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出這種結果,那麼有意思的就來了。
張慧是否戴過假發,這個必須要弄清楚,隨後顧晨看了眼盧薇薇,盧薇薇立馬秒懂道:“我去給張凡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掏出手機,盧薇薇便開始聯絡起來。
而一旁的法醫助理高川楓,也同時湊到顧晨的檢測台,對顧晨所檢測樣品進行複查。
結果可想而知……
所有毛發樣品當中,隻有一份檢測樣本是假發纖維。
而另一邊,盧薇薇和張凡的溝通也基本結束,走過來與眾人道:“張凡說了,他姐姐張慧從來沒有戴假發的習慣。”
“那張凡和張慧的母親呢?”顧晨又問。
盧薇薇還是搖頭:“也沒有,他母親也沒有戴假發的習慣。”
“這就有點意思了。”顧晨托腮若有所思,道:“如果張慧家沒有一個有佩戴假發的習慣,那麼這個張慧專用的假發梳子上,又怎麼會出現一根這麼長的假發呢?”
“會不會……是其他人來過張慧家,用過張慧的梳子?”王警官給出自己的看法。
不過很快又被盧薇薇否定了回去:“不會的,我有問過張凡,家中除了自家人,幾乎是沒有外人進來過。”
“而且這把梳子又是從張慧房間梳妝台上拿過來的,你們想想啊,張慧的房間,就連她弟弟張凡都不讓隨便進入,又怎麼會讓戴著假發的外人進入呢?”
現場忽然間陷入短暫的安靜。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似乎也感覺事情有點迷。
如果說張慧的家中沒有外人隨意進入,那張慧房間的專用梳子,又怎麼會出現一根假發纖維呢?
顧晨在思考的同時,忽然說道:“我記得我們在劉星雲倉庫裡,好像發現過許多不同款式的假發,這些物件好像都在技術科實驗室裡放著吧?”
見顧晨盯著自己,高川楓愣了愣神,這才反應過來道:“哦哦,你說的是那些東西啊?都在,就在證物存放室裡放著呢。”
“那趕緊送過來啊。”盧薇薇似乎也參透顧晨的意思,於是趕緊敦促高川楓。
“等著。”高川楓也沒多想,直接走出檢測室,朝著技術科證物儲存室走去。
顧晨則叫上盧薇薇:“盧師姐,我們也去幫忙吧。”
“好。”知道高川楓一人拿多件物品有些困難,盧薇薇則直接跟著顧晨,一起走出檢測室。
沒過多久,三人便端著三個藍色塑料筐,依次走進檢測室。
塑料筐內裝的是從劉星雲隱秘倉庫裡搜到的假發樣品,總共24套,各種款式。
不僅有潮流男款,還有潮流女款,以及一些老人款。
顧晨從中挑選了幾套女款長發進行檢測,這些款式也是最符合假發纖維的長度。
沒過多久,顧晨果然在其中一套假發樣品上,發現了從張慧專用梳子上取下的假發纖維,有著相同顏色和相同的內部特征。
顧晨隨後對兩份樣品作了化學鑒定,發現它們都具有相同的化學構成。
顧晨甚至有些喜出望外……
像這樣的大海撈針,說實在,還是讓人挺意外的。
但是顧晨並沒有過早下結論。
由於顧晨在劉星雲倉庫收繳的24套假發樣品,分彆來自不同廠家。
因此顧晨在檢測出相同成分的假發纖維後,第一時間查看了假發頭皮上印上的廠家logo,隨後將其記錄在案。
之後顧晨又篩選了其他幾套女士長發,同樣將所有logo記錄在案。
結果發現,三套女士假發,其實分彆來自三個不同廠家。
而三套女假發的檢測結果,隻有其中一套符合從張慧梳子上提取假發相同顏色和內部特征,並且化學成分也相同。
很顯然從張慧家發現的假發樣本,很有可能就來自於劉星雲的這套假發。
“可是,劉星雲為什麼要戴著女假發去張慧家呢?他跟張慧見麵,好像根本用不著這樣吧?”顧晨撓著腦袋,若有所思。
盧薇薇也道:“如果從張慧家裡搜出的那根假發纖維,真是劉星雲的這套收藏假發,那隻有一種原因,那就是劉星雲基於某種目的,需要將自己打扮成女人。”
“打扮成女人?”盧薇薇的話似乎提醒了顧晨。
第一次從張慧家出來,顧晨就記得,自己曾經碰見過一名買菜的老太太。
而那名老太太也曾經說過,一天前,曾經見到過上班的張慧,從家中出來。
而且老太太口中所說的張慧,的確是一頭金色長發。
顧晨低頭看著與從張慧梳子上提取的金色長發一直的假發頭套,頓時不由產生疑惑。
“張慧是在兩天前晚上開始失蹤的,而且這兩天華盛廣告公司,也都沒有見到張慧的蹤跡。”
“那麼這樣說來,張慧根本不可能在一天前去華盛公司上班。”
想到這,顧晨忽然臉色一驚:“所以……那個買菜老太太所看到的張慧,莫非是劉星雲假扮的?”
