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品道兵!”
“若是吾沒看錯的話,此乃鐘山氏族的禦空舟吧!”
諸天萬族中。
能入八品行列的道兵,實則也沒有多少。
任何一件八品道兵,在諸天萬族裡麵,都算是擁有不小的名聲。
其中。
禦空舟便是赫然在列。
可以說。
禦空舟代表的就是鐘山氏族的臉麵,每當有禦空舟出行,就說明是有鐘山氏族的神王在內。。
想要謀奪禦空舟,就得考慮一下,能不能承受神王以及鐘山氏族的怒火。
畢竟——
八品道兵雖然是至寶,但同樣要衡量得失。
鐘山氏族這幾年鋒芒畢露,可謂是在諸天萬族中,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為了一件八品道兵,卻得罪鐘山氏族,顯然是不劃算的事情。
不過。
也有強者神念,忍不住向著禦空舟掃去。
但一瞬間,就被一聲冷哼給擊碎神念,受到了一定的反噬。
“鐘山東玄!”
這一次。
所有注意禦空舟的強者都是麵色一變。
如果說禦空舟代表鐘山氏族顏麵的話,那麼鐘山東玄四個字,就是最直接的威懾力了。
鐘山東玄!
兩道規則的規則神王。
幾年間,隕落在對方手中的神王已經是有數尊了,其中最強的一尊便是武宗的寰宇神王。
另外。
白玉氏族的厭皇,都是重創在了燭皇跟鐘山東玄的手中。
可以說。
所有神王級彆的強者中,鐘山東玄絕對算得上頂尖的強者。
在見到有鐘山東玄護持的時候,所有強者都是打消了內心的想法。
同時。
他們隱約間也能猜出一些東西。
“東玄神王親自壓陣,而且動用了禦空舟,眼下各族紛爭平息,能讓鐘山氏族如此大動乾戈的,想必就隻有中州大域的封神台了吧!”
“大有可能,如今各族都在封神台爭奪名次,唯鐘山氏族一直不曾有什麼動靜,眼下通天路快要關閉,鐘山氏族要是再沒有動作的話,就得等上五十年。
五十年雖說不長,但現在大爭之世,五十年可是能改變許多東西的——”
強者神念交談,都是猜出了鐘山氏族的目標。
這也正常。
畢竟大爭之世,除非是真的避世不出的勢力,否則沒有誰會放棄爭奪封神台。
更彆說。
鐘山氏族現在的實力,在氏族中都算是上乘的了。
按理來講,對方也不可能放過封神台的機會。
禦空舟上。
沈長青等人都是各自尋找一個地方盤膝打坐,默默蘊養精神。
在強者神念橫掃而來的時候,他們也不得不中斷修煉,睜開的雙眼中有忌憚的神色。
隻從神念中。
就能察覺到那些強者的實力,幾乎是強大到不可揣測的地步。
很顯然。
能夠做到這一步的,隻有神王才行。
而且。
絕非一般的神王。
這個時候,他們也算是明白,為什麼鐘山東玄要親自帶隊前往中州大域了。
單單是有如此多的強者注視,要沒有實力強橫的強者坐鎮,豈能產生威懾力。
“爾等不必緊張,鐘山氏族雖然不是什麼頂尖大族,卻也不是誰都能在吾族麵前放肆,隻需養好狀態,全力衝擊通天路便是。
隻要你等有一個能入封神台,就不枉費氏族的付出。
至於其他勢力的威脅,自然有氏族擋下,用不著爾等操心。”
鐘山東玄威嚴的聲音響起。
聞言。
其他人心中一定。
——
中州大域位於亙古大陸的中心。
禦空舟作為八品道兵,速度自然是不容小覷。
哪怕是中州大域跟萬州域相差甚遠,也隻用了兩天不到的時間,便正式進入到了中州大域的範圍。
一入中州大域。
禦空舟上,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在中州大域的中間有一根黑線存在,仿佛把偌大的天地都給一分為二。
待到禦空舟不斷靠近的時候,黑線也是逐步擴大。
到得最後。
一座散發出古樸氣息,直入天穹的高台,便是映入眾人眼簾。
封神台!
沒有任何由來。
在見到直入天穹的高塔時,所有人心中本能的升起這個名字。
“宗主,那就是封神台了嗎?”
沈長青沉聲問道。
隻從麵相來看,封神台跟鑄神台的確是有幾分相似。
可從氣息而言。
如今相隔很遠,他都能感受到那股荒古的氣息,讓其心神不由自主的凝重起來。
相比下。
鑄神台則是差了許多。
“不錯,那就是封神台!”
