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自從鎖定了兩個最大嫌疑人後,接下來就開始了下一步行動。
對兩人當晚的一切行蹤,進行逐一排查。
可以說,趙明明在27分鐘內的中毒的時間,基本可以確定是有人蓄意策劃。
可擺在麵前的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將張文和韓文峰叫到派出所問話,這是基本操作,還有一種就是先不打草驚蛇,對二人之前的行蹤,進行相關的摸底調查後,再傳訊。
顯然大家都讚成後者……
“老丁,張文和韓文峰的監控視頻,還得麻煩你再跑一趟。”王警官手持顧晨交上來的調查報告,扭頭對身邊的丁警官說道。
“我得多跑一趟腿對吧?”脆生生的問話,丁警官料到王警官有這一出,道:“得嘞,反正調度室的咖啡不錯,蹭蹭也無妨。”
顧晨和盧薇薇齊齊回頭,就見丁警官馬不停蹄的往那跑,手裡還端著一個超大號的保溫杯。
“老丁真是無利不起早啊!”盧薇薇一笑,趕緊看了下自己的保溫杯,心說自己也可以去裝點過來的。
“顧晨,你說的這兩個嫌疑人靠譜嗎?”王警官多了一些疑問。
畢竟一覺醒來,顧晨和盧薇薇已經將該調查的東西全部調查完畢。
這是王警官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張文跟趙明明應該有最直接的矛盾,因為跟約翰?勞爾同台演出的機會,原本是屬於技術更強的張文,但是趙明明的父親和他的老師汪德文,卻將這個機會給了趙明明,所以最有可能痛恨趙明明的人,應該是張文。”
顧晨將自己從趙爸爸那裡得到的信息,整理成資料,因此推斷目前最有殺人動機的人是張文。
“我也同意顧師弟的判斷。”盧薇薇也忍不住插嘴道:“誰都知道,能和世界頂級小提琴演奏家約翰?勞爾同台演繹,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尤其對於年輕的音樂人打響知名度,具有很高的價值,這種競爭是相當激烈的。”
“而且汪德文在明知道趙明明的技術不如張文時,卻硬是將技術稍差的趙明明弄上了舞台,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顧晨也將兩人的名字寫在題板上,說道:“這樣以來,張文肯定的懷恨在心,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兩人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
隨後,顧晨又將那段在走廊裡,兩人互不相讓的視頻拿給王警官看:“王師兄你看,兩個人都是一副勢如水火的姿態,光垃圾話就爆了老半天。”
“嗬嗬,這兩個家夥真有意思。”王警官也被二人的吵架視頻給逗樂,隨口又問:“那韓文峰呢?依據是什麼?”
“他被趙明明揍過,說他不男不女。”顧晨說。
“也就是說,這兩人也是恩怨已久?”王警官問。
“沒錯,至少是見麵都會相互嫌棄,逢人就說對方壞話的那種。”顧晨猶豫了一下,又道:“不過這種恩怨,也不至於發展到下毒的階段,畢竟說韓文峰娘氣的人又不止他趙明明一個,我覺得張文倒是需要好好調查一翻。”
“我也同意。”盧薇薇再次讚同道:“這個張文的家庭背景,剛剛經曆過從高峰到低穀,而且家中還欠著債務。”
“大家想一想,先前也算是個富家工資,跟這幫有錢人家的孩子,同在汪德文門下學藝時,大家都是一種平衡的關係。”
“可突然有一天,自己就家道中落,甚至連交給老師的學時費都付不起,最後不得已在老師的可憐下,成了一名小助理,甚至連本該屬於自己的演出機會,都被無情的奪去。”
“這時候可是人最悲憤,最難以接受的時候,畢竟如果自己能夠把握住這次跟世界頂尖小提琴演奏家約翰?勞爾的同台演奏機會,或許自己就一炮而紅,而且名利雙收。”
“這時候原本有希望翻盤的張文已經準備好,準備迎接自己的輝煌時刻,可偏偏中途出了一個趙明明,硬生生的將原本屬於自己的機會,無情奪去。”
“最要命的是,這還是自己的死對頭,這能讓張文冷靜嗎?反正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或許我就冷靜不了。”
盧薇薇啪啦啪啦說了很多,理由分析各種推理,聽得王警官一愣一愣。
然而王警官並不知道,這些都是盧薇薇在返回芙蓉派出所的途中,聽顧晨所說的原話。
“可以啊盧薇薇。”王警官驚疑道:“你這波神推理,還真讓我刮目相看啊。”
“跟著顧師弟辦案,總能有些進步的地方吧。”盧薇薇倒是沒貪功,關鍵時刻還得提到顧晨。
沒過多久,去調度室查監控的丁警官也回來了。
保溫杯裡的熱咖啡,還在冒著呼呼的熱氣,香濃的咖啡味道,讓盧薇薇嗅了嗅鼻子:“老丁,你這咖啡喝過沒?”
