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這項工作會很難的,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啊?我是不是看錯了?還是說……顧師弟你的效率真的很高?”
盧薇薇反正是有點驚呆了。
在李克口中的麻煩事,竟然在顧晨麵前有些玄幻般的完成了。
她趕緊抬起顧晨的左手,將顧晨的袖子擼起,看著自己送給顧晨的手表。
淩晨1點0分。
盧薇薇再次揉了揉雙眼,感覺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整個修複過程,顧晨僅僅用了一個多鐘頭?這就完成了?
“老王?”盧薇薇有些恐怖的看著王警官。
拿著攝影機的王警官,同樣是不知所措的點點頭,然後道:“沒錯,現在是淩晨1點0分,哦不,是1分,顧晨僅僅用了一個多鐘頭,就已經完全修複了破損的鏡子,這……這怎麼可能呢?顧晨,你是怎麼辦到的?”
“很簡單。”也是為了給自己圓個慌,顧晨隻好解釋說:“開始我也發現拚湊起來挺難的,一時間找不到規律,不過後來我發現,其實拚湊起來是有規律的。”
“啥?規律?”盧薇薇眼睛睜得大大的,忙問顧晨:“顧師弟,你是用什麼規律做到的?”
“這個……”顧晨先是想了想,隨後才說道:“這個嘛,就跟小時候玩的積木一個樣,一個蘿卜一個坑。”
“兩塊鏡子之間的凹槽,其實有許多不一樣的菱角,找到可以相互結合的部分,先放在一起,一點一點的組合起來。”
“我就忽然發現,竟然可以拚湊出一大塊,然後我再按照這個規律,記住了許多凹槽點可以結合的部分,一步一步堆砌起來,竟然不費吹灰之力……”
顧晨在盧薇薇和王警官麵前開始胡說八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自己都不信,然而盧薇薇信。
“顧師弟,你可真厲害啊,這都能讓你拚湊出來。”看那了下拚好的作品,盧薇薇不由嘖嘖兩聲:“而且拚湊的還真好,可能……這就是某些人的天賦吧,對吧老王?”
王警官也是一呆,百思不得其解道:“我從警這麼多年,見過需要拚湊證據的情況也不少,甚至比這個難度要簡單許多的也有,可哪個不是需要長時間的試錯和調整。”
“可我剛才看了一下顧晨的操作視頻,顧晨幾乎隻有幾個部分的小失誤,其他的部分,幾乎操作起來是行雲流水。”
“這……這我真的是看不懂了,或許,就如你盧薇薇所說的那樣吧,顧晨可能在拚圖這方麵,有這過人的天賦呢?”
“可為什麼這種天賦總是發生在顧師弟身上,而你老王乾了這麼多年的警察,你怎麼就沒有呢?”
也是被盧薇薇的靈魂拷問給弄得極其尷尬,老王同誌皺了皺眉,這才啊道:“可能……我小時候沒玩過積木?”
顧晨依舊是一臉的淡然,且道:“我可能是運氣好吧,玩積木也是一方麵,畢竟小時候,我爸媽給我買的積木就有五套不同的類型,說是有助於開發智力。”
“我就說吧。”盧薇薇一聽,忽然就笑了:“有的人,智商是贏在起跑線上的,像我小時候就喜歡芭比娃娃,早知道我也跟顧師弟一樣,要我爸媽多給我買幾套積木得了。”
“這樣啊?”王警官也是托著腮幫,陷入了沉思:“那我也要不要給我女兒買幾套啊,畢竟她做的題目,老師都要吐血了。”
“你女兒成績不好嗎?”盧薇薇很好奇。
王警官嘖嘖兩聲:“這……這怎麼說呢?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啊。”
盧薇薇嘖嘖兩聲,道:“成績到底多差啊?說來聽聽,畢竟關起門來,我跟顧師弟都是自己人不是嗎?”
