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婷說到這裡,顧晨似乎有所了解。
畢竟,按照萬婷之前的說辭,自己當初也算是個窈窕淑女,是要被眾多男生排隊追求的。
可畢竟是當初,現在的萬婷,雖然還保持著同樣的美麗,可身材卻是極度變樣。
看萬剛那種悔恨的樣子就不難看出,妹妹的自暴自棄,讓作為哥哥的他都開始有些擔憂妹妹是否還能嫁出去。
畢竟現在的萬婷,看上去無欲無求,這才是最要命的。
理解完萬婷這種巨大的反差,顧晨總算明白為什麼萬婷的心情會奔潰到極點。
可以說,從一個受人追捧的青春美少女,到現在變得心狠手辣,自暴自棄的過程,完全是需要經曆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壓垮萬婷的,絕非僅僅是那最後一根稻草。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在夜店欺騙你,並且事後偷走你錢包和手機的男人,就是現在的牧野吧?”顧晨問。
萬婷驚愕的看向顧晨,卻是微微點頭承認道:“沒錯,當初那個負心漢就是牧野。”
“是牧野?”坐在那兒的盧薇薇,整個人不可思議道:“你說那個在酒吧夜店傷害你,事後偷走你錢包和手機的男人竟然是牧野?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不可能?”王警官倒是反駁了起來,直接道:“牧野這個家夥海王屬性沒得說吧?從這些天他每日帶著不同姑娘返回酒店公寓就不難看出,這可是個情場老手了,可不是一朝一夕練出來的。”
“媽蛋,渣男一個,虧我還挺喜歡他的歌曲,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
一旁的袁莎莎也是氣得不行,恨不得現在就跑去一號審訊室,把裡邊的牧野教訓一番。
顧晨有些疑惑,問萬婷:“牧野當真是這種人?連女人的錢包和手機都要偷?他不是網絡歌手嗎?”
“嗬嗬。”聞言顧晨的說辭,萬婷直接乾笑兩聲,這才解釋道:“狗屁網絡歌手,那時候的他,寫的幾首爛歌就敢說自己的網絡歌手。”
“那時候的他,口袋裡能有幾千塊錢就算不錯了,基本就是靠在夜店認識的富婆維持生活。”
“也就這幾年走狗屎運,手裡騙了些錢,從一些不知名的新歌手手裡,花了些錢買下歌曲版權,借著短視頻平台,竟然讓他大火了一把。”
頓了頓,萬婷又道:“嘗到這種甜頭後,他開始大量花錢買版權,到最後自己成立工作室,讓人幫他寫歌譜曲,自己坐享其成。”
“要不是遇到了風口,他這種沒有才華的人,也隻能靠耍小聰明過日子。”
“等一下。”顧晨忽然打斷她道:“你把牧野說成這樣,說明你對牧野很了解,可是當初他那樣對你,不僅騙你感情還偷你錢包和手機。”
“但是那次他來荷花鄉做直播,怎麼感覺你們都是第一次認識?難道他牧野就不尷尬嗎?”
