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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電話那頭的那位英靈所說的,能夠覆寫寶具這種玩笑般的能力是真話……我對此毫不懷疑。本來神之殘響召喚天之公牛的時候,就已經是超過了惡意的玩笑程度的狀況了。」
「原來如此?」
大仲馬的追擊讓他自己的筆變得更加的流暢,但二世在那裡頓了頓。
「請稍等一下。即使要覆寫,中華地區和蘇美爾地區的傳說也完全不同。硬著頭皮上的話,也需要‘翻譯"。維爾納也在你們那邊吧。同時使用那家夥的蝶魔術,執行能讓弓弩重生的儀式……如果是蘇美爾的話,那就是射手座的象征和神話的變容——利用帕比薩格(pabiag)和喀戎,以及被認為是半人馬座起源之一的騎馬民族的術式——沒錯,射落太陽的羿。那個傳說應該也可以活用。」
麵對滔滔不絕的知識,西格瑪被壓倒了,他明白自己在知識量上是絕對贏不了時鐘塔魔術師的。
偶爾是純粹的知識,偶爾夾雜著些許的抱怨。二世的話語,沒有止境地,在有限的時間內,將最大限度的‘資料"持續性地交付到巴黎的文豪手上。
「在人類史上,金星是最接近人類而備受愛戴的閃耀的明星,例如被認為是惡魔的路西法,以及後來被認為是惡魔的那個女神一樣。正因為如此,隻要采用以皇帝的威嚴驅除惡靈的形式,就應該能構建出大致的輪廓。啊,可惡,讓這些神話在東西方交流,不用說也知道那家夥(伊斯坎達爾)乾的好事。那麼,一般在這種情況下,采取希臘化時代的形式就可以了。如果是維爾納或斯芬,聽到這裡應該就能理解了吧……如果是弗拉特,應該隻能憑直覺……所以就說那小子還不能畢業……」
二世持續提供著各種各樣的知識,進行著‘授課",大仲馬以這些情報為源頭,繼續寫作。
雖然拿到賦予的信息就能立刻開始覆寫傳說的大仲馬也很驚人,但西格瑪更警惕的,反倒是抱怨連篇的埃爾梅羅二世。
聽說過這個男人的傳聞。
如果把有才能的學生比作大海,那麼這個男人的魔力量隻不過是水窪而已。
另一方麵,他也被稱為「掠奪公」,擁有如此令人畏懼的異名。
西格瑪深切地體會到了其中的緣由。
因為此刻,這個瞬間,那個「水窪」確實映照出了藍天,將天空和水麵合為一片海。
明明好似在俯瞰一切,但這個叫做埃爾梅羅二世的男人並不在這個城市,不對,他壓根就不在北美。
儘管如此,卻仿佛自己就在眼前與那神秘對視……而且,身為魔術師的他卻在冷靜地談論「弑神」的樣子,甚至讓人感到恐懼。
「……為什麼要幫我們到這種地步?時鐘塔能得到的回報是什麼?」
麵對這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問題,二世回答道。
「為了神秘的隱匿。為了拯救世界的危機。即使不是英雄,隻是單純的魔術師,我想這也足夠作為動機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並不是那種崇高的自我犧牲。」
「那為什麼?」
「如果那個城市裡隻有畢業生,那就是他們自己選擇了奔赴死地的道路,我既沒有阻止的權利,也沒有去搭救他們的理由。正是因為,我判斷他們有能力為自己選擇道路,並對導致的結果負責,所以才給他們發了畢業證。」
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隔著電話也能感覺到他本人的頭或腸胃很痛一樣,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回答了西格瑪的問題。
「但是,這次是還沒畢業的學生……還有
幾名學生需要我引導。作為老師,我不能視而不見。」
「……就因為這個理由?」
在某些情況下,這是會讓你在時鐘塔的地位變差的案件。
聽到西格瑪的問題,二世用發自內心的疲憊聲音回應──
儘管如此,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斷言道。
