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三箭急射,一下子把三人給震懾住了,按照他們的估計,剛才的距離,起碼有四十五丈,遠遠超過了百步之距,約莫有一百一十步左右。
這樣的箭術高手,一下子蹦出來三人,都是這位來曆不明身份青年的手下,這人究竟什麼來頭?
有些回過神來,已經回到軍隊內的盧文亮、沈陽二人臉色變化,內心不斷猜測著。
反觀前麵的餘彪,他瞪大眼睛,目光死死盯著蘇祁安,他想的並非是這人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手下,更多的是此人身份背景,一個外地家族,怎會知曉朝廷派出監察使。
而且還拿監察使威脅他,朝堂派的監察使,他們早就收到通知,乃是陛下這半年最信任得寵的軍侯,東山侯蘇祁安。
那人的身份實力,朝廷那邊,已經將一些消息傳給他們,如果不是知道東山侯現在還在中州,餘彪說不定還以為此人就是東山侯。
但轉念一想,東山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會悄無聲息來東州不說,還默默的停留陽萊縣?這想想都不可能。
唯一能解釋的隻有一個,此人絕對是海盜倭寇安插在東州的奸細。
東州和海盜倭寇之間的戰爭,持續了十多年,而且倭寇集團的主人,他們的王子,先前就在京都城那邊吃過虧。
監察使來訪東州,這事除了他們這些東州高層知道,和他們交戰的倭寇海盜也會知道。
這時候打著監察使蘇祁安名號,給他們來這麼一出,確實可以震懾住他們。
到時候再憑借此人的牙尖嘴利,說不定他們還會被套進去。
想明白了這點,餘彪臉上的忌憚消散全無,取而代之的則是些許的森冷。
餘彪臉上的情緒變化,蘇祁安自然看在眼裡,他心裡隻有些許無奈。
之前他的一係列震懾,對餘彪沒有半點作用。
在蘇祁安想來,就算這個餘彪人品不行,作風不好,但手下的州兵、丹陽兵,說到底終究是大涼軍人。
如果雙方真開戰,損失的隻是大涼內部消耗,這些兵士說到底是服從命令,並非罪大惡極。
真要造成對方死傷慘重,傳出去,隻會讓海盜倭寇笑話,而且為此次督戰東州戰事,會打擊士氣。
這才是蘇祁安為何麵對他們的步步緊逼,沒有選擇開戰的原因。
但很可惜,這個東州尉,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對他們這些久居高位的人來說。
手下兵士,不過是他們立功的棋子而已,死傷多少人,他們不會有一點心疼,最終就是這些人死的有沒有啥價值。
看著一副冷笑神色的餘彪,蘇祁安內心感歎一聲,他已經竭力避免雙方爆發衝突,但餘彪執意如此,那就隻能讓對方見見血,讓他知道,上過戰場的,不止他一人。
在蘇祁安內心這般所想之際,下方的餘彪,忽然大聲喊道。
“如今已證實陽萊縣令勾結海盜倭寇,意圖以陽萊縣為大本營,混亂東州,為維護東州穩定,保護陽萊縣百姓安全。”
“所有人聽本州尉命令,全軍出擊,拿下叛逆,立斬不赦!衝啊!”
餘彪聲音落下,身後一眾兵士,大吼一聲,下一刻,直衝前方的陽萊縣城。
此時城樓上,直屬隊的人,早已嚴陣以待,麵露殺氣,一步步計算距離,等待著州兵的衝擊。
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
隨著州兵的攻城部隊,距離城門越來越近,眼看雙方大戰爆發,陡然,在眾人的頭頂高空,一道道急促的破風聲響徹。
那是停戰響箭的聲音,在大涼,關於軍隊之間的配合、攻擊、撤退,除了打軍旗外,數量規模龐大的,都會用響箭來發號施令。
像停戰,一般會有八道響箭同時發射,並且連發三次。
而眾人頭頂的響箭,不僅是八支,粗略算去,連響了六次,六次意味著緊急的意思。
一般能用到六次的,都是出了很大的事,往往隻有州一級彆的官員協商後,才能發出。
聽到耳邊響起的緊急停戰命令,三千名兵士就算再不懂發生什麼情況,也不得不中止進攻,騎兵部隊及時勒住馬繩,而後和步兵,相互交替掩護撤退。
響箭的信號,是深入每個兵士骨子的,一旦有人不管不顧,事後會有很嚴重的處罰,帶頭軍官連同那一隊的兵士,都會被砍頭。
而統領軍隊的官員,也會受到連帶責任,這是每個軍隊都得遵守的鐵令。
如若違背,抵觸,反抗,輕則整支軍隊撤裁,所屬兵士全部流放,重則處斬。
這是朝廷管轄百萬軍隊的鐵律,已經持續了近百年時間,那些刺頭,不聽話的,早就被處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