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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風仍吹拂的梅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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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曆20年5月8日,初夏,天晴。”

“晨曦人口……”

星蕊聲音一頓,房間裡紙筆摩擦的“沙沙”聲戛然而止。

神似西格莉德的書記人偶緩緩轉頭,流淌著幾分神采的明亮雙眸倒映著星蕊手捧西瓜,泛著笑意的臉龐。

“喜加一,對。”星蕊回想起了老師教給她的這個“梗”,“晨曦人口,喜加一。”

星蕊是在大半夜被史萊姆女仆吵醒的,趕到時,留守的醫療組醫生正滿臉笑容地向眾人展示著聲音洪亮,哇哇大哭的孩子。

齒紋,這個在晨曦試煉上以蠻力過關的大貓初為人父,有些不知所措,血脈相連的呼喚令他渾身顫抖。

繈褓中的孩子繼承了母親羚薔暗精靈的膚色,卻有著父親齒紋一般毛茸茸的貓耳。

“血統比例是對半,非常完美。”醫生迅速完成了混血鑒定,“一定會是個出色的小家夥。”

“有名字了嗎?”

麵對這個問題,無論羚薔還是齒紋都大眼瞪小眼。

“你們真是毫無準備啊。”

“啊……這,哦,對了,星蕊來幫想一個吧?”

麵對齒紋突然拋出的話,星蕊沉默了許久。

雖然她以“名字要父母起的才有意義”完美地脫身,但實際原因則在向書記人偶敘述時表露而出。

“畢竟我和老師們一樣,起名能力堪憂”

這也算是晨曦一脈相傳的缺點了。

路禹的“舉家搬遷”幾乎帶走了晨曦在梅拉經營的所有,留給星蕊的隻有幾處牧場、漁場,一座大圖書館,幾片新開墾的田畝與果園,以及,以供留守者居住,完美複刻的晨曦城堡。

儘管星蕊覺得僅有十五人,完全不需要新建一座晨曦城堡,可幾個老師卻不打算委屈留守人。

於是,史萊姆、史萊姆女仆、人偶都在這座嶄新的晨曦城堡內獲得了屬於自己的休憩之地。

距離晨曦離去已經過去8年,12年的留守時間已過大半。

儘管大圖書館中的知識任由她采擷,但時常,她會想念坐在老師身邊的時光。

愣神之間,書記人偶已經拿起紙張起身走到她的身旁。

“哦,就這樣吧。另外,把這個消息傳遞給空島。”星蕊吩咐。

晨曦空島已經離開了最佳通訊範疇,即便沿途塞拉一直在建立中繼通訊法陣維持,可遠距離傳輸的訊息已經變得不完整,不過這不妨礙星蕊此刻想要與空島眾人一起分享晨曦迎來新生命的喜悅。

晨曦的日常實在乏善可陳,如果要問星蕊,留守梅拉是一種什麼感覺,她第一時間能想到的詞彙大概是“悠哉”,緊接著就是“慵懶”。

即便嚴格執行新綠與紫星為其準備的體術訓練計劃,塞拉和璐璐為其訂製的魔力運轉進階訓練,星蕊仍然有著大量的空閒時間可供支配。

與晨曦眾人仍在時,她每天都能學到精疲力儘不同,空島的離去,讓她隻能進入自學沉澱狀態,並積極開發各種愛好,比方說拿起老師給的食譜研究下廚,又比方說……種菜放牧。

造訪晨曦的凱塔斯時常會看到這樣一幕,星蕊化身霧化噴灌器在田野中如陀螺般旋轉澆灌作物。

起初,凱塔斯像是錯推房門的莽撞者,尷尬地想要轉身離去,隨著目睹的次數變多,注視著光著腳在田野上撒歡的星蕊,他隻會默不作聲地搬把小椅子坐在一旁,默默欣賞。

誰會想到,晨曦空島離去後,管理大圖書館,維持晨曦試煉運轉的留守者之主,平日裡與小孩子無異呢?

幾位晨曦之主在他眼中都有些活寶的味道,可偏偏是這樣一群人創造出了魔法史上的奇跡。

時值正午,結束了上午訓練的星蕊正帶著幾枚土豆潛入湖水之中,洗去汗漬的同時順勢搓洗食材,為等下的土豆大餐做準備。

“斯萊戈使者來訪。”

魔力蕩漾,星蕊“呼”地一下抬起頭,水花飛濺,湖麵波光粼粼。

她就這麼濕漉漉的,揉搓著粘黏在臉頰上的發絲走到了書記人偶身旁。

“使者?”

