己太好運了,帶兵過來居然沒有被漢軍發現,雖說這也是一種概率很高的可能,加之有塞格迪謀劃,完成這件事並不是不可能。
可突入漢軍營地那就完全不同了,杜爾迦可不覺得,漢軍會鬆懈到被薩卡拉的精銳本部輕易拿下的程度。
因為真要發生那種事情,那就不是一句大意能簡單說通的,薩卡拉的刹帝利武士軍團雖說進步了很多,而且今天又有晨霧遮擋,可就算是這樣,要說己方能輕易拿下漢軍的外圍巡營和哨兵,那也太小看漢室了,之前對方可是在正麵戰場將他們按著錘。
漢軍所表現出來的強大,可不是一兩句所能形容,那是真正意義上全麵的強大,可這種全麵的強大,在某一項基礎上出現了缺失的話,杜爾迦真就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一個誘餌了。
“看來,並不是誘餌。”杜爾迦嘴角帶著一抹笑容說道,“各自率領本部,不要有任何保留,全力以赴的進行攻擊,婆羅斯城就在麵前,尼蘭詹必然會來夾擊,勝利屬於我們!”
實際上這個時候還願意跟隨杜爾迦的士卒,都屬於真正信服,而且也願意為之戰鬥的士卒,剩下的幾十萬信徒,在杜爾迦壓製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將之拋下,讓其自生自滅。
因而這些士卒皆是很清楚自己此次殺過來的任務是什麼,雖說士氣並不是非常高昂,但戰鬥的決心還是具有的。
徐庶在被驚醒的第一時間就啟用變天,以出乎預料的速度開始解除晨霧,速度之快,甚至連杜爾迦等人都沒有殺到漢軍營地,晨霧已經被徐庶消除了,泛白的東方,這一刻看的非常清楚。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在乎這種美景,杜爾迦等人在晨霧消散之後並沒有生出驚懼之色,漢軍會變天這一點他們已經領教了很多次。
雖說這一次過於快速的反應讓他們有所吃驚,但漢軍營地的反應讓杜爾迦,維卡斯等人安心了很多,漢軍並沒有發現他們,雖說營帳之中殺出來的士卒皆是身披甲胄,但並沒有成建製的大軍進行圍堵。
這對於杜爾迦等人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哪怕漢軍是著甲出動,反應迅速,但沒有成建製的大軍,也就意味著漢軍沒有預料到他們,這已經是個非常好的情況了。
“殺!”從營帳衝出來的於禁親兵抄起自己的武器,以營帳為單位結陣,迅速的應對從後營突進來的貴霜士卒。
這種驚人的反應速度,讓杜爾迦等人不驚反喜,這種表現已經實錘了漢軍並沒有做對敵的準備,如果知道他們會來,那麼必然做好防禦的準備,絕對不會是現在這麼一個情況。
當前漢軍在突發事件出現之後,反擊的雖說非常犀利,但越是反擊犀利,越能說明漢軍的精銳程度,而越是精銳,越能說明漢軍主將重點方位的方位並沒有在自己的後方。
畢竟這等能在己方被襲營後,不慌不亂以營帳為單位列陣進行方位的士卒,要是有所準備,那麼他們麵對的絕對不是當前這種程度的反擊了,漢軍雖強,不過還是大意了。
在晨霧消散的瞬間,婆羅斯城上就看到了漢軍後營湧入的大量貴霜士卒,當即尖銳的怒吼著通傳城內,從昨天起婆羅斯便已經戒嚴,東城門也已經搬走了封門的巨石。
當然城頭的士卒也已經換成了緊急征召的青壯,至於真正的士卒則已經被尼蘭詹召集了起來,等待著新的命令。
伴隨著城頭尖銳的怒吼,尼蘭詹近乎瞬間就落到了城頭,然後死死的盯著漢軍營地的變化。
然後尼蘭詹看到了漢軍那種不慌不亂,以各個營帳為單位結陣披甲而出,應對從後營襲擊進來的貴霜精銳,不由得大喜。
與此同時漢軍前營也如後營一般,皆是身披完整的鎧甲緊急列陣,展現出來極其驚人的素質。
若非尼蘭詹已經經曆了一次這種事情,他可能都懷疑漢軍提前有所準備,然而經曆過了一次之後,尼蘭詹隻能說漢軍確實無愧漢軍,每一個士卒都當得起精銳之名。
“看來那些拿著大盾的士兵並沒有去救援,而是列陣守衛前營,讓中營和後營去處理後麵的大軍。”尼蘭詹盯了幾眼就發覺,前營的盾衛反應不對,按說以他們的反應速度,現在應該都已經調兵前往中營和後營了,然而對方依舊還在前營。