“還沒呢,準備過會喝。”
“那好,你給我倒點唄。”盧薇薇抿了抿舌頭,像個小饞貓。
丁警官一邊大方的倒咖啡,一邊疑惑的問盧薇薇:“我說薇薇啊,你這麼嘴饞,小時候是不是一顆棒棒糖就能把你騙走?”
“嗯嗯。”盧薇薇抿了抿咖啡,笑著說道:“我這人最好騙了,特彆適合做人女朋友。”
說完之後,盧薇薇又偷偷瞄了眼顧晨。
此刻的顧晨,已經利用丁警官拷貝的視頻,開始查看張文昨天的具體動向。
這次顧晨沒有按時間順序,而是從最接近趙明明中毒的時間開始播放。
第一段視頻。
也是張文和趙明明在通道內爆垃圾話的場景,顧晨直接點擊退出,隨後進入到第二段視頻。
視頻中,張文在後天通道內,將一串車鑰匙交給了汪德文,隨後簡單的交代幾句後離開了。
然後是第三段視頻。
畫麵來到了停車場,張文開著那輛進口轎車,將其停在劇院的停車位上。
隨後,在確定周圍無人後,這才下車進入劇院。
而這個時候,也正好是約翰?勞爾演奏會結束的時候。
所有觀眾,都起身前往大劇院後台,準備排隊跟約翰?勞爾進行單獨的合影。
看到這裡,顧晨沒有再點擊下一個視頻,而是陷入了深思。
“顧師弟,張文所開的這輛車,不正是那輛進口的領頭車嗎?也就是後來趙明明所開的那輛車。”盧薇薇也發現了貓膩,不由將疑問道出。
王警官眼眸一瞪,立馬上前查看情況,片刻之後才問道:“這個張文,怎麼跟趙明明同開一輛車?”
“可能這輛車的車主是汪德文,不然張文也不用將車鑰匙交給他。”顧晨也是根據先前的視頻,將這個疑問道出:“而且,張文將車鑰匙交給汪德文之前,趙明明已經前往停車場,所以這輛車的兩把車鑰匙,分彆在趙明明和張文的身上。”
“一人一把車鑰匙?”王警官愕然的看著身邊的顧晨,道:“那這輛車肯定是汪德文的車,否則以張文和趙明明兩人的恩怨,根本不會將自己的車交給彼此去開。”
“那就是說,張文很有可能在這輛車上動手腳,而且他也是在趙明明上車之前,唯一駕駛過車輛的人。”盧薇薇忽然感覺一陣細思極恐,仿佛真相正在慢慢接近。
“既然張文開這輛車沒事,那趙明明怎麼會有事?而且車輛的檢測,劉法醫已經給出了結論,並沒有發現車內藏有有毒物質,劉法醫檢查向來認真,他可不會隨便亂說。”
王警官也是根據昨晚劉法醫的結論,否定了盧薇薇的看法。
在他看來,車內裝有有毒物質的可能性極低,否則任何殘留都可能被劉法醫檢測道。
丁警官吹著涼氣,將保溫杯的裡的熱咖啡送入嘴裡,抿上幾小口,道:“這個張文之前去過汽車維修店,似乎是車輛有些小毛病,不過很快他就出來了,裡麵有視頻,你們可以自己看看。”
話還沒說完,顧晨就已經點擊備注為修車店的視頻。
畫麵中,張文將車輛開進了一家小型修車店,沒過多久又將車輛開走,前前後後隻滯留了分鐘。
“這家夥搞什麼鬼?這是在修車?”盧薇薇看得一頭霧水,道:“分鐘也修不了什麼吧?”