“劉星雲假扮的?”聽聞顧晨說辭,袁莎莎也是嚇一跳:“這……這劉星雲假扮成女人,他這是要乾嘛?”
“如果張慧真是這個劉星雲綁架的,那麼他為什麼還要潛伏回到張慧家,然後假扮成張慧的樣子,出門假裝去上班呢?”
“對呀。”法醫助理高川楓了解完案件情況後,也是不由吐槽道:“這顯然不合理啊。”
“你們想想,這個劉星雲貿然去到張慧家,他就不怕碰見張慧弟弟張凡嗎?”
“或者說他隻是運氣好,所以碰見張凡,可這樣做太過冒險,他去張慧家的目的是什麼?”
“枕頭?”顧晨似乎想到了什麼。
高川楓一呆:“顧……顧晨,你剛才在說什麼?”
“我說枕頭,就是那個帶血的枕頭。”顧晨目光一怔,非常確信的道。
盧薇薇和王警官麵麵相視,似乎從顧晨這裡讀懂了太多信息。
“顧師弟的意思是……劉星雲冒險回來,就是為了消除自己遺漏下來的證物?”盧薇薇問。
顧晨點頭:“就是這個意思,除此之外,我根本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東西來證明。”
“你們想想看,劉星雲說自己曾經和張慧去戶外大國帳篷,而張慧的枕頭很有可能是在那時候帶過去的,這不扯淡嗎?”
“這種沒有說服力的東西,如果不是沒有目擊者證明,根本站不住叫。”
“也就是說,這個枕頭和枕套,根本不可能被帶到倉庫後山那麼遠的地方去丟棄。”
看著大家一臉認真的樣子,顧晨非常確信的道:“唯一有可能的情況是,枕頭和枕套上,當時已經沾有血跡。”
“而劉星雲似乎是遺漏掉什麼,所以才會冒險返回。”
“那這個假發?”袁莎莎問。
“假發或許是他致命的疏忽。”顧晨將金色女士假發拿起,不由分說道:“劉星雲或許是想偽裝一下張慧的身份,好讓周圍的街坊鄰裡看到自己一天前上午去上班。”
“這樣一來,他可以人為的製造一起失蹤時間差,依次來迷惑周圍的街坊鄰裡,好讓我們警方從街坊鄰裡那裡得到一些錯誤的判斷。”
“嗯。”聽聞顧晨的說辭,王警官默默點頭:“我記得一天前的上午,下了些小雨,而那個時候,大家出門應該都是打傘。”
抬頭看了眼顧晨,王警官又道:“從照片中的張慧可以看出,這可是個身材高挑的姑娘,身高差不多跟劉星雲不相上下。”
“如果劉星雲穿著張慧的衣服,再打扮成張慧的樣子,隨後撐著一把雨傘,走到街坊較多的地方,你們認為會怎樣?”