“明智的選擇,漢軍不愧是漢軍,不過區區五千人就想攔住我們?”尼蘭詹冷笑著說道,漢軍前營的選擇確實非常正確,畢竟現在他們可是才婆羅斯城下麵,要是全軍去應對後營,很可能被夾攻。
“開東城門,送漢軍上路。”尼蘭詹冷笑著說道,他在收到杜爾迦等人還活著之後,怎麼可能不去思考接下來該如何使用這個情報,將杜爾迦和凱拉什兩人的效果最大化什麼的。
因而早在昨日尼蘭詹便已經清除了東城門和南城門封堵的巨石,他可是做了兩手準備,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先從東城門殺出去,將漢軍剩下的士卒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
然後在漢軍陷入前後夾擊無暇他顧的時候,從南門殺出來的騎兵將給於漢軍真正的致命一擊。
婆羅斯城可是有騎兵的,過了這個位置之後可就是貴霜的繁華區,真正能使用騎兵的地方。
自然在婆羅斯這裡,婆羅門為了束縛帕陀甲士團也是布置騎兵的,雖說數量不多,也就三千人,而且也不算是多好的騎兵,但在這個時候已經足夠作為紮向漢軍心臟的一支匕首了。
伴隨著尼蘭詹的號令,貴霜的南城門緩緩地打開,尼蘭詹率領著麾下的甲士,還有兩萬多人的貴霜南部的正卒,浩浩蕩蕩的朝著漢軍前營發動了攻擊,孫觀看著這一幕,緩緩地拉下了麵甲,今天這裡誰也不能過去,於禁的戰爭由於禁解決,這裡是他的戰場。
尼蘭詹看著漢軍前營那如同鐵塔一半的鋼鐵堡壘,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若非刹帝利的正卒不怎麼聽他的指揮,他甚至不會讓士卒放箭,對方那鋼鐵之軀,要過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叮鈴哐啷”箭雨紮在鋼板上反彈的聲音。
所有的盾衛士卒就像是鐵塔一樣站在原地根本沒有任何的動靜,也沒有任何的反擊,但那種全身為鎧甲所包裹,冷漠佇立原地的高大身型,在彈飛了箭雨,站立在原地的時候,讓對麵所有的刹帝利正卒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我們要和這種怪物戰鬥?
伴隨著兩撥箭雨全數沒有建功之後,刹帝利率領的正卒已經有些心涼了,這怎麼看都不是他們能對付的敵人吧,這怎麼打,但是眼見帕陀甲士衝在第一線,刹帝利麾下的正卒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五十步的距離轉瞬既至,在雙方靠近到十步的時候,盾衛的士卒自然的抄起掛在後腰的短矛,怒吼著飆了過去,沒有針對帕陀甲士團這種精銳,殺得就是刹帝利的正卒。
如此近的距離,盾衛平直丟出去的短矛甚至在紮穿了刹帝利正卒之後,還有餘力擊殺另一個沒有裝備甲胄的士卒,靠著適應重量後丟出來的大威力的短矛,紮穿了對手之後,帶著血漿染紅了麵前一片。
刹帝利正卒近乎瞬間就被這種恐怖的殺傷力震懾住,而一直站在原地並沒有動盾衛,在對方被一波血漿爆射的攻擊震懾住之後,終於大跨步的欺身而進,最中央應對帕陀甲士的一千盾衛看著對麵的就像是看死人一樣,腰上掛著的大威力單矢強弩已經抄著手上。
帕陀甲士團最前麵的精銳士卒,這一刻未有絲毫的畏懼,有了上一次的對敵經驗,皆是右手握住彎刀,左手搭在刀背,用左臂的小圓盾擋住預估盾衛的攻擊位置進行格擋。
然而這一次盾衛並沒有使用常規的短矛,而是在對方即將貼身的時候掏出了強弩,“嘭”一種皮革被打爆的聲音,強悍的反作用力甚至讓盾衛的右手都有些顫抖。
這東西是當年李優找人研究出來給西涼鐵騎配備的裝備,威力強到,隻要射中要害,就能一發釘死西涼鐵騎,郭汜當年用這玩意沒開雲氣的情況,貼身重創了內氣離體,雖說有對方大意的原因。
當然這玩意的壞處就一個上弦非常困難,威力太大,雖說是常規的單人弩,但要上弦也需要兩人才好上,一個人的話,有空閒時間,慢慢來還行,可要在戰場上,那就想多了。
