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感覺，自己的大腳趾好似脈搏，一漲一漲的。每次跳動，就帶來鑽心的疼痛，這種感覺仿佛是沒有儘頭的, 可是又始終遊離在承受極限當中，卻從不超出，所以連暈倒的資格，自己似乎都已經失去了。
垂著頭，李玉麵上顯出了掙紮的神色。雖然隻有短短的不到一秒中。但是他掙紮的是，自己似乎彆無選擇。他是知道, 自己一旦開了口子的話, 那肯定是收不住的。可是不說，自己恐怕就要一直遭受這樣的待遇。可他還是選擇了妥協, 哪怕希望隻有一點點。
李玉喘了幾口氣，說道“深田齊彬，我想你問的，是我的這個名字吧。其實，這個名字，隻是我的日本名字。而李玉才是我從出生到現在一都在用的名字。所以某種意義上講，我之前回答的，並不是謊言。”
莫洪福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回答的準確，就不用遭罪。而我也不會受累。”說到這裡，頓了下，續道“第二個問題，你現在我們帶來這裡，你認為憲兵隊會有多少人來找你？”
李玉聽罷，說道“其實，我也是乾這行的。我明白你問這話的目的，隻不過是通過我的回答, 評估一下之後的風險罷了。你其實可以直接問我的。而我也知道, 既然開了口，就不可能有半途而廢這種事情發生。是以，我也會老實的直接交代。”
李玉說到這裡，麵上再次呈現痛苦之色，因為他感覺自己的腳趾再次一蹦一蹦的開始疼了。不過他還是勉強能夠承受，接著說道“單純的是我一個人失蹤了，機關長肯定也不會熟視無睹，不過他也不會有多麼的重視。因為我常年在外，臥底軍統。是以我並不了解憲兵隊特務機關的一些機密。但是他肯定不能不反應。
可是現在，一隊憲兵，和一隊巡邏大隊的人全都被你打死了。而且就是在大街上，這可以說是一次非常嚴重的挑釁行為。是以，憲兵特務機關，和憲兵司令部是必然會有動作的。即便是麵子工程，也一定會動真格的。所以我判斷，現在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但你們的過程太快了，所以我不認為他們短時間內能夠找到這裡。請相信我, 我說的, 都是真實的。”
莫洪福和幾個突襲隊員，倒是對李玉說的話比較滿意。而且就像是李玉說的那樣，這種事，一旦開了口，那就不可能半途而廢。不存在說，我用假消息，謊言暫時蒙騙過關的可能性。當然，說謊什麼的，這種情況肯定是有，但能夠真正蒙混過關的，肯定非常少。因為假的東西，即便是做了重重的偽裝，也肯定是經不住查的。
莫洪福突然說道“海洋這個人，你熟悉嗎？”
聽見海洋這兩字，李玉抬起了頭，看向了莫洪福。皺眉道“你們……是刺殺小組的？”
莫洪福既不承認，也不否定，道“你隻需要回答問題。”
“熟悉。”李玉躊躇了一下，似乎再回想什麼，不過他卻沒有掩飾，說道“是圖紙讓你們來的吧。我知道，我自己對於整個小組來說，是內鬼，是奸細。但是到底是處過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的交流，以及情感，也不能說全是假的。所以，能不能看在這一點的麵子上，最後給我一個痛快。當然，我也肯定會實話實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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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洪福道“痛不痛快，甚至是會不會放你一馬，都要看你的最後的表現。這跟你說的圖紙，以及什麼相處過程中的情感的存不存在，都沒有直接關係。好了，心在回答我，海洋的問題。”
李玉點頭，道“很熟悉，我和海洋，還有高信，是一個行動小隊的。雖然我是最後加入的，但也能有十個月了，這都快一年了。所以我們之間相互確實比較熟。”
“嗯。”莫洪福道“海洋和高信這兩個人，哪去了？”
李玉聽見這個問題，稍稍沉默了一會，他這一刻甚至有點懷疑莫洪福到底是不是刺殺小組的人。那說李玉不就是刺殺小組的嗎？他不知道刺殺小組的其他人？
知道一部分。但這種本身是為了刺殺汪兆海而存在的刺殺小組，保密程度是非常高的。所以圖紙把刺殺小組分解成了一個個小隊，就好像是李玉所在的小隊，隻有三個人。那麼一旦出事，其實也隻是一個小隊出事，不至於說，一個人出事，一下子連累整個刺殺小組。
是以，李玉知道刺殺小組有很多個小隊，但是具體有誰，其實本身不發生橫向聯係，所以他自然也可以說是不清楚的。
李玉沉默了片刻，道“海洋逃走了，高信死了。是我做的。”
“哦？”莫洪福好像剛剛知道這個消息，當然，也不算是裝的。因為白豐台下達的命令不可能把什麼事都跟他解釋的清清楚楚，除非是有必要的情況下。要不然，就不可能，事無巨細的交代清楚。
莫洪福疑惑的發出一聲“哦？”跟著問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你說清楚點！”
李玉點頭，道“我們來了上海後，海洋，高信還有我，雖然是一個小隊的，但平常依舊是分開的。隻有在具體行動的時候，我們才會聚集到一處。所以我們有安全屋，在聚集的時候使用它。
而那天……哦，我進入上海後，是以三隻手的身份潛伏。而且是那種比較厲害的三隻手，我得技術其實也確實還不錯。所以我租住的地方，是個單間。這樣比較私密，而且自身也比較自由。
那天，我在家，聽見街道對麵的電話亭的電話響起來了。特有的節奏，所以我知道，這是召集我們相聚的信號。於是我立刻去了安全屋。我進去的時候海洋是最先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