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輪懸。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立於樓頂,好似立身於天下之巔。
風起,衣衫動!
所謂天下,此刻就像儘在二人腳下。
時隔多年的師兄弟會麵,目光交彙,一如多年之前的初次相見。
鏘!
驀然間,小武忽然如出鞘之劍,鋒芒畢露,周身渾厚的勁氣早已運起,劍指黃羽斬落。
黃羽神情一滯,快速抬手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已來不及,劍光如瀑,雪白而刺目,朝他斬落下來。
此刻他已沒了開口的機會,身形向後急退間,動作卻是不慢,雙眼一眯,身後一柄長劍從鞘中衝起落於手中,手腕翻轉,長劍橫掃而出。
劍光倏然爆碎,但是逸散出的劍氣卻堪比世間最可怕的箭矢,瞬息洞穿透了他們身旁的高樓。
煙塵四起!
黃羽餘光掃到這一幕不由眼角一抽,目光凝重了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他師父的眼光真的毒辣獨到,為他挑選的這個對手真的相當有份量。
小武認可道:“這些年,師哥你沒有白過。”
“你的劍呢?”黃羽淡淡道。
小武微笑著頭也不抬,朝天一指:“隻要我想,劍就會來!”
黃羽感知到什麼後微微抬頭望去,月光下一隻火紅的神禽掠過,丟下一道流光落於小武手中,露出一柄鋒芒畢露的劍。
“花裡胡哨!”黃羽輕哼點評道。
兩道身影的目光再度交彙,下一瞬,很有默契的同時動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在瞬息間拉近,兩柄最鋒利的劍也碰撞在一起,火光迸濺,劍氣如颶,驚人的力量衝擊著四麵八方。
地動樓搖,街道上的石板崩飛,二人所在的樓體劇震,瓦片泥灰簌簌落下。
黃羽看了眼四周,最終還是出了口:“動靜小點。”
小武眸光興奮:“怎麼,你怕了?”
黃羽冷冷道:“彆傷及大商的子民,毀壞這朝歌城的建築。”
“不要命令我!”小武冷喝。
也是這時兩人手中劍碰撞後,身影突破了樓體來到外麵,同時腳下在虛空輕點,明明腳下空無一物,但卻淩空縱身而起,再度臨近,手中的劍一劍快過一劍。
夜空下,劍氣交織出暴如颶風般的可怕景象。
此刻他們的劍是力量與速度的對拚,過程極為的驚心動魄,最危險的時候,對手的劍緊貼著他們的脖頸等要害劃過。
稍有不慎,絕對會橫死當場。
吱呀呀……
直到兩人離開,樓體才爆出現了一道道裂縫,刺目的劍光從中爆射而出,但見宛如棋盤,縱橫交錯,最後內部破碎的“它”不堪重負,轟然崩碎倒塌。
不止是這座樓,連帶四周的高牆大院也成片損毀,院中的池塘炸開,達官顯貴們瑟瑟發抖。
就在兩人激鬥的時刻,一道道身穿描金玄鳥衣袍的身影從四麵八方飛快朝這邊臨近,朝著事先計劃好的地方而去。
不遠處的一座樓上,一位仙風道骨的白發老者負手而立,盯著不遠處激鬥的兩人。
在他旁邊,站著神情驚駭的黃飛虎。
“好……好厲害的劍術。”
作為聞太師的弟子,又已達神遊天境的武道強者,他生平罕逢敵手,心中多少不免有些自負。
可是他沒想到有一天遇到敵手的時候,還一遇就是倆。
“武成王方才所遇的就是那位神秘的白衣劍客?”老者問道。
黃飛虎輕輕頷首,眼中帶著疑惑:“不錯,那小子起碼也是天劍之境的劍客。
隻是與他相對的黑衣劍客又是何人,其劍道剛烈霸道,我朝歌何時藏了這麼一位高手?”
踏入神遊天境的劍道強者,即是天劍之境。
“太師,所有人都已到位了。”這時一個玄鳥司青年上前道。
這位老者正是大商欽天監監正,兩大太師之一的杜元銑。
同時,他也是一位道行極高的煉氣士,負責教導帝辛兩位兄長的老師,手中執掌著大商玄鳥司這支力量。
隻是相較於聞太師,這位行事素來低調深居簡出,所以名聲不顯。
此外很少有人知道當初帝乙薨逝,王位和權力交接的時候,這兩位太師曾有過一場鬥法。
“好,按計劃行動,一定要擒下這兩人。”
杜元銑盯著遠方道:“必要時,老夫會出手。”
黃飛虎道:“那位黑衣劍客應該是友非敵,主要抓他為主,必要時我也會幫忙。”
“是!”
再窮的地方也總會有富人,同樣的,再富裕的地方也會有窮人。
此刻,朝歌內城最貧窮區域的一座小院子裡。
一個盤坐在院中閉目打坐的老道人在打盹,
旁邊的躺椅上他的老仆正在安睡。
“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垂著頭打盹的老道士說道,真是兩個憨批。
他的聲音並不大,似是在輕聲夢囈,甚至連院中的老仆也沒有驚動。
隻是這聲音卻如一聲炸雷般響在空中。
激鬥正酣的兩道劍光各自倒退,神情驚疑不定的掃視四周,以他們的修為這一聲並沒有傷到他們。
但把兩人嚇了一身冷汗。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兩人的臉色各自變了變,但見周圍地上早已布滿了玄鳥司的人手。
“還有高手?”
杜元銑神情驟變,立時下令道:“動手!”
一聲令下,玄鳥司的煉氣士立時雙手結印,法力化作一條條發光的繩索飛起,在高空結成五張大網從前後左右上五個方向而來。
底下也有一張網形成往上而來。
“玄鳥司?”
黃羽看到這一幕嘴角一抽,也不驚慌,扯下一角黑衣蒙在臉上後身形旋轉,朝地麵結陣的一個煉氣士斬出一道劍氣,穿過網格落在其腳下,登時那煉氣士吐血倒飛出去。
底下的大網散去,其餘煉氣士也身形一晃,嘴角溢血。
待他落在一個房頂後,身形閃爍,如同瞬移般移出一段距離,接著再度閃動,飛速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