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埃爾,路禹的心情,似乎變好了?”小寂靜掰開一個土豆吹了吹,徑直吃了起來。現在的她很容易感到饑餓,像這樣才吃了沒多久就再次饑腸轆轆並不少見,半夜餓醒起來覓食更是常態。諾埃爾留意了一下路禹的動態,看到他笑意盈盈地勉勵齒紋與羚薔這對未來可期的五階新人,若有所思。在諾埃爾的認知中,路禹是個擰巴的人。比方說,他分明知道不該過於理想化,他也分明這麼坦率地和自己說過,但他仍然為這次試煉賦予了更高的期待值,而這也讓他不出意外地受了傷——踏進自己預言中的河流,但諾埃爾不會以此調侃他。雪怪總說自己敬佩愚蠢的人,如果此刻仍在梅拉,他一定也會誇讚路禹吧?奧沙在內一共十人被驅逐引發了轟動,不需要後續晉級者為其餘人勾勒,這群人彙總無法接受得而複失巨大心理落差的人當眾說出了,“晨曦領擁有薩耶爾秘典”的驚天秘密。純粹的報複心態,深知薩耶爾的一切對魔法師有著致命吸引力,公布這個消息的人正是要給晨曦領帶去無窮無儘的煩惱。六階七階試煉直播純粹是為了展示晨曦領的實力,梅拉的魔法師自以為已經摸清了晨曦領的底牌,可這石破天驚的爆料卻狠狠地抽腫了他們的臉。晨曦領的書架上擺放著薩耶爾失傳之秘,比任何直接描述晨曦領藏書豐富的話語更有殺傷力。魔法師沸騰了,也瘋狂了。斯萊戈的寂靜者,澤尼爾的黑鴞描述:“他們都紅了眼。”諾埃爾相信,如果屹立在前方的並非是百日戰爭期間打出赫赫威名的晨曦領,這群魔法師會將攻擊結界付諸於實踐。作為朋友的他在試煉結束第一時間送上祝賀時,路禹的失落還溢於言表,才過了這麼一會就滿血複活……發生了什麼?“奧沙他們已經離開晨曦山脈,需要我們做點什麼嗎?”緘默雖是詢問,卻有著慫恿的意味。看得出,高高在上的九階同樣看不慣過河拆橋,瘋狗一樣反咬晨曦領的卑劣之徒。“他們是一群白癡,說出那些話卻不知道自己會麵對些什麼。”諾埃爾淡定地給小寂靜削了個蘋果,手法嫻熟。緘默恍然大悟,隨即笑著轉身離去。“小寂靜,啊~~~來,張嘴。”四下不是五國的領袖及其隨從,便是經曆了試煉得償所願的魔法師,小寂靜滿臉通紅,連連拒絕,卻拗不過諾埃爾步步緊逼,隻得麻利地咬過蘋果哢嚓哢嚓嚼碎。“路禹到底遇到了什麼好事呢,看上去,確實不失落了。”小寂靜趕緊轉移話題。“沒準塞拉懷孕了?”諾埃爾也想不通,隨口一說,“知道你懷孕那天我忙得腦袋發昏,隻想睡覺,知道消息後突然精神了起來。”“諾埃爾!”小寂靜瞪眼,“我們可是在晨曦領做客呢,好歹要尊重主人家。”諾埃爾舉手投降:“我的,塞拉那種麻煩的女人,他沒轍才是正常。”突然的腳步聲,出現於視線之內的健壯身影打斷了兩人的打情罵俏。這種讀不懂氣氛的舉動,確實是綽號雕像的澤尼爾做得出來的事情。小寂靜離開前去覓食,諾埃爾則是第一時間撇嘴,埋怨:“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一點嗎?”“請說。”“無論什麼場合,你都能不合時宜地介入彆人的談話之中。”“我對其他人的談話總是能讀懂‘時宜’,隻有你,我認為何時打擾都合理。”澤尼爾淡然解釋。“看來我對你還挺特殊。”諾埃爾無奈,“這些魔法師的爭取,總是要各憑本事,同時尊重本人意願,彆指望我會讓步。”“我不是為了招攬魔法師這件事來的,我相信,萊蒂西亞他們能處理好。”澤尼爾開門見山:“有時間,就督促路禹落實後晨曦領時代,晨曦試煉的運作問題。”