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顧晨也是扶起盧薇薇，目光很快投向前方。
“那玩意兒像個人臉。”盧薇薇吞了口唾液，黛眉微蹙的指向前方：“就在那。”
顧晨將手電筒燈光照射過去發現，在小樹林的一處角落裡，一個類似人臉的物品正卡在泥土裡。
正眼一瞧，還真像一個人臉凝視前方。
加上暴雨將至，天空時不時出現閃電，讓原本有些詭異的小樹林看上去更加詭異。
“你們沒事吧？”也是聽見亂石坡下有動靜，王警官趕緊拿起電筒，對著下方掃視一遍：“你們發現了什麼？”
“等一下。”顧晨回應了一聲，便緩緩走上前，蹲下身仔細查看。
麵前的人臉並不是什麼稀罕物，而是一個類似麵具的物體。
從外表來看，做工頗為精細，像是電影中的道具。
“原來就是這玩意啊？剛才嚇我一跳。”也是剛才突然被這種稀奇古怪的物體嚇一跳，盧薇薇趕緊拍拍胸脯，平複下心情。
顧晨則戴上白手套，將這塊麵具從泥土中輕輕拔出。
可一接觸才發現，麵具的重量遠非自己想象，似乎也不是什麼普通物質所構成，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很重嗎？”見顧晨有些吃力，盧薇薇忙問他。
“有點。”顧晨說。
“這是什麼？”盧薇薇燈光掃過之後，似乎又有些新發現，於是又湊近了些：“這不是頭發嗎？還有……血跡？”
顧晨睜大眼睛，根據盧薇薇的提示左右翻看了一番，發現的確如盧薇薇所說。
麵具的邊角位置，明顯有鮮血的痕跡，而且還有些長發殘留。
“難道這就是凶器？”顧晨看了眼盧薇薇，道：“長發是女人的，難道是剛才那位先生太太的頭發？”
“有可能啊。”盧薇薇也道：“他不是說過嗎？那個叫張超的人，跌跌撞撞的從他家跑出，然後在50米左右的亂石坡，可能是有意，又或者是無意間將這塊麵具扔落在亂石坡下，這麼看來，這很有可能就是擊打死者的凶器啊。”
“先裝起來。”黑燈瞎火的，顧晨也不好再這裡判斷，畢竟眼看就快下暴雨了，得趕緊找找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於是顧晨掏出一個取證袋，暫時將麵具裝在其中，隨後又在亂石坡下找到麵具的周圍，重新進行了幾輪搜索。
直到豆子大的雨點開始一滴滴跌落的時候，顧晨才拍拍盧薇薇肩膀，兩人從另一處較緩的地方爬上小道。
“怎麼樣？”王警官趕緊過來搭把手，將兩人拉上小道。
“找到一個麵具，上麵有血跡，還有女人的長發。”顧晨平複下心情，說道。
“給我看看。”胖男子趕緊從王警官身後走出來。
當看見顧晨取證袋裡的麵具時，他臉色一驚，忙道：“這……這麵具是我幾天前從古玩市場淘來的，怎……怎麼在這裡？”
“你確定？”王警官將信將疑，直接拿過透明取證袋，放置胖男子麵前道：“你在仔細看看。”
“不會錯的。”胖男子非常肯定，指著其中一處紋路說道：“這條紋路其實是不對稱的，另一邊有幾毫米的斷痕，還有底角有殘缺，另一邊內麵鼻孔處也有損壞。”
根據胖男子的說辭，王警官立馬檢查了一遍，的確如胖男子所說一樣，所有特征均符合他的說辭。
“那這麼說，這個麵具還真是從你家拿出來的？”王警官淡淡的問他。
胖男子接過麵具，左右翻看了幾遍後說道：“沒錯，還有血跡，我老婆一定是被這個凶器給殺的，張超，我跟你沒完。”
在閃電中，胖男子的表情格外猙獰，似乎此仇非報不可。
顧晨看了看天氣，趕緊說道：“已經在下雨了，咱們先回到現場再說。”
“行。”王警官立馬同意。
一番周折後，所有人頂著暴雨，狼狽的跑回案發現場。
