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卻在今天上午，突然打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這讓顧晨對自己之前的懷疑，也更加增加了幾分。
要知道，如果打電話的叫周嘉豪，而電話的定位卻在江南四橋網紅餐廳，而胡詩詩又曾經跟自己的學生周嘉豪的父親，有過一段不恥的經曆。
那很顯然，這兩者之間，必然會存在某種聯係。
而就在不久前，顧晨帶著大家去江南四橋網紅餐廳，與老板娘胡詩詩打聽情況時，胡詩詩卻表現出，對“周嘉豪”這個名字毫不知情的樣子。
這樣想想，更增加了顧晨對她的懷疑。
“那個，周嘉豪到底是怎麼死的？能不能透露一下？”盧薇薇也是厚著臉皮，繼續跟店長溝通。
但店長顯然是不願回答的，也是實話實說道：“這位女士，你又不是警察，問這麼多乾什麼？”
“而且我實話告訴你，我卻是不知道那個叫周嘉豪的小朋友是怎麼死的？”
“反正，聽說跟胡詩詩有關係，反正周嘉豪的母親，就是這麼說的，但是卻沒說清楚。”
“而我們琴行老板怕惹麻煩，所以也讓我們不要隨便提起這件事情。”
“所以，你們如果買鋼琴呢，我隨時歡迎，不買也沒關係，看看也可以，但是要問周嘉豪是怎麼死的，對不起，無可奉告。”
聽聞店長的堅決，顧晨也發現，再這樣死皮賴臉的問她，估計也得不到太多想要的線索。
但是顧晨通過在格調琴行的打聽，至少發現了胡詩詩的問題。
胡詩詩的問題，不是簡單的與顧客有著某種不清不楚的關係，或者說利用自己的美貌，誘導男顧客花錢購買鋼琴，從而抽出高額提成。
而是在於胡詩詩跟“周嘉豪”這個名字，似乎是有著很深的淵源。
“好吧。”怕自己被暴露身份，顧晨也是提醒盧薇薇道：“反正那個周嘉豪，又不是你朋友的孩子，我看還是彆問了。”
“好吧。”盧薇薇心領神會，也是對著店長微微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比較八卦。”
“一旦聽到有趣的事情，就會忍不住想要刨根問底，所以，你彆介意。”
看了看身邊的鋼琴，盧薇薇又道：“至於鋼琴呢，我再考慮考慮，比較這可是個大家夥。”
“哈哈，那是當然的，也歡迎您隨時來店裡喝茶，我們店裡的茶葉都是上等貨。”
女店長也是表現出極高的職業素養。
並不會因為你這次不買鋼琴，她就對你冷漠。
因為鋼琴這種高檔產品，一個月能賣出去幾台，基本上算是可以的。
很多顧客，基本都是口碑傳播帶來的。
而格調琴行，又是江南市一家專營中高檔鋼琴的商行，營業員和店長的素養，自然很高。
盧薇薇瞥了眼顧晨，也是提醒著說：“那我們走吧。”
“嗯。”顧晨現在也不像過多的停留，就想再去江南四橋的網紅餐廳，問問老板娘周嘉豪的情況。
於是兩人走出店門之後，便直接開車離開。
……
……
晚上7點20分。
此時此刻，已經過了用餐高峰期。
但是留在網紅餐廳打卡的顧客，依然有很多。
顧晨將車停在唯一一處車位後，這才拿著何俊超交給自己的資料，跟盧薇薇一道，直接走向了餐廳前台。
女前台正在忙忙碌碌，見顧晨和盧薇薇又出現在麵前，頓時一愣。
但很快，女店員就清楚顧晨此行的目的，於是忙問顧晨道：“顧警官，你是來找老板的吧？”
“沒錯，她在嗎？”顧晨問。
“在的，在二樓老地方，你可以直接上樓過去看看。”女店員說。
“謝謝。”顧晨道了聲謝，便直接沿著樓梯走向二樓。
由於來過一次，因此這裡對於顧晨來說，輕車熟路。
朝著木門敲了幾下，顧晨問道：“請問老板娘在嗎？”
“誰呀？”屋內傳來胡詩詩的回應。
很快，房門打開，胡詩詩穿著一條黑色長裙，出現在顧晨麵前。
見來人是顧晨，胡詩詩顯得有些驚訝，但很快便笑臉盈盈的問道：
