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可以說是將顧晨的所有調查思路全部打破。
似乎顧晨從一開始就受到各方影響。
胡凡真,葉娟娟,以及葉娟娟的父母。
再加上這個守陵人老大爺,怎麼看都感覺不像說真話的樣子。
可結果究竟如何,顧晨目前也不清楚。
準確來說,顧晨現在的調查進入到一個死胡同。
就比如葉娟娟父母對於胡凡真送來的江北小吃驢打滾的反應, 這附和胡凡真的說辭。
但是葉娟娟當初究竟有沒有跟胡凡真溝通過暗語的問題?就這點來說,由於葉娟娟已經過世,因此也死無罪證。
再加上目前葉娟娟父母的一番說辭,似乎又刷新了關於江北小吃驢打滾的思考。
可是,如果麵前這對夫妻在撒謊,早就合謀出串供, 那麼這種解釋就容易瞞天過海。
而顧晨印象中的胡凡真, 很顯然有在提防這兩夫妻。
從胡凡真沒有立刻離開江南市, 反而是打車返回公墓陵園就可以看出,胡凡真似乎想要找到自己所需要的真相。
尤其是在公墓陵園,葉娟娟的墓碑前,祭奠的同時,胡凡真也說起過,自己並不相信葉娟娟已經去世。
當然,這或許是胡凡真出於情緒化的說辭,但顧晨更願意相信,這一切跟胡凡真的失蹤有所關聯。
如果胡凡真跟葉娟娟之間,真的存在某種秘密,那麼肯定會跟葉娟娟的父母有關係。
那麼,胡凡真會不會是因為調查葉娟娟的某個秘密,而被葉娟娟的父母綁架呢?
顧晨知道,這種想法,或許很瘋狂,但是也合情合理。
見兩夫妻此時都沮喪不已,似乎還在為女兒葉娟娟的骨灰被盜而悲傷。
但顧晨已經顧不得太多。
胡凡真一分鐘沒有找到,她就多一分危險。
一個女孩子家, 不辭勞苦從江北市趕往江南市, 隻為見一見這個素未謀麵的老朋友,哪怕是墓碑也無所謂。
但是這種強目的性,值得考究。
“二位。”思考許久的顧晨,直接開口說道。
葉娟娟的父母二人,也的同時抬頭看向顧晨。
“顧警官,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也媽媽說。
“前天晚上,你們兩個在哪裡?”顧晨掏出筆錄本,繼續追問。
“前天晚上?”葉媽媽回頭看了眼自己的丈夫。
葉爸爸則趕緊回道“前天晚上,我跟我老婆吃完晚飯,就出去逛街。”
“具體去了哪裡?”顧晨問。
“具體?”聞言顧晨說辭,葉爸爸也沒想到,這個年輕警察竟然如此認真,索性便解釋說道
“去了西街,逛了幾家商場,又去東街那邊轉轉。”
“時間呢?”顧晨問。
“時間在晚上7點到點半之間吧,隨後我便跟我老婆一起開車回家。”
“之後沒有出去過嗎?”顧晨抬頭又問。
葉爸爸搖搖腦袋“沒有,之後就沒再出去過。”
“很好。”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隨後說道“你們兩夫妻先回家, 這間事情,交個我們來處理。”
“有什麼進展,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可是顧警官,我女兒的墓碑……”葉媽媽此刻有些焦急。
畢竟女兒的骨灰不翼而飛,這對於自己這個做母親的人來說,無疑是一次重大打擊。
顧晨收回筆錄本,也是壓了壓雙手“你們兩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凡是都需要有過程。”
“你們現在即便待在這裡,也對案件的辦理沒有絲毫幫助,除非……”
想了幾秒,顧晨抬頭又道“除非你們再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竟可能詳細。”
“包括最近有沒有跟什麼人起過衝突?包括最近都有跟誰聯係過?聯係人當中,有沒有一些異常人員?”