鐘山東玄頷首點頭,看著前方直入天穹的高塔,臉色頗為感慨。
“傳言封神台乃是自亙古大陸出現以來,就已經存在於這裡,但到底存在了多少歲月,誰也無從考究。
而封神台,就在通天路的儘頭,那是尋常修士所不能企及的地方。”
話落。
鐘山鵬不由問道“若是有修士一直順著通天路往上走,可能找到封神台?”
“不能。”
鐘山東玄搖頭。
“你們能夠看到的高塔,便是通天路,而通天路乃是封神台的一部分,何謂通天路,此塔沒有上限可言,若是有修士順著通天路往上走,那麼通天路就會無限延伸。
無論是誰,都不能真正找到封神台所在。
據諸天萬族推測,封神台不存在於我們當前的空間,而是存在於一個類似於無垠虛空一樣的地方。”
“所以……”
“要入封神台,隻有一個途徑,那就是進入通天路,再由通天路入封神台,除此外,沒有任何捷徑可言。”
無數歲月以來。
不知多少強者,想要通過彆的方式,找到封神台所在。
這樣一來。
就能免卻了強闖通天路的繁瑣。
然而。
沒有任何作用。
有的強者花費數百上千年時間,都沒能走到通天路的儘頭,尋到封神台的蹤影。
“不存在於當前的空間!”
沈長青眼神閃爍了下。
他順著通天路往上看去,根本沒有辦法看到儘頭。
或許正如對方說的那樣,封神台不是存在於現在這片空間裡麵,所以肉眼不能觀摩,攀登不到企及。
談話間。
禦空舟已經完全進入到了封神台的範圍。
隻見封神台百萬裡內,一股股可怖的氣息無形中散發出來,使得虛空都為之承壓。
禦空舟內,所有人感受到那些可怖的氣息時,臉色都是凝重不已。
突然。
有爽朗的笑聲傳來“來的可是鐘山氏族的東玄神王!”
眾人聽到聲音,不由側頭看去。
一個金光氤氳的身軀,出現在了禦空舟的麵前。
鐘山東玄負手淡笑“原來是北嶽氏族的任滄神王,不知貴族現如今進展如何了?”
說話間。
他把禦空舟收了起來。
舟上所有的修士,都是從虛空中緩緩落了下去。
一個荒蕪的山嶽上麵,鐘山東玄已經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那裡。
而在其麵前,則是北嶽氏族的任滄神王。
聞言。
這位北嶽氏族的神王麵露笑容“我族也是剛來中州大域沒有多久,目前還沒有修士登上封神台。”
說話的時候。
他目光在沈長青等人身上一一掠過。
“咦,燭宗的夏長老莫非沒有前來?”
按照預想。
鐘山夏應該會前來參與封神台的爭奪才是。
然而。
在此次的隊伍裡麵,卻根本沒有見過鐘山夏的身影。
要知道,那位可是能稱得上天驕的強者,隻要入了通天路,很大概率是能登上封神台的。
沒有鐘山夏。
單以眼前的這些修士,隻怕能上封神台的沒有幾個。
“夏長老有事暫時不能前來,待到時機合適,他自然會來。”
鐘山東玄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句,沒有在這個事情上談論太多的打算。
任滄神王哈哈笑道“行,那吾便祝貴族一切順利,他日封神榜上,你我二族皆能榜上有名。”
“一定。”
“好,吾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
任滄神王也沒有繼續留下的打算,隻是在離開的時候,他視線微不可查的掃了一下沈長青。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這位就是領悟了神主級天賦神通的燭宗天才。
不過。
任滄神王也沒有在意多少。
神主級天賦神通雖然強橫,但也隻是相對而言罷了。
對方的境界擺在這裡,實力再強也是有限。
在其看來。
鐘山氏族這次讓對方跟隨,很大可能隻是為了開一下眼界,並非是要進入通天路,爭奪封神榜的名號。
在任滄神王離去以後。
鐘山東玄看著前方的通天路,平靜說道“那就是通天路,隻要進入封神台百萬裡範圍後,意念溝通封神台,便能直接進入通天路裡麵。”
“但有一句話,吾依舊要提醒爾等。”
“通天路有進無退,一旦入內,要麼登上封神台,要麼隕落在通天路裡麵,要麼被永久困在其中,除此外,不會有第四個結果。
無數年來,不是沒有強者被困在通天路裡麵,直至壽元耗儘而亡。
所以你們在進入以前,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一番話。
讓鐘山氏族的修士,各個臉色凝重無比。
鐘山東玄的話,已經說的非常明了。
沒有入通天路以前,一切都有回旋的餘地,可一旦入了通天路,就再也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要麼入封神台,要麼死在通天路裡麵。
彆看有三個結果,但事實上,從頭到尾都隻有兩個結果而已。
要麼生,要麼死。
沒有第三個可能。
壽元耗儘而亡,跟直接被通天路的強者斬殺,都是一樣的。
唯一的區彆。
就是死的慢一點,跟死得快一點而已。
半晌。
鐘山孔周輕笑說道“宗主說笑了,我等既然都已經來了中州大域,又豈有就此退縮的道理,修行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此次若是麵對封神台而退縮,他日必定會因為彆的困難而逃避。
如此一來,又如何有登頂巔峰的機會。
我輩修士,不求無敵於世間,但卻要披荊斬棘,無所畏懼!”
