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池塘裡的魚兒給力,也就在顧晨來到芙蓉釣魚場片刻功夫,水桶中便多了一條上鉤的大魚。
盧薇薇站在一旁樂得合不攏嘴,感覺釣魚很容易的樣子。
可今天大家的目的,是在這裡等待許天凱的出現,好好跟他解釋一番。
由於是飯點,可卻遲遲沒有等到許天凱的蹤跡,盧薇薇從自己的背包裡,果斷取出幾塊法式小麵包充饑。
晚上7點一刻,釣魚場的入口處,這才走來一個高瘦的身影。
顧晨背對著入口,耳朵微微一顫,便聽見那道熟悉的腳步,正朝著自己緩步走來。
後方來人來到顧晨身後,忽然停住腳步。
但顧晨卻並未扭頭,隻是隨口一說“你好像晚到了15分鐘,許天凱。”
“顧晨,為什麼要把談話地點放在這裡?”許天凱見顧晨已經猜到了自己,於是便主動走到顧晨身邊,坐在顧晨一側的空位上。
見盧薇薇此刻就靠在顧晨很近的位置,許天凱頓時心領神會,忙問道“顧晨,這是你女朋友?”
“哦,我是他同事。”為了避免兩人談話尷尬,盧薇薇感覺作為一個旁觀者更為妥當。
於是還不等顧晨開口,自己便直接回複。
“哦,你好,我是許天凱,顧晨的朋友。”許天凱隔著顧晨,對著另一頭的盧薇薇打招呼。
盧薇薇也是笑笑說道“我叫盧薇薇。”
“唉,又來一條。”也就在許天凱與盧薇薇打招呼的同時,顧晨魚竿的浮標向下一沉,於是顧晨立馬收線。
不過片刻功夫,一條中等大小的鯉魚,瞬間被顧晨從水中釣。
顧晨順手取下魚鉤,都在一旁的水桶中。
許天凱見狀,也是澹笑著說道“這些魚也真是夠傻的,魚塘老板每天都喂它們,它們還是願意上鉤。”
“嗯,都這樣。”顧晨重新準備好魚餌,繼續將魚鉤放入水中,這才又道
“養魚的人喂的再飽,這些魚也感覺不到好,後來像我們這種釣魚的來了,隻不過是隨便灑了點帶有香味的餌料,這些魚啊,就興奮的不得了。”
“嗬嗬,是嗎?不過這釣魚,到底哪裡好玩啊?”許天凱望著隻顧著釣魚的顧晨,不由隨口一問。
顧晨輕笑一聲,也是雲澹風輕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魚咬鉤的那一瞬間啊,是最爽的。”
“特彆是拉上來之後,你會發現,還是你喜歡的那種魚。”
“是嗎?”見顧晨說話帶著哲理,總感覺話中有話的意思,但許天凱卻有些猜不透徹,隻是勉強附和。
顧晨微微點頭“對呀,有意思的就在這裡。”
看著顧晨水桶裡釣上來的兩條魚,許天凱也是主動找話題道
“那這釣魚難不難?”
“不難。”顧晨目光依舊看著水中。
許天凱調侃著說“那怎麼容易讓魚兒上鉤?教教我唄?”
顧晨瞥了眼身邊的許天凱,也是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技多不壓身嘛。”許天凱也是侃侃而談。
“嗯。”顧晨點頭附和,於是對著水麵解釋道
“這釣魚分好幾種,用不同的魚竿餌料,釣上來的都是不一樣的魚,看你想釣哪一種?”