晨曦在星蕊的管理下嚴格遵守著路禹等人製定的準則,不與梅拉各方勢力過多接觸,彼此之間接觸遠不如路禹還在時頻繁與親密,往來屈指可數。

斯萊戈使者見到星蕊的第一時間便恭敬地行半跪禮,並且開門見山闡述來意。

“婚禮,諾埃爾陛下的?”聽到使者的話,星蕊眨了眨眼,“和誰?”

“溫蒂女士。”

星蕊覺得自己在哪聽過這個名字,使者適時地提醒讓她回想起了那段往事。

作為俄偌恩的前【迷霧】軍團長,梅拉與俄偌恩激戰期間,溫蒂深入梅拉,實行攻心戰術,成功誘惑拉文尼斯投敵,科德佐恩也因此退出曆史舞台。

溫蒂的高光也就到此為止了,進入斯萊戈境內後,她遇上了一個完全沒辦法搞定的對手……

諾埃爾與溫蒂兩人最廣為人知的故事當屬和平議程時,諾埃爾當著各方來客坦言溫蒂將會是她的妻子。

在老師口中,諾埃爾在女人相關的事情上總是無往不利,唯獨這一次,他未能得償所願,因為溫蒂在那之後不久便失蹤了。

距離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年,和平議程上那一聲“溫蒂軍團長將會成為我的妻子”早已隨著時間被梅拉、俄偌恩兩個化敵為友的大陸遺忘,化於無數個平凡的日常之中,隻剩下學者們留於文獻書稿之上的一行行文字,供於後人翻閱時發出會心的一笑。

久遠的曆史突然於此刻回響,朦朧的童年記憶泛上星蕊腦海。

真的是,好突然啊。

這二十年間又發生了些什麼,讓溫蒂最終選擇了投入諾埃爾的懷抱呢?

“你們陛下,希望我做什麼?”星蕊問。

“陛下原話是,‘老師不在,徒弟代替’。”

……

……

魔力潮的大動蕩後,在諾埃爾的示意下,斯萊戈開啟了轟轟烈烈的文化影響立國計劃。

借由早期斯萊戈服飾遠銷各大陸打下的基礎,諾埃爾的部署一經展開就取得了預料之中的效果——響應者如雲。

【晨曦美食文化交流慶典】

【造夢者征文大賽】

【繪夢者藝術節】

【諾埃爾設計獎】

由晨曦奠定的五大國親密關係也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通力協作之下,每一個項目的背後都有各大國最頂尖者參與的身影,合作共贏、各取所需的理念貫徹始終。

用十年的時間,以不被人看好的荒唐皇帝身份帶領斯萊戈挺過魔力潮。

用二十年的時間,回應斯萊戈,也回應梅拉民眾的渴望,把國家建設為想象中的模樣,將恩澤惠及全大陸。

荒唐、離譜、下體思考者,曾經掛在諾埃爾頭上的一個個標簽仍然為梅拉人津津樂道,隻不過再沒有了三十年前的戲謔與譏嘲。

曾經最喜歡消遣諾埃爾的斯萊戈人造出了“諾埃爾文學”的段子,用以調侃他在原始**上驚人的創造力與執行力,隨著時間推移,諾埃爾文學不僅沒有消亡,反而隨著斯萊戈與梅拉的日漸強盛,生命力愈發旺盛了。

對於這些“無傷大雅”的,由民眾自發形成的,對於諾埃爾的另類崇拜文學,寂靜者們遵照著本人的態度,寂靜著。

三十年的時間,足夠讓許多人透過層層迷霧,窺見諾埃爾的一角。

早已不會有人質疑他的能力,對於他仍然忠於原始**難以自拔,人們也表示了理解——貫徹始終,真的很讓人安心。

如果有一天,諾埃爾對於女人再無興趣,恐怕反而會引起梅拉人的恐慌。

與外界的諸多猜測不同,諾埃爾後宮正式“編製”並不多,且早在二十年前就停止了更新。

小寂靜。

女仆長希露薇。

曾經的精靈刺客碎光。

在這三人之後,諾埃爾再未給過任何一人身份形式上的許諾,儘管他身邊仍舊女人如雲,儘管他的花心一如30年前年輕時。

除了極少部分人得到邀約者,大多數人並不知道,時隔二十年,斯萊戈即將迎來又一位王妃。

沒有盛大的典禮,沒有廣而告之的冊封,低調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像極了路禹、璐璐、塞拉那場說是婚宴,更像是宴請好友的家宴。

宮殿沿途的寂靜者默契地向著星蕊欠身。

擁有媲美璐璐緹斯、薩耶爾、凡妮莎的天賦,跟隨晨曦空島離去必將在最短的時間內大放光彩,然而她卻自願將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奉獻給梅拉。

隻不過……

身著黑色禮服,靚麗迷人的星蕊一手拎著一口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奇妙的魔力牽引著身後的雞鴨牛羊豬等社畜茫然地跟隨著,甚至還有幾條被水元素包裹的鱸魚漂浮尾隨……

因為星蕊的緣故根本沒人去阻攔這隻動物大軍,隻能目瞪口呆地目送她走過。

望著星蕊離去的背影,不少這二十年間才成為內衛與寂靜者的人臉上寫著大大的疑惑。

“隊長,那就是,留守的晨曦之主?”