話落。
他直接用神念溝通封神台。
刹那間。
有金光自封神台中轟擊而來,直接落在了鐘山孔周的身上。
下一息。
他的身形就在眾目睽睽下,消失不見。
鐘山孔周的果決,讓鐘山祿等人麵色微變。
旋即。
鐘山鵬爽朗笑道“孔周師兄說的不錯,我輩修士又豈能遇難則退,我今日便闖一闖這通天路,看看是否真如傳聞中的那般可怕。”
神念溝通。
封神台震動,有金光灑落,使得他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很快。
就有第三個,第四個修士溝通封神台,直接進入到了通天路裡麵。
此時能夠前來中州大域者,都是鐘山氏族內頂尖的天才。
每一個天才,都有獨屬於自己的傲氣。
封神台在前。
鐘山孔周等人都敢直接入內,自己又有什麼畏懼可言。
所以。
進入通天路,便是必然。
沈長青也沒有遲疑多久,神念直接溝通封神台,進入到了通天路裡麵。
不多時。
荒蕪的山嶽中,就隻有鐘山東玄獨自站立那裡。
“希望爾等能夠成功吧!”
他心中默默念了一句。
這次進入通天路中的十幾個修士裡麵,能有一兩個登上封神台,鐘山氏族便算是不虧的了。
餘下者。
不能再行強求。
片刻後。
又有金光落下,鐘山東玄的身形,也消失在了原地。
神境有神境的通天路,神王自有神王的通天路。
封神台上一千席位。
自當有他的名字才對。
——
殘陽如血,把村莊都渲染上了慘烈的紅色,有村民在哀嚎慘叫,有百姓四散奔逃。
沈長青看著眼前的一幕,腦海中仿佛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一樣。
突然間。
他手臂被人用力拽了一個,迫切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長青你還在愣神,快跑啊,不然我們都要沒命!”
聽到這個聲音。
沈長青不由側頭看去,正好見到了一張滿是風霜的麵孔,歲月在其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溝壑。
那是一個上了些年紀的男人。
他張了張嘴,不由開口叫了一聲“爹!”
“彆傻愣著了,快跟我走!”
沈東有些頭疼,雖然不知道自己兒子在這關鍵時候發什麼愣,但他卻很清楚,要是再不逃的話,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所以。
顧不得那麼多。
沈東直接拽著沈長青的胳膊,就向著村外衝去。
一路上,有村民四散奔逃。
哭喊聲不絕於耳。
沈長青被拉扯了一會以後,便是本能的跟隨沈東的一起逃走。
他甚至都來不及去想,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間。
有一個逃走的村民動作一頓,隻見身軀從中分成兩半,內臟鮮血流淌一地,讓見到這一幕的沈東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起來。
“快!”
“快走,妖邪殺人了!”
場麵更是混亂。
沒有誰想要抵擋妖邪。
因為對於普通人來說,妖邪就是不可阻擋的存在。
唯有逃跑,才有一分活命的可能。
“妖邪!”
聽到這個名字以後,沈長青腦海猛地嗡鳴了一下,眉心隱隱間有什麼東西跳動,塵封許久的記憶,都是全然間蘇醒了過來。
瞬間。
他立在地上沒有動彈,任憑沈東如何拖拽,都始終沒能拽動半分。
“長青,你……”
“爹!”
看著麵前的似曾相識,卻又有顯得陌生的臉孔,沈長青的麵色有些複雜。
沈東!
前身的父親,前身曾經親眼目光對方為了保護他,而慘死在妖邪手中。
為此,前身大受打擊,從而把這一段記憶塵封了起來。
再到後麵,就是糊裡糊塗進入鎮魔司,再到被沈長青占據身軀。
可以說。
這一段時間。
就算是占據了身軀的沈長青,都一直沒能清楚。
直到此刻。
看到了沈東,一如回到了當初的場景,所有塵封的記憶才算是被完全釋放了過來。
“按理來說,我應該已經進入了通天路才是,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難不成,這是幻境?”