“這不一樣的魚,是有不一樣的辦法。”
“這樣啊?”見自己隻是隨口一問,顧晨卻在認真講解。
許天凱默默點頭,也是趕緊搭話“我以前也會釣魚,不過我以前那都是瞎釣的,怪不得啥也釣不上來啊。”
“一看你就是新手。”盧薇薇見兩人來到這裡,竟然開始討論起釣魚的技巧,盧薇薇頓時也忍不住插嘴。
顧晨則是澹笑著說“沒錯,這魚啊,就是想要吃的,你釣之前啊,要打個窩,先讓這些魚聚攏過來,這樣就好釣多了。”
見許天凱默默點頭,顧晨緊接著又道“哦對了,還有就是,你打窩的時候,餌料不能給太多。”
“要不然啊,這些魚吃飽了,就沒那麼容易上鉤了。”
話音落下,顧晨看了眼自己水桶中的兩條魚,指著那條大魚道“這條大的,送你了。”
“送我?”見顧晨邀請自己過來會麵,卻送自己一條魚。
許天凱雖然納悶,但還是欣然接受,澹笑一聲,從一旁取來一隻塑料袋,在水中裝上一些水。
隨後,許天凱將水桶中的大魚抓起,放入裝有水的塑料袋中,不由感謝道“謝謝你啊顧晨。”
“不客氣。”顧晨輕歎一聲,目光依舊看向前方。
許天凱提著自己的魚,不由感慨道“哎呀,你說這彆人養的魚,最後被釣魚的吃了。”
“是啊。”顧晨微微點頭,也是澹笑著說道
“最後這些魚啊,都會變成桉板上的肉,人家想清蒸就清蒸,想紅燒就紅燒。”
見時間也差不多,顧晨瞥了眼水桶中的那條小魚,直接將水桶提起,往水池中傾斜。
刹那間,水桶中的小魚,瞬間又遊回到水中,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天凱見狀,也是惋惜著說道“哎呀,我說顧晨,你這辛辛苦苦釣的魚,這……這怎麼就放了?”
“因為我釣的魚,又不是為了吃魚。”顧晨將水桶在水塘邊清洗一下,也是放到一側,這才又道
“我要是想吃魚,我直接就可以去菜市場買,這不就行了嗎?享受的就是這個過程。”
“玩的差不多了,就放它們回去,過兩天再來釣也是一樣的。”
“嗬嗬。”也是聽顧晨如此一說,許天凱頓時感覺有些道理。
瞥了眼那條被顧晨放走的小魚,許天凱也是不由感慨道
“那條魚還算幸運的,可下次被彆人釣走了,說不定,就真成彆人嘴裡的肉了。”
顧晨收拾好手頭的工具,也是站起身說道“所謂有人為漁,有人為魚,有人為娛,有人喂魚,走了。”
“啊?這……這就要走?”坐在一旁的盧薇薇也有些懵圈。
明明是顧晨要自己跟他一塊來這,要跟許天凱好好溝通。
可現在,顧晨隻是在這裡釣了兩條魚,就這麼匆匆忙忙的結束談話。
盧薇薇感覺,顧晨是不是忘記了這次過來的主要任務?
而一旁的許天凱同樣懵圈,現在窮困潦倒的他,落魄到有飯吃就蹭。
而許天凱的目的也很明確,他今晚就是來蹭飯吃的。
畢竟顧晨打電話說,要請自己吃飯的,今晚空著肚子,就是來蹭飯。
看著手裡的那條大魚,許天凱也是澹笑著自言自語“有人為魚?魚那麼喜歡水,水還是把魚給煮了。”
搖搖腦袋,許天凱趕緊跟在顧晨身後,朝著芙蓉釣魚場一側的餐廳走去。
這裡的餐廳,多以魚為主菜。
由於臨近水塘,所以這裡的菜肴具有鮮明的特色。
而做魚的廚師也是頗有技術。
提著那袋魚,許天凱見顧晨走進提前預定好的包廂,便也加快步伐,跟了進去。
等三人入座之後,服務員提醒著說“可以上菜了嗎?”
“可以。”顧晨說。
服務員微微點頭,直接離開了包間。
而許天凱則將那條大魚掛在一側,想著可以成為自己的美味佳肴。
可想起顧晨今晚約自己過來,是要商議事情,於是便追問著說
“對了顧晨,你之前在電話中說過,你有事情要跟我詳談,到底是什麼事情?”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顧晨主動給盧薇薇倒上一杯水後,又給許天凱倒上一杯。
許天凱有些懵圈,也是弱弱的問道“已經說過了?你說什麼了?”
“釣魚啊。”顧晨說。
“嗬嗬,釣魚?”感覺顧晨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可回想了一下,之前顧晨都在跟自己聊著釣魚的技巧,還有如何打窩,似乎都是話裡有話。
之前的許天凱並沒有這種意識,可現在想想,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察覺到異常的許天凱,再次將目光看向顧晨。
見顧晨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許天凱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於是忙問顧晨道
“顧晨,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釣上來的魚?”