“這個……”王警官也是猶豫了一下,這才歎息道:“就比如做家庭作業吧,長度單位簡直要教到吐血。”
“你們說,鑰匙長有五米的嗎?彆針有三米的嗎?洗衣機高一厘米,兩厘米的單人床,十五米的鉛筆,我當時就跟我女兒說了,你信不信我抽出四十米的大砍刀過來。”
“哈哈哈哈……”盧薇薇瞬間笑出豬叫:“這絕對是親生的,不會錯,老王,這絕對是你親女兒呀。”
“滾犢子。”王警官也是不由吐槽道:“我跟她媽智商也不低啊,怎麼女兒這麼皮?在班裡不僅成績差,還喜歡跟男同學打架。”
“打架?”顧晨也是一愣,道:“這女生打架可不太好吧?還是跟男同學。”
“可不是嗎?”說道這裡老王就來氣,插著腰比劃道:“起先班裡的老師給我打電話,說我女兒跟男同學打架了,我特麼二話不說,直接衝到學校。”
“心說欺負人竟然欺負到我老王的女兒頭上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孩這麼放肆。”
“結果一去不知道,去了下一跳啊,我女兒一挑三,愣是將她班裡三個男生,揍得那叫……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說,反正就是很慘了。”
“你……你女兒打贏了?”盧薇薇也呆了一下。
“可不是嗎?”王警官也是擺擺手,道:“一個女孩子家,才剛小學二年級,就已經名鎮全校了,這長大以後還得了啊?弄得我跟她媽,愣是去這三個小男孩家賠禮道歉,開家長會還被老師點名批評。”
“你說一個小女孩,你成績又不好,還老喜歡欺負男同學,這以後長大了還怎麼嫁人啊?倒貼彩禮都不一定有男生敢娶啊。”
“咳咳,王師兄,你扯遠了。”也是見王警官為自家閨女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顧晨趕緊提醒他。
王警官也是擺擺手:“也罷,回頭我就去給她買幾套積木玩,讓她安安靜靜的做個小孩子,不要總是看見班裡的男同學在戲弄女同學,她就要去揍人家,這小孩子之間的玩鬨,這不就是童年嗎?”
盧薇薇趕緊拍拍王警官肩膀,安慰道:“老王息怒,老王息怒。”
“也罷。”王警官長歎一聲道:“咱們還是聊案子吧,聊女兒傷心啊。”
……
……
經過一個晚上的整理收集工作。
第二天清晨,顧晨就已經通知派出所裡的胖警察,讓他安排高亮受審。
在派出所辦公樓一樓的審訊接待室裡,高亮雙手戴著手銬,不明覺厲的坐在一張木椅上,打著哈欠看著眾人。
而這件案子原本屬於城南分局轄區,因此顧晨也讓胖警官通知了李克。
就當李克匆匆忙忙趕到審訊室時,王警官、盧薇薇和顧晨,以及對麵的高亮,都以及坐好在那。
“老王,這……這什麼情況啊?怎麼就開審了?你們證據修複的怎麼樣了?”
盧薇薇笑孜孜道:“李師兄,這個就不勞您操心了,修複的工作,我們昨天很早就已經完成了。”
“啥?你們已經完成了?”李克仿佛以為自己聽錯,眉宇之間皺出一個深深的“川”字。
也是聽到盧薇薇的說辭,先前還表現出一絲不屑的高亮,也忽然皺起了眉頭,整個人不可置信的看著盧薇薇。
“一個晚上……你們就修複好了?”高亮弱弱的問。
“沒錯啊。”盧薇薇揚起嘴角,一臉自信道:“沒想到吧高亮,可讓你失望了,你昨天不是很狂嗎?”
隨後,盧薇薇身體向後一縮:“請繼續,繼續保持你的風格啊!”