“原來是顧警官啊？怎麼這麼快我們又見麵了？看來顧警官跟我這家餐廳有緣啊。”
“是啊，我也感覺挺有緣分。”顧晨也是淡淡一笑，但很快便將自己手裡的文件遞了過去：
“幫個忙。”
“是什麼？”胡詩詩有些不解的接過文件。
盧薇薇則解釋著說：“是我們根據大數據排查到的，是整個江南市，3歲到5歲之間，全部叫‘周嘉豪’名字的小朋友。”
“這次過來，就是拿給你辨認一下，看看這裡麵，有沒有你認識的那個經常來你店裡蹭臨時吃的小朋友。”
“嗬嗬，原來是這事啊？好說。”見事情也並不麻煩，胡詩詩爽快答應。
隨後，招呼顧晨和盧薇薇進屋坐，自己給兩人泡上兩杯茶水。
之後的時間，胡詩詩便開始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翻看顧晨提供的資料文件。
由於是何俊超做的文件，因此這裡都是詳細數據。
每一個叫“周嘉豪”的小朋友照片下麵，都會有一些基本信息。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胡詩詩認不認識？
然而在胡詩詩將這厚厚的文件翻閱完成之後，卻忽然搖頭否認：“這裡並沒有我認識的那個小朋友。”
“你確定？”盧薇薇由於從格調琴行那裡，知道了一些關於胡詩詩的事情後，因此看胡詩詩的眼神都變了。
感覺現在這個坐在自己麵前的胡詩詩，似乎就是個撒謊成性的女人。
尤其是在格調琴行做兼職的那段歲月，也不知道在魚塘養了多少魚？
但這些東西心裡知道就行，盧薇薇也不想明說，這樣反而會讓大家都顯得非常尷尬。
“我確定，這裡麵所有叫‘周嘉豪’的小朋友，我都查閱過，從照片來看，的確沒有我見過的那個孩子。”
頓了頓，胡詩詩又道：“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問我的店員，她也有見過那個小朋友。”
“好吧。”感覺是有些失望的，但顧晨卻依舊沒放在心上。
來這核對叫“周嘉豪”的小朋友是一個目的，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詢問關於那個死去的“周嘉豪”，到底是怎麼回事？
畢竟，從顧晨上午接到那通叫“周嘉豪”的小朋友打來的電話開始，似乎這一切就變得不太正常。
神秘的電話，就來自於這家網紅餐廳。
而胡詩詩又剛好認識一個古怪的小朋友。
如果說，電話是那個小朋友打的，但是就目前來說，顧晨還不清楚那男孩的具體長相。
但這似乎也難不倒顧晨，畢竟顧晨擁有高超的人物素描繪畫技術。
是可以根據胡詩詩的口述，高度還原出那名小男孩的具體樣貌。
但是在此之前，了解胡詩詩，究竟還有多少事情隱瞞著大家，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接過胡詩詩遞回的資料冊，顧晨隨手放在一邊，這才又問胡詩詩：“老板娘，你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啊？”被顧晨突然一問，胡詩詩顯得有些驚訝的樣子，但很快便笑臉盈盈的回複道：“我以前呀？是學音樂的，從事的工作，也跟音樂有關。”
“是鋼琴對嗎？”盧薇薇也道。
但是這一問，卻讓見多識廣的胡詩詩，明顯感覺兩人這才過來，頗有一種來者不善的味道。
但顧忌兩人身份是警察，胡詩詩也不好不說，隻能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
“對呀，我練鋼琴的，畢業之後，也在本地的琴行，兼職過一段時間。”
“所以你有個學生也叫‘周嘉豪’對嗎？”顧晨直接開門見山，也不跟她繞彎子。