“對呀。”也是跟著顧晨的思路,一旁的盧薇薇趕緊問道:“既然你跟牧野都認識,可為什麼你倆在那天看起來更像是陌生人?就算假裝不認識也會露出破綻吧?可是我們完全沒有看出來。”
“是他沒有看出來。”萬婷哽咽了一下,解釋說道:“我跟牧野也就一個晚上的相處,估計想我這樣被騙的人,絕對不止一個。”
“牧野所經曆的女人很多,估計他早就把我給忘了,而且現在的我,身材浮腫,樣貌憔悴,跟當初在酒吧夜店妝容精致,身材苗條的我還是有些出入的。”
“原來是這樣?”顧晨默默點頭,這樣說似乎也能說的過去。
牧野獵豔的女子,估計也不會太差,從監控視頻中就可以看出,幾乎都是年輕貌美,且身材極好的女子。
像萬婷現在這番模樣,如果不是當時在夜店酒吧燈光的渲染下,估計也很難入得了牧野的法眼。
這就能說明,當天的直播帶貨,牧野並沒有認出給大家做助理引導的人,就是當初自己傷害過的萬婷。
想到這些,顧晨不免有些惋惜,不過還是追問道:“你說的這些我很遺憾,但是你通過極端手段,殘忍殺害阿發是事實,這點你是洗脫不清的。”
“其實你可以選擇更好的方式,比如報警。”
“報警?”聞言顧晨的說辭,萬婷冷哼道:“我當然想過要報警,可當時我更在乎自己的名譽,還有哥哥的麵子和地位。”
“那時候哥哥還不是鄉長,我不想因為這件醜事,讓他成為彆人調侃的笑柄。”
“而且哥哥這些年也不容易,自從他當上鄉長後,阿發似乎也收斂了不少,畢竟很多事情,也需要求助我哥幫忙。”
“所以我暫時也不用受到阿發的擺布,可是我的那些視頻和照片,他卻始終不肯交出,這一直是我心中無法抹去的傷痕。”
看著顧晨,萬婷委屈道:“我也想做個正常人,找個老實男人嫁了,可把柄在人家手裡,這種願望基本不可能實現。”
“畢竟阿發什麼人,我太了解他了,有時候我跟鄉裡某個大學生村官多聊幾句,在一起吃飯,都會被阿發威脅。”
“他內心的嫉妒心,讓我永遠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我隻有除掉他,才能讓我過回正常人的生活。”
顧晨猶豫片刻,又問:“所以那天牧野的到來,才讓你有了這些想法?”
“對。”萬婷默默點頭,也是惡狠狠的道:“這兩個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兩個都該死,如果不是那次讓我再次看見牧野的話,很難想象,他竟然在追求電視台的白記者,嗬嗬。”
乾笑兩聲,萬婷不由搖了搖腦袋:“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兩麵派,竟然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幫助荷花鄉帶貨的有為青年。”
“這種人要是能成為榜樣,那簡直就是極大的諷刺,所以從那天,我發現牧野的襯衫袖口裝飾紐扣掉落的情況,就開始盤算一石二鳥的計劃。”
“你想讓我們警方追查到牧野就是殺人凶手?”王警官問。
萬婷默默點頭:“的確,我是有這種想法,因為牧野該死,他必須要誠首席相應的懲罰。”
“而阿發更該死,我的青春都是被他耽誤的,我要做回一個正常人,我需要交往一個男朋友,不再受威脅,就必須要擺脫這個惡魔,牧野的到來無疑是天賜良機。”
“你真是瘋了。”顧晨無法理解麵前的萬婷,竟然會有這麼多惡毒的想法。
不報警,選擇私自用極端手法,報複兩個傷害過自己的男人。
這種手段的高明之處,確實讓人難以置信。
顧晨看向坦白的萬婷,又問:“我想知道,你昨天晚上把牧野叫到監控忙區,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嗬嗬。”萬婷忽然笑出聲道:“我隻是給了他一個相應的懲罰,讓他站在一條垃圾小巷裡,直到淩晨才能回家。”
“如果他不聽話照做,我就把拍攝他的那些照片和視頻,發布在他新歌論壇,讓所有歌迷直到,這是一個什麼玩意。”
“他怕了?”盧薇薇問。
“當然。”萬婷淡笑著說道:“他這種壞事趕緊的海王,得罪的人太多,他自己心裡也清楚。”
“我原本還有些擔心,擔心這個家夥不肯就範,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簡直太高估這個滾蛋了。”