他看著周圍的一切,是那樣的真實。
要說幻境。
這種幻境手段未免太高明了些,讓自己有難以看出端倪。
旋即。
沈長青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事情。
“如果是幻境的話,我又該如何破除幻境?”
他眉頭緊蹙。
尋常幻境想要破除,自然是以絕對的實力來破解。
但眼前的幻境,顯然不是蠻力可以解決的。
另一邊。
沈東已經是急得滿頭大汗。
他不知道自己兒子究竟是中了什麼邪,為什麼要站在原地不肯走,而且自己拉都拉不動。
有那一瞬間,沈東都想要放棄對方,自己直接逃走算了。
但是。
這個念頭沒有完全升起,就被他給掐滅。
作為人父。
豈能拋棄兒子獨自逃走。
就算要逃,也得把兒子帶上才行。
“長青,妖邪可怕,我們先行離開這裡,有什麼事情等日後安全了再說——”
“爹不必緊張,區區妖邪而已,算不得什麼。”
沈長青淡淡一笑,示意對方不用慌張。
他現在一時間想不到破除幻境的對策,到不如等待時間事情發展,看看能否找尋到破綻。
要知道,任何幻境都有其破綻所在。
自身所處的地方,乃是當年妖邪襲擊沈家村的一幕。
在沈長青看來。
沈家村中,對自己影響最大的,除卻眼前的沈東以外,應該就是襲擊村莊的妖邪了。
所以。
破除幻境的方法,要麼存在於沈東身上,要麼就存在於妖邪身上。
除了這兩個可能以外,他暫時想不到第三個可能。
就在此時。
又有村民被分屍而亡,不見有任何凶手,鮮血內臟散落地麵。
緊接著。
隻見大量的鮮血向著某一個地方彙聚,很快,一個好像完全由鮮血凝聚而成的血人,出現在了沈長青的視線當中。
在看到血人的刹那。
他的心底深處,竟然湧起了微弱的恐懼。
“一個介乎幽級跟怨級的詭怪,竟然能讓我心中生出恐懼,真是讓人懷念的感覺啊!”
沈長青淡淡一笑。
他不理會旁邊已經嚇得腿肚子哆嗦的沈東,隻是默默打量著血人。
在其記憶中。
沈東就是死在血人的手中。
所以。
前身對於血人,既有一股難以的憤怒,同樣也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而且。
跟怒火相比,恐懼明顯是占據了上風。
血人一步邁出,身上無數的血色絲線,向著四麵八方衝擊過去,一個個村民身軀被血色絲線洞穿,渾身精血被瞬間抽空。
而向著沈長青襲擊而來的血色絲線,在剛剛進入其周身三尺的時候,就自動泯滅不見。
同一時間。
汲取了大量村民精血的血人,身上爆發出一股強橫的氣息。
此刻。
對方正式從幽級,進入到了怨級層次。
“你不怕我?”
突破成功的血人,兩個孔洞的血色眼眸看向了神態自若的沈長青。
至於臉色煞白,險些昏厥過去的沈東,全然不被他放在眼中。
怕?
聞言,沈長青不由失笑“很久沒有能讓我懼怕的妖邪了。”
“嗬嗬,我會是你一生的恐懼,當然,前提是你能活著離開。”
血人聲音嘶啞,說話的時候,他一步步向著沈長青靠近。
無數血色絲線悄然間迸射出來,從四麵八方向著對方襲擊過去。
從剛剛的一幕,血人能看得出來,沈長青擁有不俗的實力。
因此。
他也沒有掉以輕心。
隻是——
跟前麵沒有任何區彆。
所有的血色絲線,在進入到沈長青周身三尺的時候,都悄然間泯滅開來。
這樣的變故,讓血人心中一驚。
就在這時。
沈長青緩緩抬起手。
“你的實力我已經見過了,不如你來見識一下我的實力如何?”
話落。
手掌向前平推出去。
刹那間。
血人說話都來不及,身軀猛然間炸裂開來,化為無數鮮血欲要向著四麵八方迸射。
但還沒能鮮血迸射出去,就被一股強橫至極的力量強行磨滅。
不到一個呼吸。
血人已然是蹤影全無,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隨著血人隕落。
沈長青感覺到內心那一抹微弱的恐懼,徒然間消散了開來。
緊接著。
眼前的場景,也如同是燃燒的畫卷一般,一點點的化為灰燼消散開來。
不多時,村莊就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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