盧薇薇抱著透明取證袋長舒一口氣道：“還好，還好凶器被我們找到，這要是再晚一些，凶器上麵的痕跡，可就都會被雨水給衝掉了。”
顧晨用袖子擦了擦透明取證袋上的雨滴，這才用戴著白手套的雙手，輕輕將麵具取出。
同時，根據死者的頭部傷口進行對比驗證。
一番調查後，盧薇薇問顧晨道：“怎麼樣？”
“完全吻合。”顧晨說。
“那就是說，殺死這位女士的凶器，真的是這塊麵具？”王警官感覺一陣驚寒。
凶手作案手法太過凶殘，以至於死者頭部血流不止，地磚上被血水染成了紅色。
由於從暴雨中跑回案發現場，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特地穿上了腳套。
而胖男子則被要求站著門口等候消息。
“差不多可以確認了，不過上麵的痕跡還有待考量，建議送到市局技術科，對麵具上麵的指紋殘留進行提取。”顧晨重新將麵具放回取證袋中，若有所思的說道。
盧薇薇問顧晨：“劉法醫估計下班了，晚上十點還有可能在技術科，不過現在都已經是淩晨之後了，可能劉法醫已經回家休息去了。”
“試一試吧，這個惡人我來做。”案發突然，顧晨也顧不得太多，直接掏出自己手機，開始撥通劉法醫號碼。
要知道，法醫工作向來辛苦。
劉法醫有晚上十點下班的傳統，但不會過多的透支自己的休息時間。
用劉法醫自己的話來說，這叫勞逸結合。
畢竟劉法醫也不是當初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憑體力創業績，對他來說根本不需要。
掌握核心技術和經驗才是劉法醫的生存之道。
因此劉法醫才願意帶助理，培養助理吃苦耐勞的精神，而自己則給予技術和經驗指導。
顧晨知道劉法醫最近在帶幾名新助理，也不知道對付能不能勝任工作，於是想想之後，還是想跟劉法醫確認一下的。
電話很快被接通，劉法醫打著哈欠詢問道：“原來是顧晨啊，怎麼？你們還在出勤？”
“東郊這邊發生一起命案，我們找到一件作案工具，所以想請技術科幫忙檢測指紋。”顧晨也是聽出劉法醫在休息，所以說話格外小聲。
劉發現笑道：“原來是這樣啊，你們直接去技術科好了，我新助理小高在值夜班，你們直接找他就行。”
“那就謝謝劉法醫了。”
“不客氣，你們也要勞逸結合，主要休息。”
兩人相互閒聊了幾句後，劉法醫便掛斷電話。
王警官立馬湊上前問：“怎麼說？有人值夜班對嗎？”
“技術科有劉法醫的新助理小高在。”顧晨說。
“那……小高技術能行嗎？”盧薇薇表示懷疑。
畢竟提取指紋之類的技術，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樣簡單，不是誰都能做的。
顧晨道：“既然劉法醫讓咱們過去，那說明小高是可以勝任的，這是劉法醫的習慣，否則他就會親自過去的。”
也是跟劉法醫配合時間長的緣故，顧晨對於劉法醫的話中話能夠理解透徹。
劉法醫既然沒說什麼，那也用不著對小高的技術表示懷疑。
王警官道：“這樣，我帶人去抓張超，你們把凶器帶去技術科，剩下的人繼續保護現場，咱們在市局技術科集合。”
“行。”顧晨也正有此意，畢竟抓捕嫌疑人張超也是當務之急，於是便欣然答應了。
駕車帶著盧薇薇，兩人一起前往市局技術科。
此時此刻，值夜班的警員正進進出出，顧晨和盧薇薇自來熟的來到技術科。
這個地方二人來過無數次，甚至閉著眼睛都能找到技術科實驗室。
“篤篤篤！”顧晨來到辦公室門口，禮貌性的敲門三下。
“請進吧，門沒鎖。”裡麵傳來一個弱弱的回應，聲音有些生疏。
顧晨和盧薇薇麵麵相覷後，直接帶著麵具推門而入，隻見一名長著娃娃臉的年輕男子，此刻正躺在折疊椅上休息。