“他就是一個慫貨,徹頭徹尾的慫貨,他真的待到淩晨回家,給了我足夠的作案時間。”
“也同時把自己陷入到殺人凶手的泥潭中,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他敢像你們警方亂說,我保證第二天,他的那些照片和視頻,都會出現在各大媒體渠道的頭版頭條。”
聽到這些說辭,王警官整個人不由驚呆在那。
心說現在女人報複男人的方式,還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強。
這樣連環布局,讓兩個曾經傷害自己的男人,全都卷入到這次風波。
不僅如此,兩個傷害自己的男人,竟然一個被殺,一個陳了殺人凶手。
要不是顧晨堅持調查所有人購買襯衫顧客的線索,恐怕王警官自始至終都以為牧野就是殺人凶手。
這樣想想,顧晨從一開始就是對了。
什麼所謂的無用功,無非就是自己不願努力罷了。
而現在的調查結果就非常明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萬婷在幕後操作,所有人都成了她複仇的棋子。
想到這些,王警官忽然感覺,最近自己好像有點飄,心說到底有沒有得罪到盧薇薇或者是袁莎莎。
這兩人彆合起夥來對付自己。
記錄完所有的資料後,顧晨將筆錄本遞給她道:“把字簽了吧。”
……
……
結束掉這件案子的三天後,牧野新歌發布時間跳票了,並沒有如願以償的上線。
許多不滿的歌迷,都開始在牧野老哥的論壇區唾罵被耍。
還有牧野出書的計劃也擱淺了……
原本出版社已經印好第一版,可忽然間全部發回到倉庫。
根據牧野之前在微博的信息透露,這應該是一本關於他個人的勵誌史。
其中不乏他幼年時期如何貧窮,然後自學音樂,在酒吧駐唱,被顧客欺負之類的老套路。
還有關於他如何廢寢忘食,連睡覺做夢都在想靈感的往事,並且每天堅持寫歌多少小時,以至於對自己請搶手寫歌的事實隻字不提。
坐在警車裡的顧晨看到這些後,感覺事情真諷刺,不由笑出聲道:“看來隻要人設樹立的好,以前的黑料沒人在乎。”
“更可笑的是,他勵誌竟然是這樣的?怎麼跟萬婷說的都不一樣,隻字不提他偷竊女人錢包和手機的事,還有他靠富婆賺錢的事。”盧薇薇也忍不住要調侃幾句的。
一旁的袁莎莎幸災樂禍道:“還好是現在出事,要是小蘭姐真被他套路,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嗬嗬,小袁想多了。”王警官喝著枸杞茶,也是不由分說道:“白小蘭,人家在電視台見多識廣,牧野這種假正經,騙不了她。”
“你沒看到那次請我們大家在荷塘月色酒店吃飯嗎?人家白小蘭就明確表示,牧野這就是朋友,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
“人家白小蘭對於這種殷勤,其實還是掂量的出來,你們就彆瞎操心了。”
“這能不操心嗎?人家牧野可是海王屬性,家裡的魚塘多大多深,白小蘭這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沒準就大意了呢。”盧薇薇也是不讚同王警官意思。
畢竟白小蘭是自己的好友,盧薇薇眼睛裡也是容不進沙子的,看不得自己的朋友被套路。
要不說那些被牧野騙過的女人傻呢,畢竟虛榮心作祟的可不在少數。
“我丟,你們快看。”袁莎莎忽然指著一處論壇的高點讚評論道:“有人在揭發牧野海王的事實,還有這些照片,全部都是牧野那啥的。”
“我看看。”盧薇薇低頭一瞧,頓時噗笑一聲道:“這誰乾的好事啊?這不就是牧野每天帶著不同女人回公寓的照片嗎?還有牧野在酒吧後巷跟女人接吻的照片。”
“這裡還有更勁爆的。”袁莎莎又發現了一則帖子,直接告知道:“看見沒?這是牧野跟某人在角落裡動手動腳的視頻,天呐,也太勁爆了吧?什麼樣的神仙樓主這麼有才?”
仔細看了眼樓主的名字叫淼淼。
袁莎莎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淼淼?這到底是誰啊?”