修車保養她知道,沒有幾個小時是下不來的,可視頻中,時間確實為分鐘。
盧薇薇看著身邊的王警官,問:“老王,三分鐘能乾些啥?你說。”
“這個?”王警官也被問倒了,猶豫了幾秒才道:“分鐘換個機油是不可能的,加點冷卻液和雨刮器清洗液好像是有可能。”
“還有……充氣?”顧晨被王警官一提醒,頓時眼眸一亮:“分鐘還可以給車輛充氣。”
“沒錯。”丁警官也認同道:“充氣是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就在這時候,顧晨將修理店的位置找出來,將手機地圖亮在眾人的麵前,道:
“大家看,這家小店非常偏僻,而大劇院周圍就有很多大型汽車修理店,但是這個張文卻偏偏舍近求遠,將一輛進口豪車開到偏僻的小店來修理,或者說是保養,這恐怕很難說的過去吧?”
“顧師弟,你的意思是……這家修理店有貓膩?”盧薇薇黛眉微蹙,仿佛也覺得是這樣:“如果這家店真有問題,那咱們現在得立馬過去調查一下。”
“把豪車開到偏遠的小店,確實說不過去。”
丁警官也讚同顧晨的看法,抬頭道:“試問誰敢將一輛進口豪車,隨便交給這種露天篷房的修理小店來處理?”
“那還等什麼?去這家店看看。”王警官立刻起身,他現在不再是當初的那條鹹魚了,立刻行動是從顧晨身上學到的好習慣。
幾人達成一致意見,直接開車三十分鐘,終於在手機導航的卻認下,找到了這家路口小巷的修車店。
門口原本是搭建有一個遮雨棚,可能是由於違章建築,被執法部門所拆除。
所以現在隻剩下幾根柱子,上麵貼有各種潤滑油廣告。
店麵裡可以同時停放兩輛車,周圍除了路口的那個攝像頭外,機會沒有任何的監控設備。
小店老板見有生意上門,也是主動湊上前問:“各位警察同誌,你們的車哪裡有問題?”
顧晨直接回複,而是將手機裡,視頻截圖中的張文,亮在店老板麵前問:“這個人,昨晚有沒有來過你店裡?”
身材強壯的店老板,躬身一瞧,略微思考了幾秒後,淡淡道:“好像有點影響。”
“他開的是一輛進口豪車,而且隻在你店裡待了三分鐘。”盧薇薇站在一旁繼續提醒。
店老板這在“哦”了一下,說道:“我記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人。”
“那他來這裡做什麼?”王警官問。
“來充氣的,說車胎沒氣了。”修理店老板說。
“除此之外就沒乾點彆的?”顧晨問。
店老板撓著後腦,感覺有種被審訊的即視感,不過他很快又想起什麼,忙道:“對了,他問我店裡有沒有氮氣,想給車胎加點氮氣,我說沒有,然後他就從車內取出一罐藍色小瓶,說他有,問我接氣磅一用。”
顧晨和盧薇薇麵麵相覷,感覺這有點意思。
素後王警官趕緊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同意了,收了他十塊錢,他自己接通了氣磅,給車胎加注氮氣。”店老板回憶了幾秒後,又道:“對了,他動作很嫻熟,就是不太懂胎壓。”
顧晨眉頭一皺,問道:“這怎麼說?”