“沒有,完全沒有。”這邊顧晨話音剛落,葉爸爸便直接搖頭否認
“我們兩夫妻從來就沒跟誰結過仇,聯係人當中,也沒有誰是行為異常的,一切都很正常。”
“那也隻能這樣了。”顧晨將筆錄本收好,叮囑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先回家,剩下的交給我們,明不明白?”
“我……”
“嗯?”
見葉媽媽似乎還有話要說,顧晨也是挑眉看向葉媽媽。
但葉媽媽在回想幾秒之後,又趕緊搖頭否認“我沒有什麼可以提供的,那……那我們先回去?”
“對。”顧晨瞥了眼袁莎莎,提醒道“小袁,你去送送他們。”
“好嘞。”袁莎莎默默點頭,直接將兩人帶到一側,目送二人出門。
送走了兩夫妻,顧晨讓盧薇薇將守陵人老大爺叫了過來。
幾人將守陵人老大爺,再次圍在客廳位置。
老大爺瘮得慌,也是弱弱的問顧晨“警察同誌,該交代的,我都已經交代過,你們還想讓我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挖開公墓這種事情,周圍都有誰在乾這個?”顧晨說。
“挖開公墓?這……這不是盜墓人乾的嗎?我怎麼會知道?”
一聽顧晨問的是這個,守林人老大爺當即搖頭否認。
但顧晨卻是搖搖手指,也是警告著說道“彆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盜墓的要是跟你沒點交情,他們能在公墓附近各種挖墓而不被發現嗎?”
“如果沒有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出現?”
“我……”
“你最好是老實交代。”還不等老大爺反駁,顧晨也是警告著說。
在顧晨看來,守陵人老大爺,從一開始的誇誇其談中,就透露著對工作的一種雲淡風輕。
可是顧晨也曾經調查過一起盜墓案,也就是幾年前的那次,私人的手機被盜墓賊偷走,隨後因為密碼設置簡單的原因,被盜墓賊將賬戶餘額轉走。
而這個盜墓者被抓之後,也交代過自己盜墓的許多經曆。
畢竟經常回去農村公墓,還有一些大型公墓陵園,這些都有涉及。
甚至有時候,還會跟守陵人合作分贓,這些都是有過提及。
因此,要說這個老大爺沒有問題,顧晨不太相信。
最起碼葉娟娟的骨灰,就這麼被堂而皇之的盜走,要說老大爺沒有一點察覺,顧晨不信。
而且為什麼其他人的骨灰沒有被盜走?唯獨葉娟娟的骨灰被盜走?
並且,還是在胡凡真來公墓祭奠之後發生。
很顯然,胡凡真一個弱女子,一個人根本很難完成,必然是有人在暗中幫助。
而且要撬開公墓,將裡邊的骨灰取走,很顯然需要一些相關的工具。
但是大家通過監控來看,胡凡真從高鐵賓館出門,打車前往公墓陵園方向,顯然是兩手空空,並沒有攜帶任何工具。
那麼這種情況,或許隻有一種可能。
胡凡真在高鐵賓館內,或許接到過某人的電話,或者這個人跟胡凡真比較熟悉,似乎是早有聯係。
然後胡凡真根據電話指引,再次來到公墓,和聯係人一起將葉娟娟的公墓打開,取走骨灰。
而從剛才老大爺嫻熟的拿出那些挖掘公墓的鐵絲就不難看出,這些工具,似乎是守陵人老大爺的常備。
也難怪剛才顧晨幾人用的順手。
麵對顧晨的質問,守陵人老大爺此刻心慌慌。
似乎顧晨非常清楚這墓地的情況。
想了想,老大爺隻能妥協的說道“要說周圍有沒有專門乾這個的,倒是有一個。”
“說清楚。”盧薇薇見老大爺似乎還有所隱瞞,也是趕緊追問。
老大爺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就在周圍的那個姓周的村裡,有個叫周燁的人,這個人以前就經常乾一些盜墓的事情。”
“後來也因為這件事情,進過監獄。”
“不過後來這家夥改邪歸正,不再盜墓,便開始做起了給人修墓地的工作。”
“修墓地?”王警官聞言,也是趕緊追問“你能不能再說具體些?”