經過與魔法師們的交談,諾埃爾已經得知,晨曦領還未徹底規劃好離去後的事情,儘管具體情況要看晨曦工匠的進度,但對梅拉,越早落實,越好。如今五個國家的關係微妙的都與晨曦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晨曦領就像是潤滑劑,完美地協調了國與國,領袖與領袖之間的矛盾,使得每一方都從中受益。放眼梅拉漫長的時光,這種奇妙的格局獨此一份。澤尼爾負手而立:“後晨曦領時代,我感覺,你們斯萊戈能接過晨曦領的責任。”諾埃爾受寵若驚,澤尼爾很少直白的誇讚彆人,他幾乎視所有同齡人為競爭對手,這番話卻隱晦地把自己……抬上去了?“不要誤會,我隻是單純知道,你對**,比對權利,更熱衷。”澤尼爾平靜地開口,“彆人會因時間改變,偏離初心,你不會。”“我該感謝你的肯定還是該說你拐彎抹角地罵我好色?”“你否定過自己好色嗎?”“嗯……那沒事了。”“如果你能延續晨曦領此刻的縫補匠角色,風暴領為你選美又如何?”澤尼爾的話語擲地有聲,“我要的是,穩定。”他補充:“至少,我們還活著時候,梅拉是穩定的。”澤尼爾直視諾埃爾:“想要享受晨曦帶來的輝光以及你作為王編織好的繁榮,盛世與穩定,是我們共同追求的局麵。”“呼。”諾埃爾籲氣,“看來我有些齷齪了,坦率說……雖然我有預感你會很坦誠,但這麼坦誠,我需要花些時間分析。”“晨曦領離開前,給我答複。”澤尼爾舉杯邀飲,卻發現諾埃爾拿著半個被削完的蘋果,索性自己一飲而儘,然後瀟灑地轉身離去。既然晨曦的離去大概率無法阻止,那就該早做籌劃。他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小寂靜靠近:“談了什麼?”“哦,澤尼爾說可以在風暴領為我開啟選美大賽。”諾埃爾想了想,提煉了重點。聞言,小寂靜瞪大了眼睛。幾乎全部的晉級者都選擇在晨曦山脈的試煉場地內暫住,在這片最靠近晨曦領的區域,魔力相對更富饒,也更安靜,便於他們閱讀並理解新的知識。晨曦領沒有驅趕他們,而是日常讓白狼與史萊姆餐隊巡線時路過他們所在的區域。五國沒有能在晨曦領內留下使者,既然晉級者選擇了暫時婉拒,那不被打擾就是他們此刻的追求,過分的攪擾對於正在成長的魔法師沒有好處。在所有晉級者,大部分參與試煉之人的心目中,晨曦領是一個保管著無數知識,被知識浸潤的特殊之地,生活在這片領地的生靈強大、博學、睿智。然而,此刻卻有一個人因為其“文盲”的提問而遭到了拷打。“原來真的不會一口氣生一窩嗎?”塞拉銀牙緊咬,手中的枕頭被抓得變了形,房間角落的史萊姆娘瑟瑟發抖——作為璐璐曾經最喜歡的抱枕,她清楚地記得這種力度會給她帶去多大的形變。慶幸有了人類的身軀,慶幸……“我是兔耳族,不是兔子!”塞拉一字一句強調。“不都是……兔子?”聖光在塞拉手中凝聚成錘,路禹覺得眼前光輝閃耀,一片朦朧……恍惚間,還以為是某隻金色大隻佬異地登錄。璐璐掩嘴偷笑,她已經從房間書架上取下了一本介紹各種族特色及其在梅拉大陸廣泛存在的習俗的書籍。“八階魔法師還不知道兔耳族和人族繁育後代的方式基本相同?”璐璐拿著厚重的書本在路禹的腦袋上敲打,像是敲大號的木魚,“該讀書啦,讀書讀書!”接受了兩位博學魔法師的教導,路禹深切意識到了自己固有的認知荒唐不已,但他很快轉變思路。“沒事,可以多練小號。”很顯然,塞拉沒有領會這句古怪的話語真正含義,她隻是依稀記得,小號是某種樂器。