“我可沒這麼說過。”顧晨雖然也是這個意思,用釣魚的方式,來告訴許天凱,他就是周敏的一條魚。
可有些事情,顧晨也不好說的太明白,於是便用了一種隱晦的方式,希望許天凱自己能夠明白。
然而許天凱也不傻,經過顧晨這麼一提點,自己很快便發現,自己,或許真的就是那條魚。
“不是你等等。”許天凱冷靜下來,也是緩緩說道你顧晨費這麼大精力,不會隻是單純想請我吃一頓飯這麼簡單吧?
“哎幼,算了顧師弟,還是跟他直接說吧。”盧薇薇也不像繞彎子。
見許天凱不笨,盧薇薇索性告知道“沒錯,你許天凱,或許就是彆人的一條魚。”
“是周敏對嗎?你們是不是調查到了周敏的情況?”
許天凱眉頭一蹙。
見顧晨和盧薇薇都未發話,許天凱默默點頭,也是苦笑著說道
“果然是這樣,看來,周敏的確有問題,她離開我,可能隻是為了躲避我。”
重重的歎息一聲,許天凱單手扶額,也是一臉落魄道
“我早該想到的,我都已經懶得溝通了,現在她說晚上能看見太陽我都認,可我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如果我是悲觀主義者,那麼站在那裡我會擔心下雨,可我卻早已淋得全身濕透。”
抬頭看著顧晨,許天凱也是不甘心道“顧晨,你知道嗎?我的靈魂就像個啞巴,從未同我的身體說過話。”
“周敏她曾經也跟我說過,她說她孤獨,就像很久以前,長星照耀十三個州府,而孤獨是最小單位的自由。”
“有時候她精心打扮了很久,去樓下買瓶可樂就回來了,那時候我同情她。”
“那你不用同情。”見許天凱此刻憋著一肚子氣,盧薇薇也是趕緊安慰道
“這人啊,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對呀。”顧晨端起一次性紙杯,在等待上菜的功夫,也是輕輕抿上一口水,說道
“這人啊,總要有一段日子是用來浪費的,總會有一些無能為力的時光,讓你從迷茫中停下來認真思考,讓你在未來閃閃發亮的時候,能感謝這些糟糕的日子。”
“這些時光往往有特彆的價值,但前提是你要挺過去,你要讓所有的糟糕,都變得值得。”
“你不用安慰我。”許天凱低著腦袋,也是哽咽一聲,這才又道
“我相信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時區,某些時刻你覺得彆人什麼都有,而你什麼都沒有。”
“其實彆人也經曆過或者也要經曆,所以不要拿自己的低俗和彆人的風光時刻比較。”
抬頭看著顧晨,許天凱也是苦笑不已道“其實,我們也有一天會閃閃發光,會讓眾人羨慕。”
“我曾經以為我是被人羨慕的那一個人,多年之後,我又再次遇見了初中時候喜歡過的周敏。”
“那個時候,我是相信的,我相信我就是那個被人羨慕的對象。”
“可……”
說道這裡,許天凱忽然用手搓了搓臉,似乎話到嘴邊,卻又停止了說辭。
而顧晨也是意味深長道“實話告訴你吧,周敏的失蹤,是在故意躲你。”
“根據我的調查,她一直都待在江南市,而且,頻繁跟其他一群社會青年待在一起。”
頓了頓,顧晨抬頭看著許天凱,這才又道“就如她當初在酒吧跟你偶遇一樣,同樣的劇情,正在周敏身上發生著。”
“你是說……”聽著顧晨的一番說辭,許天凱似乎也明白顧晨的用意。
之前顧晨也曾經跟自己提起過,或許那幫債主有問題。
可現在想到自己這幾個月的落魄,可忽然消失的周敏,似乎在時間上存在很大疑點。
在周敏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自己替她出頭,答應幫助她還清債務。
可當自己手裡已經沒錢的時候,周敏卻在這個敏感時間點,忽然玩起了人間失蹤。
這讓許天凱感到一陣細思極恐,似乎自己真的如顧晨所說的那樣,掉入到了一個深挖的陷阱。
而顧晨在這裡苦口婆心,似乎也是想讓自己清楚知道,自己目前所處的環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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