聽到這話，胡詩詩明顯沒有之前的淡定，整個人目光一怔，有些後怕道：“顧警官，你……你怎麼知道這些？”
“隻要我們想知道，就沒有我們不知道的。”顧晨也是隨口一說，便立馬言歸正傳：
“所以我現在想知道，你是不是曾經有一個學生叫‘周嘉豪’，4歲左右？”
“呃……”
聞言顧晨說辭，胡詩詩麵容僵硬，也是短暫停頓了幾秒之後，似乎是在權衡利弊。
想著顧晨的身份，是芙蓉分局刑偵隊的，估計是不好惹。
而且來這調查，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想必顧晨這次過來，也是多少需要帶點收獲回去的。
胡詩詩猶豫了片刻，這才點頭承認：“沒錯，我以前有個學生，的確就叫周嘉豪，也是4歲左右。”
“很好。”顧晨將執法記錄儀簡單調整了一下方位後，這才打開筆錄本，開始進入正式詢問環節：
“那你跟你這個學生，周嘉豪的父親關係好嗎？”
“呃……”
見顧晨一針見血，似乎是戳自己的痛處，胡詩詩之前從容的表情，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顧晨這麼問，明顯是話裡有話。
胡詩詩這麼精明一個女人，她又怎會不知道呢？
因此，胡詩詩現在也頗為尷尬，感覺現在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看著顧晨和盧薇薇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盧薇薇見胡詩詩還在猶豫，也是迫不及待道：“你就告訴我，你跟學生周嘉豪的父親，關係到底到了哪種程度？”
“盧警官，你這話什麼意思？”胡詩詩顯然有些不高興。
盧薇薇這麼問，明顯有些針鋒相對。
但盧薇薇卻毫不在乎道：“聽說你以前在格調琴行，3個月可以賣掉26台鋼琴。”
“而且，這格調琴行裡的鋼琴，那可都是價格不菲啊，做的都是中高檔貨。”
“聽說從你剛去那裡做兼職，就展現出與眾不同的魅力。”
“男家長們，突然就開始喜歡陪伴孩子練鋼琴了，甚至對買鋼琴格外熱情，這都是拜你所賜。”
“嗬嗬，盧警官，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感覺自己又不傻，又怎麼會聽不懂你盧薇薇的意思呢？
胡詩詩緩緩抬頭，也是好奇不已道：“沒想到，你們對我做過調查？你們暗中調查過我？”
“胡女士，請不要誤會。”顧晨也並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尷尬，那樣會讓談話陷入到僵局。
而如果胡詩詩一不高興，開始拒絕配合，那自己也是得不償失。
思前想後，顧晨還是放低語調，客氣的說道：“我們隻是去調查周嘉豪的時候，同事無意中發現，你曾經在格調琴行上班過。”
“而正好我同事的女兒，也準備買鋼琴，所以就進去看了一看，跟店員也就隨便聊了一下，才發現，原來你挺不簡單的。”
“嗬嗬。”聽聞顧晨說辭，胡詩詩頓時感覺，自己在顧晨麵前，似乎已經沒有了秘密。
之前還各種調侃顧晨，可現在，被顧晨和盧薇薇知道了自己過去的一些事情，這讓胡詩詩忽然之間，便沒了跟兩人平等談話的底氣。
深呼一口氣，胡詩詩也是自嘲的笑笑：“我知道，琴行裡的人，肯定說我也都沒什麼好話。”
“畢竟，當初我在琴行教鋼琴的時候，隻是想單純的做個兼職，賺點小錢。”
“可奈何，那些孩子的男家長，就喜歡三番五次的來找我聊天說地。”
“久而久之，我也發現，許多男家長很不老實。”
“他們經常會利用跟我聊孩子學習進度的時候，時不時的占我便宜。”
說道此處，胡詩詩忽然更咽起來，也是委屈巴巴道：“你以為我想啊？我一個弱女子，我怎麼鬥得過這幫男人？”