“因為他的胎壓顯示過高,我還提醒他已經夠了,再充氣可能要爆胎,但他還是超標加注。”
隨後,維修店老板掏出一包煙,依次遞給顧晨、王警官和丁警官。
幾人都沒收,他便給自己點上,啪嗒啪嗒的抽起來,隨口說道:“我的建議他不聽,我也就沒多嘴,反正這又不是我的車,爆不爆胎跟我有什麼關係。”
“胎壓當時有多高?”顧晨問。
“很高了,已經屬於嚴重超標。”店老板說。
“那後來那個裝氮氣的藍色小瓶呢?”盧薇薇問。
店老板左右看了看,指著自己店裡的一處垃圾堆說道:“就在那,他說氮氣已經用光了,我說這瓶子不錯,留給我,他沒同意,堅決要帶走,後來見他將車開到路口時,又從車內將藍色小瓶丟到路邊垃圾桶。”
“我當時就好笑,他自己不要,還不給我,這玩意少說也得值些錢吧,我就吧它撿回來。”
想了想之後,店老板又道:“如果你們要可以拿過去,不過得給錢,稍微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盧薇薇走過去,撿起藍色的氣體瓶,準備將鼻子靠近時,被一旁的顧晨即使製止。
“盧師姐,還是先交給劉法醫去檢測下。”
“好吧。”盧薇薇點點頭,從身上的裝備裡,取出一個折疊好的透明取證袋。
套上白手套後,將氣體瓶封號。
王警官給了一些錢,讓店老板開具了一張發票後,幾人便坐車離開了。
在前往市局技術科的路上,開車的王警官看了眼身邊的顧晨,問道:“顧晨,你怎麼看?”
“可能這就是張文的作案手法吧。”顧晨說。
“讓我猜猜看。”後排的盧薇薇黛眉微蹙,思索了幾秒後,說道:“這個張文給車胎充的可能並不是氮氣。”
“聰明。”顧晨頓時咧嘴一笑:“盧師姐說的沒錯。”
“那就是說,這個氣體瓶裡,很有可能裝的是有毒氣體?”丁警官也好奇道。
顧晨點點頭,說道:“我仔細看過趙明明上車後的視頻,他在進入車輛後,曾打開過車門,蹲在車輛左前方位置有好一段時間,我想他應該是發現了左前胎的胎壓過高,所以特地過去放氣的。”
“所以說,這就是張文的狡猾之處。”盧薇薇恍然大悟。
顧晨點點頭道:“沒錯,這個張文事先利用存放好的有毒氣體,強行給本就胎壓正常的左前胎注氣,然後開著胎壓嚴重過高的進口豪車,停在了大劇院停車場。”
“隨後趕來開車帶路的趙明明,在啟動車輛後,發現了胎壓過高的警告,隨後下車,發現車胎太脹,所以他將左前胎的氣體放出,使車輛胎壓達到穩定的程度。”
“可他並不知道,左前胎此刻已經被張文灌足了有毒氣體?”王警官說。
“沒錯。”顧晨點點頭,道:“放氣的同時,有毒氣體大量揮發,使得趙明明在不知不覺中吸入有毒氣體。”
“但是當時的他並沒有立刻出現不良反應,所以繼續進入車輛,準備開車帶路。”
“然而就在行駛在公路上,隨著毒氣吸入肺腑,引發的各種不良反應,趙明明開始出現嚴重的神誌不清,整個人開始口吐白沫,因此才導致了昨晚的意外車禍,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就是我們大家所看到的情形。”
顧晨根據視頻中的各種畫麵,以及這個藍色充氣瓶,做出了自己的合情推理。
所有人也都表示讚同,可最關鍵的是,隻有當劉法醫最終檢測結果出來,證明藍色氣體瓶裡所含有的,確實為有毒氣體後,那所有條件才算成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