也是見到兩個陌生麵孔，娃娃臉男子有些好奇，問道：“你們是誰？來這裡乾什麼？”
顧晨“啪”的一聲，像釘子一樣站著他麵前，說道：“我是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顧晨，已經跟劉法醫打過招呼了，帶著凶器過來做指紋鑒定提取。”
“我是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盧薇薇，我來這裡也是同樣的目的。”也是見娃娃臉男子有些生疏，盧薇薇姑且也自保家門。
也是聽見顧晨的名頭後，娃娃臉男子也是忽然一呆，整個趕緊從折疊椅上下來，理了理白大褂說道：
“我是劉法醫的新助理，我叫高川楓，早就聽說過你顧晨的名頭，看來今天是相逢不如偶遇啊。”
“你也聽說過我顧師弟？”盧薇薇表示很好奇。
高川楓笑了笑說道：“主要是劉法醫經常提起顧晨，所以我們聽到的頻率也就多了，不過沒想到今天能在深夜裡碰見，也算是緣分吧。”
看了看顧晨手裡的麵具，高川楓問道：“是要檢測你手裡的東西嗎？”
“沒錯。”顧晨趕緊雙手遞給他。
“你們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們檢測。”高川楓接過麵具之後，直接朝著實驗室走去。
在門口他又回頭笑笑：“這裡有茶葉，你們可以自己泡著喝。”
“好，謝謝。”顧晨點點頭表示回應。
也是見高川楓離開辦公室，盧薇薇這才笑嘻嘻道：“顧師弟，這個高川楓好可愛啊，感覺很小的樣子啊，看他那個圓嘟嘟的臉蛋，我都想上去捏一下。”
顧晨笑笑：“高助理確實長得很有特色啊，應該年齡不算太大吧。”
說完之後，顧晨來到高川楓剛才休息的折疊椅上，安靜的躺下。
高川楓是個精致的男子，從他辦公桌是哪個的擺設就能看出。
鮮花，個人寫真照片，還有一些文藝小擺件，每一件東西都透露出他文藝青年的本質。
尤其是呆萌的南瓜頭，加上一副圓邊眼鏡，仿佛來自二次元世界。
見盧薇薇也趴在一邊休息，顧晨也緩緩閉上雙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見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很快，顧晨的麵前，就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模糊身影，手托文件慢慢走來。
顧晨依稀看見，一個像極了高川楓的女子，披著一頭長發來到顧晨的麵前。
可當顧晨再次眨眼之後，麵前的女子卻變成了高川楓。
“顧晨。”高川楓叫了他一句，笑了笑說道：“讓你們久等了，你們要的東西，我已經整理成文件。”
顧晨沒理他，繼續往高川楓身後看上幾眼。
在發現整個辦公室內，隻有自己、盧薇薇和高川楓外，沒有其他人在場，顧晨這才感覺，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揉了揉眼，顧晨說道：“謝謝。”
隨後翻開幾頁進行查閱。
而高川楓則靠在顧晨的身邊，解釋說：“根據你們提供的凶器，以及凶器上的血液及毛發，再根據你們提供的死者毛發進行對比，的確可以確認，這就是殺死死者的凶器。”
“指紋呢？”顧晨問。
“目前隻有兩種，其中一種是根據你們提供的死者指紋，基本是可以確認的，還有一種僅供參考，或許是凶手的，或許是其他人的，誰知道呢。”
也是在高川楓話音剛落時，顧晨的手機忽然響起。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顧晨說。