“呃……就是,就是類似公墓下葬,不是需要一些體力工嗎?”
“就是把死者的石碑,運送過來。”
“然後骨灰下葬,幫忙用水泥封存之類的,這些活,都是交給這家夥乾的。”
“所以這個人,你感覺他有沒有問題?”顧晨也不跟老大爺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他。
畢竟,現在守陵人老大爺自身難保,要是不交代出一些有用的線索,很顯然,自己也會受到牽連。
守陵人老大爺此刻心慌慌,就像趕緊戴罪立功一樣,也是肯定回道
“這個人肯定是有點問題的,畢竟他喜歡賭博,而且賭的很凶。”
“聽說,目前欠著一屁股債,要說光靠手頭這點工作,肯定是不夠還債的。”
“但是感覺他抽的香煙都很不錯,是那種高檔煙,軟中華。”
“欠一屁股債還抽軟中華?”回道大廳的袁莎莎聞言,也是不可置信道
“這人的錢是哪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這就是我的疑問。”守林人老大爺也是一臉委屈,不由分說道
“上次來這乾活,我問他討了一支煙抽,結果發現就是軟中華。”
“我開玩笑的問他,最近是不是走運了?還是說在賭場收起不錯?”
“但是根據周燁他自己交代,賭場很背,乾啥啥不行,還讓我彆提這些。”
頓了頓,守陵人老大爺也是歎息著說道“可我一想,你賭場夠背的,那你這錢是哪來的?該不會又在因為欠債的事情,而偷偷乾起了之前的老本行吧?”
“畢竟對於其他人來說,乾這行比較生疏,但是這個周燁,那是熟門熟路。”
“如果說,誰最有可能乾這種勾當,那不光是我,就是其他人也會想到是這個家夥。”
“周燁?”顧晨將這個名字記錄在案,問老大爺“‘燁’是火華燁嗎?”
“沒錯,就是這個燁。”老大爺說。
“家是住……”
“家是住附近的周家村,附近就這一個姓周的村莊。”
還不等顧晨把話說完,守陵人老大爺也是趕緊交代。
顧晨微微點頭,將這些記錄在案,隨後又道“大爺,我現在給你一個安排一個任務。”
“您……您說。”老大爺現在在顧晨麵前,不敢吹牛逼,幾乎是有求必應。
顧晨則是開門見山道“幫我聯係這個叫周燁的家夥,讓他明天上午8點到點之間,來芙蓉分局刑偵隊報道。”
想了想,顧晨又道“讓他直接來找我,顧晨。”
“明白,讓他明天上午8點到點之間,去芙蓉分局刑偵隊,找顧警官。”
根據顧晨的說辭,守陵人老大爺又將剛才顧晨的原話,重新複述了一遍。
在確定自己已經記住之後,這才默默點頭,說道“行,我會跟他說的,請問顧警官,那還有什麼關照的嗎?”
“守好陵園,可彆再發生盜走死者骨灰這種事情。”顧晨也是提醒著說。
“會的會的。”老大爺此刻也是不敢怠慢。
畢竟葉娟娟的骨灰被人盜走,這本身就是自己工作的失職。
因此顧晨一說,老大爺也是格外積極。
在經過一番短暫的溝通之後,顧晨直接帶著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幾人,一起開車返回芙蓉分局。
路上,顧晨讓盧薇薇聯係何俊超,調查一下葉娟娟父母前天晚上出門的情況。
畢竟,兩人在外頭的時間,剛好跟胡凡真出門之後的時間相吻合。
顧晨當然要調查一下,最起碼需要利用排除法,將葉娟娟父母跟胡凡真的失蹤聯係給排出掉。
如果不能排出,假設不能成立,那麼葉娟娟的父母也必然有問題。
顧晨對於這些口述情況,自然有著自己的判斷,那就是隻相信調查結果。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何俊超,我們還在路上,對,馬上回到辦公室,到時候你要直接給我們結果,好,那就先這樣,掛了。”
掛掉手機,坐在副駕駛上的盧薇薇也是提醒說道“顧師弟,已經交代下去了,估計我們回到分局,何俊超那家夥也基本上有了結果。”
“很好。”聞言盧薇薇說辭,顧晨也是深呼一口重氣。
坐後排的袁莎莎見狀,也是不由好奇問道“對了顧師兄,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到底怎麼回事?”