“那還能怎樣?街坊們肯定認為這就是張慧呀,畢竟張慧每天這個點都要去上班。”盧薇薇說。
現場再次短暫的安靜幾秒,所有人麵麵相覷。
似乎已經不需要做太多的解釋,情況已經非常明了。
袁莎莎看著那把梳子,弱弱的問顧晨:“所以這梳子上的假發纖維,實際上是劉星雲在整理假發時留下來的?”
顧晨默默點頭:“他犯了一個不該犯的錯誤,他用那把梳子,梳了一下頭上戴的假發,以便使它更好看一些,結果就是……一根假發被留在了那把梳子上。”
“靠!”王警官氣急敗壞道:“這個假和尚劉星雲,看上去還真不簡單啊,竟然為了製造假象,扮演起女裝大佬的角色了。”
“那這麼說來,這個張慧的失蹤,跟他是脫不了關係了?”
“的確。”顧晨默默點頭,淡然說道:“如果說在樹林中發現的血枕,以及血枕頭上血印跡,都不足以說明問題。”
“那麼假扮張慧,打扮成張慧的樣子去上班,那顯然就是做賊心虛。”
“我明白了,我現在徹底明白了。”聽聞顧晨的說辭,以及現場的檢測結果,盧薇薇恍然大悟:
“這所有的一切,都跟這個假和尚劉星雲脫不了關係,我們現在就應該帶著這些證據,回分局跟劉星雲好好聊聊。”
“那還等什麼?”王警官早已在與劉星雲的鬥智鬥勇中,顯得疲憊不堪。
主要是這個劉星雲太過狡猾,大家在許多地方都跌入陷阱。
而劉星雲卻總能在關鍵線索上,製造對自己有利的條件。
不果這次有了關鍵線索,顧晨對劉星雲的審訊,已經牢牢占據了上風。
……
……
芙蓉分局,二號審訊室。
劉星雲被再次帶了過來。
這一次,包括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大家都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劉星雲在之前的車輪戰中,已經被王警官和盧薇薇弄得疲憊不堪。
可這次顧晨帶著小分組成員,直接來跟劉星雲四對一。
這一次,劉星雲從顧晨的眼神中看到了自信。
“警察同誌,你們是不是沒完沒了了?我承認,假寺廟的事情,我負主要責任,可張慧的失蹤,跟我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要假扮張慧,假裝清晨去上班?”顧晨不跟他來虛的,直接戳破劉星雲之前的偽裝。
劉星雲也是呆滯了一下,這才噗笑一聲道:“我說顧警官,你在說笑話吧?我假扮張慧?我有病啊?”
“沒錯,你的確有病,而且還很變態。”盧薇薇毫不客氣,有一說一:
“明明就是一個假和尚,卻把自己包裝成大師,不僅騙了多少中老年人的錢財,而且你還百變達人。”
“妝容一換,下一秒就跟你的那幾個姘頭你儂我儂的,張慧應該就是你眾多姘頭之一吧?”
“嗬嗬。”聽著盧薇薇說辭,劉星雲身體微微一顫。
說實在,警方似乎早已把自己摸得徹底。
高手較量,靠的就是誰先知道對方的底牌。
而此時的劉星雲,明顯就感受到對麵的警察,早已把自己的底牌摸透摸清。
劉星雲假裝不懂,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打扮成張慧的樣子,彆鬨了,我沒有。”
“你沒有,那你倉庫裡為什麼有女士假發?”顧晨問他。
劉星雲目光一怔,淡笑著說道:“難道就不允許我有點收藏癖好嗎?”