“盧薇薇。”李克此時趕緊拍拍她肩膀,弱弱的問道:“你們……真的搞定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盧薇薇扭頭看了眼李克,很快從抽屜中,拿出昨晚拍攝的攝像機:“所有修複的拚接取證工作,我們都已經記錄完畢,不信你看看。”
李克當然不信,他信才怪呢。
自己給顧晨四天時間,他隻要了一個晚上。
原本李克也沒報多大希望的,可現在一覺醒來,你跟我說已經修複完成了。
這感覺,就像天上掉下一塊大餡餅,正好砸在自己頭上一樣,簡直不要感覺太好。
李可將攝影裝備不停的加快進度,直到顧晨將最後一塊玻璃碎片拚接完成後,高亮要殺朱銳平的字樣,就已經完全呈現出來了。
李可抬頭看了眼高亮,原本也伸長脖子想看真相的高亮,頓時嚇得又縮回目光,整個人現在是七上八下,完全沒了章法。
“高亮。”李克現在來勁了,整個人麵露微笑,語調也比先前更大了。
他直接拿著攝像機,走到高亮的麵前,並將顧晨的操作結果給他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殺掉你老板朱銳平的人,就是你高亮,這就是證據。”
李克拿著攝像機在高亮麵前甩了甩。
“這……這不可能,不可能啊。”
此時此刻,高亮也慌了,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將所有玻璃碎片,砸得如此細小,警方竟然也能在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能夠拚湊完整,這完全出乎自己的想象。
“高亮。”顧晨早已經打開筆錄本,抬頭問他:“你作為朱氏茶企的高級助理,或者說職業經理人,你每年能從朱家的企業拿到不少於0萬年薪,就這你還不滿足嗎?為什麼要殺掉朱銳平?你跟他有仇?”
“我……”高亮忽然被顧晨的問話給問傻,整個人腦子嗡嗡的,眼神更是飄忽不定。
“我……我也不知道,我本來是沒想殺他的,是他逼我的。”高亮忽然抬起頭,語速也加快了許多。
“對,是他逼我的,是他朱銳平自己逼我的。”
“什麼情況?”李克也是皺了皺眉,忙問他:“你說朱銳平要你殺他?這種要求他也會提出來?騙鬼呢?”
“說出來你們也不信,可這樣的要求,我也是一輩子沒有見過。”高亮低著頭,整個人的情緒開始有些劇烈的波動。
身體也開始慢慢顫抖起來,臉色更是一改之前的文質彬彬,眼神像個猛獸,似乎要吞噬一切,就連語氣和聲音,也比先前更渾厚。
“警察同誌,我……我控製不了被激怒的情緒,隻要我的人格受到侮辱,我就會有些失去理智,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
為了讓警方相信,高亮還特地指著自己綁有繃帶的腦袋說:“就像昨天那樣,如果不是他趙文鵑,用凳子砸我腦袋,讓我血流不止,我其實不會說那種帶有明顯攻擊性質的話,真的。”
“隻要一旦被激怒,讓我的人格尊嚴受到侮辱,我就會想以牙還牙。”
“而且這種性格,是我從小受人欺負後,慢慢形成的,現在已經非常嚴重了。”
顧晨皺了皺眉,問道:“所以,昨晚朱銳平侮辱你的人格了?”