但看到璐璐憋不住笑……有聖光加持的枕頭終於還是落在了路禹的臉上。“那你可要多努力了,無論是哪個學者的研究都證明,異族結合誕下子嗣概率都比較低,你和塞拉這種頻率居然能這麼快……你們相性真的很好啊。”“一點也不好。”“一點也不好。”兩人異口同聲,回答完才意識到,他們又開始了同步模式。這下璐璐在床上笑得打滾了。塞拉什麼時候才能大大方方地在其他人麵前承認和路禹的關係呢,她真的很期待啊。無論最初三人的戀情起於何處,有著何等荒唐而又奇妙的開端,其結果,似乎可以預見了。璐璐堅信他們就是最正確的三人,雖然有一個人還在口嫌體正直地彆扭著。百日戰爭、晨曦試煉,整整大半年時間都在忙碌的晨曦領再次回歸了往日的寧靜,作為這份安穩幸福的擁有者,路禹久違地選擇了摸魚。此刻梅拉局勢穩定,外部關係平穩,梅拉也無人可以挑戰坐擁九階魔法師的他們……追趕與身後的危機感無影無蹤,他終於能放下一切,享受一會了。釣個魚先。垂釣的路禹懶洋洋地躺在長椅上,突然得到幾日假期,沒有課程的召喚組也有樣學樣,與老師一同垂釣,享受著秋風乍起的絲絲涼意。隻不過,這份好心情並沒有能持續太久。西格莉德突然出現,一番耳語之後,路禹坐了起來,一聲歎息之後,把位置讓給了剛剛結束了一天課程的小天才星蕊。會議廳內,幾位重要的組長齊聚。“由幾個魔法家族聯名,梅拉的魔法師們希望邀請您前往綠蔭領的嗚噗城一敘。”路禹聽著又是一聲歎息,他問薄暮:“米萊怎麼說?”“米萊確認,這件事沒有塔妮婭參與,那群人之所以會選擇嗚噗城,貌似僅僅是因為,塔妮婭的風評極佳,且正好兩個大的家族在嗚噗城置辦了產業。”塞拉不屑地輕哼一聲,算是表態。路禹當然知道這群人想要做什麼,無非是想找一個能夠溝通的公開場合,聊一聊晨曦領藏書的事情,順便著再探討探討薩耶爾的秘典,以及遠比薩耶爾秘典還要驚人的知識嗎?這種事自然沒法單獨一家上門邀請,如今梅拉沒有一個家族、魔法勢力有資格發出這份邀請,晨曦領隻會笑著把他們的邀請擋在結界之外。所以它們選擇了抱團,以人數,令晨曦領重視。可……晨曦領為什麼要重視?他們算什麼?不知所謂!路禹本想拒絕,但米萊的速報已經遞到。聽了一耳朵,路禹冷笑連連。他將雕像的聲音拉到最大,所有人都聽到了其中的內容。被路禹在試煉中驅逐的十位試煉者,其中兩位,在離開晨曦山脈後不久失蹤,屍體近日才被發現。萸草吃著土豆餅,撇嘴:“真陰狠啊。”“離開時說的那些話,直接成了他們的催命符。”新綠也笑了,她對死掉的兩個人並無同情。晨曦領給予了他們觸碰最高知識的機會,是他們自己未能通過心性的考核,離開之後為求報複說出了取死的話,如今被人用以“投石問路”。怪誰?總不能,這也是晨曦領的錯吧?錯在晨曦領讓他們有機會看到在梅拉遊曆一百年,一千年都無法觸碰到的知識。路禹冷笑:“我不會去的,任何人隻要出了事就能點名晨曦之主出麵……他們覺得我是誰,又覺得自己是誰?”西格莉德站了出來:“我走一趟吧,有些事,還是需要澄清的。”“你也不許去,什麼時候才能有身為晨曦之主的自覺!”路禹強調,“派個不那麼重要的人去……他們想聽解釋,但我們不要解釋,我要你們直接開罵,不要給他們一點體麵!”萸草的手還沒舉起來就被路禹瞪了回去。在一番篩選之下……赫蘿菈和血族雙子被所有人的視線鎖定。“老師……我們去吧。”修改完畢,哇,完美的WPS複製,使我文章增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