“現在還不好說。”顧晨幽幽的歎息一聲,一個右轉向,直接駛向另一條道路,這才緩緩說道
“就目前來說,這些人都是各種說辭,但都沒法證實這些人口述的真實性。”
“你是指?”王警官也豎起耳朵,想要聽聽顧晨的見解。
顧晨也是冷哼著說道“葉娟娟的父母,還有這個守陵人老大爺,兩撥人說的那些話,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現在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暫且隻能相信一半。”
“而至於這個失蹤的胡凡真,我感覺整個事件當中,就她最可疑。”
“沒錯。”聞言顧晨說辭,盧薇薇也是附和著說
“整件事情,就是胡凡真來到這裡之後發生的,什麼失蹤啊,葉娟娟的公墓被挖,骨灰被人盜走之類的。”
“在胡凡真到來之前,一切都風平浪靜,可就是胡凡真來到這裡之後,似乎一切事情,都在瞬間改變。”
頓了頓,盧薇薇立馬扭過身,對著全車同事提醒著說“唉!你們有沒有發現?”
“發現什麼?”袁莎莎不由好奇的追問一句。
盧薇薇拍了拍座椅,也是鄭重其事道“就是這個胡凡真,我感覺她來江南市,根本不是來看望葉娟娟這麼簡單。”
“依我看,她更像是來這裡完成某項任務,而這個任務,也必然跟葉娟娟有關。”
“至於什麼看望葉娟娟父母之類的,我感覺都是借口,都是為了完成某項任務,而給自己打的掩護。”
“尤其是驢打滾,她跟葉娟娟父母的說法,完全相反,似乎就很有問題。”
“就這?”王警官挑了挑眉,又問“那你還有什麼發現?”
“還有?”思考幾秒,盧薇薇打上一記響指“對了,還有這個胡凡真,前天晚上獨自離開高鐵賓館,就這麼孤身一人來到公墓。”
“感覺就是有人在這等她,似乎是想跟她一起挖掘葉娟娟的骨灰。”
“也不知道葉娟娟的骨灰盒裡,到底放了些什麼東西?會讓這個盜走葉娟娟骨灰盒的家夥,如此瘋狂?”
“那胡凡真失蹤又怎麼說?她甚至連自己的東西行李都沒有帶走,那失蹤,這些東西不就遺留在賓館?”
“依照賓館的要求,那肯定會清出房間,而後果可能會導致賓館報警。”
“那這樣一來,胡凡真的行蹤豈不是會被暴露?”
王警官也是在根據盧薇薇的一番分析之後,也是提出自己的疑問。
畢竟這種事情,如果都是胡凡真一手策劃,那很顯然,策劃的並不周全。
盧薇薇思考幾秒,也是猶豫著說道“那記還有另一種可能。”
“另一種可能?”後排的袁莎莎聞言,也是豎起耳朵,感覺這事情還另有乾坤?
而坐在副駕駛上的盧薇薇則是一本正經的解釋說“另一種情況,就是胡凡真在完成自己的某項任務之後,中途出現岔子,又遭遇了險情。”
“原本她是準備在完成任務之後,返回江北市,但是,中途出岔子,她原有的計劃被打破,而且行李也落在了賓館,這才導致多日不見女兒的母親,直接選擇打電話報警。”
再次打上一記響指,盧薇薇也是不由分說道“肯定就是這樣,對吧顧師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