“周淼。”顧晨給出了答案。
“周淼?就是萬婷的那個閨蜜?”袁莎莎恍然大悟,這才啊道:“哦,原來是這樣啊,我懂了。”
車廂內一陣哄笑,大家都心領神會,估計是周淼將萬婷發給她的文件,全部轉發到牧野的歌曲論壇帖裡。
這下可不得了,原本大家還在為牧野新歌跳票的事情感到疑惑。
這瓜一出,整個論壇瞬間炸開了鍋。
一時間,網友的評論風向瞬間都變了。
海王,渣男的詞彙頻頻出現,大家似乎難以接受牧野人設的崩塌。
看著這些口誅筆伐的評論,顧晨不由搖了搖頭,感覺因果報應從來就是存在的。
可就在此時,顧晨見一名坐在輪椅上的年輕女子,一直停在道路一側的斑馬線路口,左顧右盼的。
於是顧晨趕緊下車,一路小跑著過去。
做著輪椅的年輕女子,似乎也發現了顧晨,整個人表情一呆。
“你好,需要幫助嗎?”顧晨走上前問。
“呃……”年輕女子猶豫了一下。
“你是要過馬路對嗎?”顧晨又問。
女子微微點頭:“沒……沒錯,我要去電視台。”
顧晨環顧左右,卻並沒有發現女子的其他同伴,頓時遲疑道:“要不我送你過去吧,你坐著輪椅過馬路不方便。”
“那就謝謝你了,警察同誌。”年輕女子見顧晨要幫忙,頓時笑臉盈盈的點點頭。
顧晨站在坐輪椅的年輕女子身後,一直等到斑馬線亮綠燈,這才推著年輕女子,一直走過了寬敞馬路。
這時候盧薇薇也跟了過來,和顧晨一道幫忙推車。
江南電視台離這不遠,通過斑馬線道路,在繞過一座大廈的廣場就到了。
由於廣場有殘疾人專屬通道,穿行其間還是挺方便。
顧晨和盧薇薇,一直將年輕女子送到了電視台大廈的樓下,年輕女子這才轉身與顧晨和盧薇薇道謝。
“非常感謝你們,我到了。”
“你是來這上班?還是參加節目?”因為顧晨知道江南電視台的有些工種,是專門為特殊人群準備的,因此才多問了一句。
年輕女子笑笑說道:“我是來參加節目的。”
“一個人?”盧薇薇問。
“不,還有我媽。”年輕女子說。
盧薇薇環顧一周,有些納悶道:“可我在這裡隻看見了你,沒看見你媽啊?”
“她車壞了。”年輕女子甜甜一笑,道:“所以去找修理門店,讓我先去電視台等她,她一會就過來。”
也就在年輕女子調侃的同時,一名熟悉的身影正好從電梯口走出。
來人見到顧晨和盧薇薇,也是趕緊加快了腳步。
“顧晨,盧薇薇。”穿著一身白色職業裝的白小蘭,趕緊揮手與二人招呼。
“小蘭,今天穿的挺漂亮啊。”
“你也一樣啊盧薇薇,穿著製服比我穿職業裝要好看多了。”
兩人見麵就是一頓商業互吹,讓一旁的顧晨好生尷尬。
扭頭看了眼顧晨,白小蘭這才問道:“你們怎麼會來這?有事嗎?”
“送一位女士來這裡,她是來參加你們電視台節目的,因為車子出了些問題,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就把她送過來了。”
白小蘭扭頭看了眼坐在輪椅上的年輕女子,這才弱弱的問她:“你是莊佳璐吧?”
“對呀,我是莊佳璐。”做輪椅的年輕女子,立馬與白小蘭握手寒暄。
“我是你那檔節目的主持人,很高興見到你。”白小蘭露出甜甜的微笑,隨後對著身邊的一名同事道:“高哥,你幫我把參加節目的莊佳璐送去攝影棚吧,先讓人給她化個妝。”
“沒問題。”一名掛著工作牌的高瘦男子,立馬走上前,對著莊佳璐道:“我推你去電梯吧。”
“謝謝,直接幫我推下輪椅吧。”莊佳璐說完,直接用雙手撐住輪椅,雙臂一使力,整個人瞬間站立起身,自己朝著電梯口走去。
在顧晨和盧薇薇驚愕的目光下,莊佳璐忽然意識到什麼,她趕緊扭過頭,與顧晨和盧薇薇告彆道:“謝謝你們了,兩位警官。”
顧晨:“……”
盧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