因而西涼鐵騎用這東西,用完直接掛馬背,開始殺人,基本沒人能做到在戰場上再填裝一發。
自然帕陀甲士團引以為豪的防禦在這種東西麵前和紙沒啥區彆實際上盾衛的防禦,如果不拿盾牌擋的話,就身上的板甲,其實也是一發釘穿,這東西的殺傷力非常恐怖,可惜就是填裝複雜。
不過要效果震撼的話,已經達到了,這一發強弩攻擊,造成的震懾性甚至讓帕陀甲士都駐足了一瞬,這玩意兒填裝的弩矢並不算很大,但射中的效果卻讓人頭皮發麻。
帕陀甲士團的士卒哪怕是穿著板甲,也被這種規格的強弩直接釘穿,而且和普通弩箭射中最多是個眼不同,這玩意射中的效果都快跟弩機一個威力了,直接是個洞,一個槍頭大小對穿的洞。
麵對這種玩意兒,錯估了對手的帕陀甲士團,正麵麵對盾衛的那群士卒,不管是什麼樣的實力直接倒下。
然後盾衛當場掏出了三棱錐刺劍,根本不看對手的反應,直接朝著被大威力強弩震懾住的帕陀甲士團刺去,五千多柄三棱錐刺劍掏出來之後,之前勉強躲過一劫的尼蘭詹頭皮都發麻了。
漢軍單就當前展現出來的強大,已經完完全全超越了當時帕陀甲士團偷襲時所展現出來的實力。
示敵以弱?尼蘭詹腦子裡麵閃過了這麼一個想法,然後瞬間就打消了,那一次看起來並不是示敵以弱,而後尼蘭詹便想到了另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結果,上一次其實是對方真正沒有做好準備。
“統統乾掉!”孫觀冷漠的下令道,他要單發強弩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和帕陀甲士團糾纏沒什麼意思,對方的防禦達到了下限,他們要解決也不是那麼容易,但戰場有一種戰鬥方式,叫做奪其心誌!
伴隨著孫觀的命令,盾衛大跨步的邁步向前,手上的三棱錐刺劍直接朝著對方刺去。
不管是刺中還是沒有刺中,帕陀甲士都明顯出現了淩亂,雖說依舊保持著戰線,但那種敢於和漢軍一絕生死的氣魄已經消散一空。
至於刹帝利率領的正卒,這個時候已經亂成了一團,盾衛展現出來的近乎恐怖的戰場統治力,徹底壓碎了原本就算不上多麼精銳的刹帝利正卒的戰心。
前營的戰局已經逐漸的徹底為孫觀所掌握。
現在就看後營文則的表現了,我所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一波爆發將戰鬥層次拉到雙方仰望都崩潰的程度,徹底掌控了戰局的盾衛,就算人數隻有對方的六七分之一,對方也不可能殺穿。孫觀這一刻顯得無比的平靜。
畢竟跟著皇甫嵩鞍前馬後那麼久,對方也從手指間漏了不少的東西,孫觀從中學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戰術,戰略這些掌握起來比較困難,但是摧毀戰心的某些技巧,孫觀是真正的學會了。
中營的徐庶看了看前營的情況,安心了很多,孫觀的表現遠遠超乎了他的預料,而後營,徐庶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沒有什麼好看的,後營那裡,漢軍的戰線在杜爾迦和薩卡拉等人的努力,正在逐漸的走向散亂,但這種散亂就算是徐庶也很難說清楚到底是於禁故意為之,還是對方強而有力的攻擊。
“唔,看來局勢還在於將軍的掌握之中。”徐庶看了一眼像是潰逃了的趙恒及其麾下,以其他人的視角看來確實是潰逃,但以徐庶的眼光看來,對方是去奪城了。
現在是婆羅斯城最為空虛的時候,趙恒麾下的部曲走地道,入城封堵城門,不出意外的話確實能將婆羅斯城奪下,甚至很有可能創造機會,讓之後奠定勝利的漢軍直接全殲了這波貴霜精銳。
在於禁副手趙恒率兵離去之後,後營的戰爭真正進入了白熱化狀態,因為趙恒這種情況在杜爾迦等人看來明顯就是前營遭遇到了尼蘭詹的攻擊,不得不兩麵作戰導致的結果。
再加上漢軍後營當前麵對杜爾迦等人的表現,誘餌這一懷疑,已然從杜爾迦和薩卡拉腦子之中徹底消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