高川楓伸手道：“請便。”
見打來電話的是王警官，顧晨趕緊接通。
“顧晨，你那邊怎麼樣？”電話裡頭傳來一陣雜音，王警官似乎是在開車。
“已經可以基本確定，這就是殺死死者的凶器，上麵我們還找到了兩種皺紋，其中一種已經證實是死者的，另一種等待證明。”顧晨說。
“太好了。”王警官也是頗為興奮道：“我們已經抓到了張超，現在正往技術科趕呢，估計幾分鐘就到。”
“那好，我們在這等你。”掛斷電話後，顧晨對高川楓笑道：“還得麻煩高助理一次。”
“沒問題的，正好我是夜班嘛。”高川楓似乎也沒排斥的意思，直接爽快的答應道。
很快，不遠處就傳來一陣警笛的轟鳴……
王警官在丁亮和黃尊龍的幫助下，將張超帶到技術科。
此時的張超，依舊是一副驚魂摸樣，也是見到老熟人顧晨，張超這才叫冤道：“顧警官，怎麼是你啊顧警官，顧警官救我啊，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我沒有。”
“你冷靜一下。”由於白大褂有些不太合身，加上法醫助理高川楓個子不高，他就像個幽靈一樣看不見腳的飄到張超麵前，直接道：“我需要對你的指紋進行檢測，請你配合。”
“我配合個毛線啊？我又沒殺人？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憑什麼要給你們驗指紋……”
張超似乎並不願配合，一副極力抗拒的樣子。
不過在丁亮和黃尊龍的控製下，高川楓還是成功提取到他的指紋，隨後又像幽靈一樣飄出門衛。
“把他按到座位上。”也是見張超一路上鬨騰，王警官解開自己的衣扣，這才叉著腰道：“你說你沒殺人，可我們有目擊證人。”
“目擊證人？你是說老黃？就那個胖子？”張超不明覺厲。
“你們不是老熟人嗎？”顧晨問。
張超搖了搖腦袋：“我跟他不熟，但是我跟他老婆熟。”
“嗯？”也是聽張超如此一說，盧薇薇直接瞪大眸子，像聽八卦新聞一樣盯著張超。
也是怕警察誤會自己，於是張超擺擺手又道：“你們彆想歪了，我跟他老婆以前是同事，他老婆以前是摩爾莊園客服部的，我們當然認識了，還是向下級關係。”
“你平時都喜歡大晚上去女同事家裡的嗎？”顧晨又問。
張超有些尷尬，似乎在隱瞞什麼，忙著擺擺手否認道：“也不是經常去，沒事我是不回去的。”
“那你今天大晚上去女同事家裡做什麼？”顧晨又問。
此時此刻，張超卻是變了臉色，情緒激動的直接從座椅上站起身道：“我沒有，今天晚上我沒去過她家，也根本不知道她家發生了什麼，我是冤枉的，請你們相信我。”
顧晨看了看盧薇薇和王警官，王警官這才掏出電話，撥通了芙蓉分局的電話號碼。
一番等待後，電話接通了。
一名聲音沙啞的男子回道：“老王。”
“老何，讓你調取的監控找到沒？快點啊。”
“就好就好，彆催了，找是找到了，我這就拍視頻給你哈，等著。”
說完之後，那頭便掛斷電話。
沒過多久，王警官的微信響了幾下，他立馬點開信息。
裡麵是一個視屏附帶一條語音通話。
王警官立馬點擊語音通話，那個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王，你要是視屏我給你拍下來了，你們要找的這個人，晚上的確在死者家附近徘徊過，不過當時監控有限，也隻能拍到個彆畫麵，我發給你的是最清晰的一個。”
也是在對付的語音提示下，王警官瞬間點開視屏。
視屏中，張超徘徊在一棵大樹下，嘴裡不停的吸著香煙，時間顯示在晚上九點半左右，地點是在東郊附近。
張超瞬間傻眼了，半天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