“他們經常騷擾我，然後還在背地裡說我壞話，說我跟這個男人不清不楚，跟那個男人不清不楚。”
“可我就想好好做一個鋼琴老師這有錯嗎？哦，總不能因為這些人，隔三差五把車停門口，來琴行找我，就是我的錯？”
深呼一口重氣，胡詩詩也是冷笑著說：“如果說，這是我的錯，那錯就錯在我長得好看，這些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他們隻不過是貪圖我的美貌。”
“胡詩詩，你想多了。”見胡詩詩在這自戀，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
“你說人家男人騷擾你，可是，他們為什麼不去騷擾彆人，就唯獨騷擾你？還是說，你給他們各種機會，暗示他們？”
“盧警官，我不懂你什麼意思？”聽聞盧薇薇說辭，胡詩詩雙手抱胸，躺靠在沙發上，也是不痛快道。
盧薇薇則是輕歎一聲，咧嘴一笑：“不懂我意思？那好吧，我就說直接點。”
“聽說，你3個月能賣掉26台中高檔鋼琴，光提成就拿了幾十萬。”
“可見你的厲害之處，一般人根本無法與你相提並論。”
“但是，我們又聽說，不少男顧客花錢買鋼琴，是附帶著一些條件的……”
見胡詩詩臉色逐漸難看起來，盧薇薇則是繼續說道：“比如，他們會跟你提一些過分的要求。”
“隻要你滿足這些男顧客的過分要求，他們便爽快的買琴，甚至有人親眼看見，你跟男顧客在琴行廁所裡接吻。”
原本盧薇薇以為自己說道這裡，胡詩詩會開始暴跳如雷，一陣唾罵。
但是很意外，當盧薇薇瘋狂試探的同時，胡詩詩卻開始變得沉默起來。
整個人，隻是默默的低著腦袋，似乎像一個犯錯的孩子。
“是這樣嗎？”見胡詩詩閉口不談，盧薇薇也是好奇問她：“而且我還聽說，那個跟你在廁所接吻的男顧客，就是你學生周嘉豪的父親。”
“彆說了，求你彆說了。”聽聞盧薇薇說道此處，胡詩詩似乎壓抑在心中已久的情緒，忽然間爆發出來。
整個人的眼睛，瞬間變得紅通通的，淚珠也開始在眼眶打轉。
“胡女士。”顧晨短暫的放下寫字筆，也是抬頭看著她道：“你跟這個周嘉豪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周嘉豪會突然去世？”
見胡詩詩吸了吸鼻子，隨手抽出茶幾上的紙巾時，顧晨又道：
“從現在這些情況來看，說實在的，我越來越感覺，那通離奇的電話，似乎就是在針對你。”
“因為，這通電話的信號地址，就在你的網紅餐廳。”
這邊顧晨話音剛落，胡詩詩忽然猛一抬頭：“所以，顧警官，你懷疑這通電話是針對我的？”
“沒錯。”顧晨並沒有跟胡詩詩繞彎子，也是直截了當道：
“而且我目前懷疑，這通四小小男孩周嘉豪打來的電話，或許是有人使用了變聲軟件，將自己的聲音，通過變聲軟件，變成4歲小男孩的聲音。”
頓了頓，顧晨又道：“所以，如果這件事情你不交代清楚，我不敢肯定，這個在暗中作梗的人，究竟下一步還會對你做些什麼？所以，請你自己想想清楚。”
話音落下，房間內再次安靜起來。
此時此刻，胡詩詩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目光無神，似乎一臉茫然。
的確，顧晨的一句話，如萬鈞雷霆在頭頂，仿佛那一瞬間，忽然間自己的疑惑解開。
“沒錯，你跟我說起的這個離奇電話，彆說是你顧警官，就連我聽到那個打電話的4歲小男孩叫周嘉豪時，我當時就感覺心裡咯噔一下，感覺這也太詭異了吧？”
“明明他已經死了，可為什麼打電話的地址，會出現在我的網紅餐廳？難道是……有人想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