“嗬嗬。”見劉星雲如此不要臉,盧薇薇不由乾笑兩聲,直接道:
“你什麼惡趣味,我沒表示沒興趣,但是我們在張慧房間的梳子上,找到了一根你倉庫搜來的假發樣本。”
“經過試驗檢測,張慧房間裡的梳子上留下的假發,與在你倉庫裡搜到的假發成分完全一致。”
“什……什麼?完全一致?”聽到這個結果時,劉星雲也是愣了愣神。
似乎腦海中劃過一陣晴天霹靂。
顧晨見劉星雲有些動搖,也是態度認真道:“你倉庫裡搜到的24套假發中,隻有這套假發的纖維成分,和張慧家搜到的一致。”
“而且從纏在梳子上的裡外程度來看,這個假發纖維是在最外頭,也就是說,這是最新用過之後,才殘留在梳子上的。”
看著滿眼恍惚的劉星雲,顧晨又道:“而至於你為什麼要返回張慧家,是因為這些枕頭上的鮮血,是在張慧家染成的。”
“你離開之後,發現有證據遺漏在張慧家,所以才冒險返回。”
“不過你很幸運,沒有碰上張慧那個愛蹦迪的弟弟張凡,張凡這兩天剛好不在家,否則張凡很有可能就是你另外一個獵殺對象。”
“我……我……”
聽聞顧晨的說辭,劉星雲顯得更加緊張,整個人開始坐立不安。
王警官見狀,也是淡笑著說道:“我說劉星雲,事到如今你還不招供張慧在哪?”
“我告訴你,張慧兩天前就失蹤,也根本沒有去公司,但是一天前的上午,張慧的鄰居卻發現穿著張慧衣服的女人去上街。”
“其實那個人就是你,你一直在誤導我們,你返回張慧家拿走帶血的枕套,瞬間給我們玩了一個時間差,你還真是夠狡猾的。”
話音落下,王警官明顯感受到劉星雲一陣野獸般的低哼,整個身體也顫抖的更加厲害。
“砰!”王警官眸子一瞪,忽然一巴掌中重重的拍在桌麵上,厲聲吼道:“張星雲,我再問你一次,張慧是不是你殺的?”
“是,是我殺的,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逼我的。”
王警官沒想到,自己大聲嗬斥,劉星雲的嗓門竟然同樣恐怖如此,甚至音調還遠遠高於自己的分貝。
劉星雲戴著手銬的雙手,重重砸在審訊椅的平板上:“我已經走到了絕路了,你們查封了我的假寺廟,讓我斷了收入來源,你們把我這一切苦心經營的產業徹底毀了。”
“可這個時候,張慧卻要落井下石,她要告發我,她要把我送進警局。”
說道這裡,劉星雲的眼中滿是憤怒。
顧晨微微皺眉,將這些信息寫進筆錄,隨後抬頭道:“就因為張慧要告發你,所以你才對她動力殺心?可是張慧是怎麼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是你自己告訴她的?”
“沒錯。”劉星雲重重的歎息一聲,雙手緊緊抓住頭皮,也是不由分說道:
“原本以為張慧是個聽話的姑娘,跟她在一起,能夠得到很多快樂。”
“可我也知道,她是個愛慕虛榮的人,我跟她在一起,實際上就是各取所需。”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就在我躲避你們警方追蹤的日子,她竟然主動約我去她家,說是要幫我。”
“她幫你躲避我們警方的追蹤?”盧薇薇若有所思。
“呸!”劉星雲眸子一瞪,怒喝道:“套路,全特麼是套路,我這輩子套路過不少人,尤其是那些自認為自己聰明的人。”
“可沒想到,在我落魄的時候,竟然被自己最信任的女人給套路了。”
“怎麼說?”顧晨感覺情況似乎沒那麼簡單,於是繼續問他。
劉星雲苦笑一聲道:“我天真的以為,這個女人會幫我度過這段時間的難關,可沒想到,她約我到她家,就是為了敲詐我。”
“敲詐你?”王警官眸子一瞪,有些不可置信。
劉星雲點頭承認道:“所以這特麼就叫落井下石,她知道我被你們警方追捕的事情,所以借機把我騙到她家,開口就跟我要一百萬,否則她立馬報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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