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亮眉頭微皺,臉上明顯帶著幾分怒氣,他打開車簾,在他麵前,城樓上,忽然,出現一排弓弩手一股強烈的殺氣彌漫而來。
盧文亮臉色漠然,低沉道。
“讓你們方縣令出來說話,膽子真不小啊,上官駕臨,就是這樣教你們迎接上官嗎,我看你們方縣令是做官做到頭了,是想謀反不成!”
盧文亮不愧是官場老油條,一開口,直接給方敬之扣上謀反罪名。
這話說出口,本就緊繃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這時,城樓中間,方敬之的身影出現,他目光看著坐在車上的盧文亮,不緊不慢道。
“嗬嗬,我倒是誰呢,原來是郡守大人啊,怎麼,兩年時間不見,郡守大人這麼有閒情雅致,帶著一眾兵士,直奔下官這,下官問郡守大人一句,就你這般態勢,是進城之道?”
“下官可記得,大涼律中,可沒有上官親自帶兵,來訪屬地縣城,盧大人此舉和攻城有什麼區彆?說下官謀反,我看盧大人更像謀反吧。”
方敬之絲毫不讓,雙方完全針鋒相對。
盧文亮一滯,他多少被方敬之這話氣到語塞,從現場局麵來看,他確實不占理。
盧文亮絲毫不慌,目光閃動,直接道,“方縣令,誰說本官帶兵是為了攻城,不過是剛剿匪結束,順路經過陽萊縣,想著有段時間沒來,看看方縣令這兩年管理如何,怎麼,方縣令是不歡迎嗎?”
方敬之一笑,淡淡道,“嗬嗬,那倒不是,上官來訪,下官自然不敢怠慢,但按照律令,任何人進城,如非特殊情況,禁止軍隊進城,莫非盧大人今天是想破了大涼律令?”
“你…”盧文亮明顯被氣的不輕,但他一時還真不好反駁。
他沒想到,這個方敬之會給他來這招,先是城門大開,擺出一副示弱樣子,隨著丹陽兵步步緊逼,大有攻城之勢,而後在城樓上,帶著三十多名捕快,手持弓箭,嚴陣以待。
給人一種,他們是被動防禦,自己則是破壞規矩的人,現在結合在城郊集市看到的空曠。
盧文亮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就是故意給他們造成的一種假象,他帶著丹陽兵的軍隊,浩浩蕩蕩開拔。
就算沒有任何敵意,但總會給人要討伐的感覺,他現在才明白,先前逃離集市的各種商販。
他們可不是單純逃命的,而是專門對外傳遞自己帶兵攻打陽萊縣的眼線。
這些流動性的商販,此刻就是天然的謠言製造者,一旦他們帶兵進城,甭管有沒有行動,他的外界形象一定大為降低,說不定造成洶湧民意,傳到州城,到時候可就百口莫辯了。
“好家夥,夠毒啊。”盧文亮眼神陰沉,低聲輕喃。
他著實有些低估這個方敬之,一個簡單的示弱,不聲不響的就把最大的一個威脅解決了。
話說到這了,他想要進城,手下的丹陽兵,鐵定是進不了城。
如果沒有這檔子事,或者他能提前意識到,就算他和沈陽二人獨自進城,也沒什麼,身份擺在那裡,主動權還在他們這。
可經過剛才的劍拔弩張,二人在單獨進城,誰知道會不會埋伏?不說殺了二人,但趁機拿下二人,直接扣下來,也不是不行。
方敬之完全可以說,為了保護二人安全,不得已采取扣押方式。
誰都知道他二人和方敬之有矛盾,特彆是他帶兵進犯陽萊縣,基本上算坐實了,就算被扣押,底層百姓多半會信任方敬之的說辭更多。
這才是盧文亮最生氣的,雙方剛一個照麵,方敬之無形中就下了套給他,而他什麼也不能做。
如今帶兵進城不可能,真讓他和沈陽單獨進陽萊縣城,二人也不敢賭,要是退了,那丟人可真丟大發了,可以說,二人可謂進退兩難。
就在盧文亮思索著如何應對時,一旁的沈陽卻是輕聲道。
“方縣令果然厲害,本少佩服,方縣令都提了律令,我等自然不敢違背。”
“既然這樣我們就在城門中間席地而坐,畢竟有些事還得讓方縣令說道說道了,不知方縣令敢否。”
沈陽的這提議,盧文亮眼前一亮,他怎麼沒想到這般計策。
雙方在城門中間交談,一方麵可以防止對方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
另外一方麵,他的丹陽兵,就在他身後不遠地方,一旦發生什麼意外,論速度,誰都快不過丹陽兵。
而且這樣又能保全他郡守的麵子,不至於落人口舌,而且這種被所有人注視下的當麵交談,可以最大限度保證公平。
如果他有什麼小心思,隻需一個眼神,身後的丹陽兵,就會迅速行動,從某方麵看,主動權還是在他手上。
至於方敬之同不同意,就不是他考慮的,無論從哪方麵看,同意與否,對他們都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