“沒錯!”也就在顧晨話音剛落時,高亮想隻猛獸一樣,整個人的身體忽然先前一躬:“他把我叫到茶山公寓,罵我是垃圾,說我沒用,讓他在上午的事情中丟儘臉麵,以至於要躲到茶山公寓來度日。”
“他不僅問候我祖宗,還給了我一個耳光,我從那時候才發現,我在朱家,是可以隨時被拋棄的,他把我解雇了,讓我滾蛋,因為偽造抵押書的主意,是我根據自己懂得的一些小常識,教給他做的。”
“然後這一切,本該是相當的完美,可是……”
說道這,高亮忽然盯住顧晨,繼續道:“可是,直到我碰見你,顧警官,你真是讓我措手不及,你讓我完美的計劃功虧一簣。”
“你要知道,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在朱銳平麵前那就是高人,是參謀,可就是因為你,你讓我在朱銳平麵前,從高人跌落穀底,變成一個廢物,這是他第一次把我罵得豬狗不如。”
高亮的聲音開始顫抖,仿佛之前的日子,自己從天堂忽然之間跌入地獄。
所有的夢想都因為這次建議的造假活動,忽然間灰飛煙滅。
“所以你昨晚被朱銳平抽耳光,問候你祖宗,讓你滾蛋,你才要殺掉朱銳平?”盧薇薇問。
“沒錯。”高亮忽然又將目光看向了盧薇薇,道:“我當時臉上被抽了一個耳光,那是我進公司以來,第一次受到如此侮辱,我用憤怒的眼神死死盯住他。”
“他發現,我似乎要乾掉他一樣,他不僅不害怕,反而還嘲笑我,嘲笑我之前就是條狗,竟然還想咬主人。”
“後來我發現,茶幾上放著一把水果刀,我就將刀拿在手裡。”
“朱銳平看見了,他不僅不害怕,還不斷的接近我,讓我捅他,我不捅,他還繼續抽我耳光,然後繼續招手讓我捅他。”
頓了頓,高亮的語氣開始梗咽:“他認為我不敢,他認為我是孬種,隻會每天像條狗一樣,給他辦事,給他出主意,給他各種奉承,我呸!”
高亮重重的將唾液吐在地上。
“他朱銳平算個屁!要不是我給他搭理一切,要不是我看中他給的那點破工資,老子早就不乾了。”
“這個朱銳平,永遠乾不了大事,他就是個浮誇子弟,花花公子,除了惹事和罵人,他什麼都不是。”
“我一畢業就來朱氏茶企工作,整整十年,十年對我來說就是青春,但是對他朱銳平來說,就特麼是一句你被解雇了,滾吧。”
整個審訊室,忽然間安靜下來。
這裡隻有高亮的抱怨,不停的抱怨,甚至是憤怒。
顧晨其實昨天就有看出來,這個高亮,具有明顯的兩麵性格。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人前對領導和老板馬首是瞻,麵對對手囂張跋扈,利用自己的才華各種班門弄斧。
可人後卻是個易怒性格。
不過,高亮將這種性格隱藏的很好,要不是有人將他的人格尊嚴按在地上摩擦,恐怕高亮會一直將這種性格隱藏在內心伸出。
而就在昨晚。
一個曾經風光無限的朱氏茶企的高級助理,一夜之間被問候祖宗,被罵廢物,被就地解雇,甚至還被抽耳光。
多種壓力瞬間全部砸在了高亮的身上。
讓這個曾經以為巴結好朱銳平,就能一直在朱氏茶企受人尊敬,拿著高新的高亮,一時間跌落穀底。
讓一個擁有兩麵性格的男人,一個晚上的時間,將隱藏在內心深處最邪惡的一麵,徹底解放出來。
“所以,你捅倒朱銳平後,卻發現他在掙紮中,寫下了你的名字?”李克又問。
高亮稍稍平複下心情,這才又道:“沒錯,我把朱銳平捅到之後,我當時嚇壞了,這是我第一次用刀傷人。”
“天呐,我當時都不知道自己乾了些什麼?要不是他逼我捅他,他就根本不會死。”
“我當時太激動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將他捅到在地後,我害怕,就衝出了房間,準備逃跑。”
“可我來到電梯門口時,卻忽然發現,他好像還活著,如果不殺掉他,我可能會立馬進監獄,而且我發現他好像在倒地之後,用手在一麵落地鏡上寫了些什麼,所以我又折返了回去。”
“直到我發現斷氣的朱銳平麵前,那個用血寫出我的名字時,我當時整個人都慌了。”
“我不能被發現,不能,我隻能雜碎鏡子,將那些帶血的部分,踩成了無數碎渣,我不能讓人發現我,絕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