“我知道你們會感到詫異,但相信我,是的,她就是這樣的人。”

有幸跟隨緘默出行晨曦,並見過晨曦璀璨群星的寂靜者隊長繼續解釋:“偉大的晨曦空島之主,也是一群不羈的人,就像我們的陛下。”

婚宴的場地布置在諾埃爾藏品室的後方花園,星蕊暢通無阻地憑借晨曦之主的身份來到了這裡。

她對不遠處看呆的女仆招了招手,笑眯眯地問對方廚房在哪。

敬業可愛的小女仆眼睛不斷眨動,她理解了星蕊的話,但卻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才工作沒幾天的她頭一次撞上這種事,大腦宕機了。

圍牆上的陰影蔓延,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顯現。

“星蕊,你這是在做什麼?”緘默現身後也啞然失笑了。

“禮物啊,這些都是禮物。”被問及之後,星蕊興高采烈地打開了麻袋,驕傲地從裡麵往外掏東西。

玉米、紅薯、土豆、蘑菇,經由晨曦農務組,群星蘑菇們選育的品種品相極好。

眼看著緘默拿起一枚碩大的土豆掂了掂,星蕊立刻笑道:“都是我親手種的,對比著挑了好半天,最好的都給你們送來了。”

“這些動物呢?”

“哦,也是我自己養的。”

如果不是知道麵前的人就是留守的晨曦之主,在場的其他人大概會把她當做某個販售糧食,有些傻裡傻氣的土妹子吧。

“廚房在哪?”

緘默愕然:“你問這個做什麼?”

“不是你們說的,老師不在,徒弟代替嗎?”星蕊眨巴著眼睛,滿臉疑惑,“老師和我說過,諾埃爾陛下和小寂靜的婚禮,他親自下廚了。”

天大的誤會……

緘默好說歹說,才解釋清了諾埃爾希望晨曦能一如當年那般前來見證,如同路禹親至,而不是想讓他最得意的徒弟之一過來顛勺。

花園的騷動引起了房間裡眾人的注意,來人讓女仆與內衛們跪了一地。

歲月在諾埃爾的身上留下的傷痕很淺很淺,五十多歲的他看上去與三十歲時無異,這個風騷的家夥滿臉笑意。

“知道你的老師為我做了哪道菜嗎?”

“聽說過。”

“會做?”

“雖然不比老師,但我覺得不錯。”

“好,那就嘗嘗看吧。”

也隻有諾埃爾能夠這麼坦然地開口讓星蕊為自己下廚。

天色漸暗,星蕊在廚房中忙碌時,收到諾埃爾親筆寫就請帖的人陸續抵達。

澤尼爾、塔妮婭、羅耶、貓荊與教國神選刻勒婭,還是那些熟悉的名字,還是熟悉的人。

上一次,眾人相聚還是因為晨曦空島離開梅拉,距今已經快十年了。

十年時間足夠發生許多事,但在建立了風暴王朝,取代了科德佐恩的澤尼爾身上,卻是有些乏善可陳。

動蕩的時代結束,安逸平和的時代不需要銳利的鋒芒,總是被比喻為雕像的他散去了沉默與內斂的一麵,古井不波的臉上漸漸蕩漾起了淺淺的笑。

時代,這最好的雕刻家,最終還是讓矗立於風暴中的雕像臉上有了柔和的線條。

貓荊自從回到教國便不再離去,默默守護在銀楓樹旁。

教國的人時常能看到她輕撫著銀楓樹輕聲喃喃,像是在與一個隻有她才能看到的存在對話。

隻有光輝院的人知道,貓荊對話的對象是誰,他們時常因此熱淚盈眶。

後塞拉時代的教國神選身份是尷尬的,刻勒婭作為繼任者總是習慣性被拿來與塞拉對比。

隨著晨曦空島離去,一代人的成長,刻勒婭成為了新的“塞拉”,每到一處都能獲得教國信徒們狂熱的追捧。

因為有路禹拐走神選的前例,刻勒婭的追求者絡繹不絕,如若不是身份受限,她真的很難保持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營業式淺笑。

這些經曆讓刻勒婭忍不住調侃:“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塞拉’,可我成為了塞拉。”

羅耶的頭發白多黑少,當年走遍了梅拉的冒險者英雄憑著一股氣成為一國之主,還是一片戰後十室九空,滿目瘡痍的苦寒之地的主人。

沒人看好他,即便是他曾經最好的朋友,路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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