「這比什麼都重要。」
「不管他有多麻煩,他仍然是我自願接受的學生。」
二世這樣斷言的同時,在使用另一種手段遠程使用蝶魔術的維爾納·西薩蒙德的幫助下,大仲馬幾乎同時完成了對弓弩的‘覆寫"。
「有種說法是,不去現場,隻憑提供的情報就能解決案子的安樂椅偵探……」
大仲馬拿著升華為‘寶具"、‘持有擊落了天空的女主人概念"。逆轉了因果的弓弩,向手機另一頭的那位表示由衷的讚賞。
「真了不起啊,老師!」
「你不在現場就完成了墮神之業。」
············
神殿上部。
「伊什塔爾大人!啊!怎麼會,怎麼會……」
浮在空中的伊什塔爾神殿劇烈搖晃,開始緩慢地向地麵下降。
墜落到神殿上部的菲利亞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大半的神性,與此對應的操縱神殿和大地的‘魅惑"也失去了效果。
察覺到危險的騎兵已經從神殿撤退,留在神殿之中的哈爾麗抱著躺在神殿上部的菲莉亞哭泣著。
「不要啊,伊什塔爾大人!啊,啊,要是我能,我能更……」
「……不要自大。」
女神用右手拭去信徒的淚水——殘留在菲莉亞身上的祂剛強地微笑著。
「作為人類的你,就算再努力,也不會對神的生命,我的生死產生影響。」
「伊什塔爾大人……」
「真是個傻孩子……總是提心吊膽地跟著我……」
僅僅數日的交往,心血來潮地給予了祭司長的加護的魔術師的少女。
無論是作為人類還是作為魔術師,都不是卓越的存在,但正因為如此,伊什塔爾才把那個少女當作活在當下的人類之一,純粹地對待她。
「賜予你最後的神諭。」
伊什塔爾撫摸著哈爾麗的臉頰,如此說道。
「芬巴巴……就拜托你了。」
女神用充滿慈愛的聲音說出狂戰士的真名。
「那個孩子……雖然看起來是那副模樣,其實很怕寂寞的。」
話還沒說完,伊什塔爾就利用最後剩下的魔力,啟動了瑪安娜。
然後,把哈爾麗的身體塞進天舟,隻載著她一個人強行飛向神殿之外。
「伊什塔爾小姐……!我不要,我還沒為您做些什麼……!」
「你還沒富裕到能給我什麼吧?」
雖然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推辭,但她的臉上卻浮現出讓對方安心的笑容。
最後,女神一邊說著既像開玩笑也像認真的話語,一邊目送巫女與方舟離去。
「如果能活下來賺到錢的話……到那個時候,就向神殿多多進貢些琉璃石吧。」
然後,寂靜降臨。
遠處的雷聲和風從西邊吹來,但在逐漸消失的五感中,卻感覺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
或許已經被困在冥界之檻當中了。
「……這可也不像你啊。」
打破這一寂靜的,是一頭隨風飄拂的綠發,是那個與女神不共戴天的敵人。
「竟然那樣關心人類
。」
雖然想出一兩百句咒罵它的話——
「那孩子可是我根據自己的意誌認定的祭典長哦?」琇書網
女神選擇了平靜的反駁。
「我是人類的守護者。如果隻是因為我的一時興起毀了那孩子,倒是沒什麼……但要是因為我的疏忽導致了那個孩子的死亡的話,我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
聽著正從世界上消失的神之殘渣的話語,恩奇都悄悄移開視線,編織著話語。
「你果然還是這麼傲慢,蠻不講理。」
「要是否定了自己這一點……那就不是我了。」
在伊什塔爾的靈魂中浮現的是,至今仍在神殿前戰鬥的芬巴巴,以及在遙遠的時代也在為自己獻身的神官們的身影。
「那是對古老的烏魯克的……不……」
祂把目光轉向正在飛走的哈爾莉,片刻之後。
果然桀驁不羈——因此才會浮現出那般超越一切的美的笑容,女神向恩奇都斷言道。
「這是對所有仰望過我的孩子們的侮辱,也是對過去的我自己的侮辱。」
「……」
「最後射落我的那個孩子……是人類。」
女神想起了給自己致命一擊的傭兵模樣的青年,繼續說道。
「不是你,也不是埃列什基伽勒……是人類將我擊落,否定了神的時代。」
「為什麼……你會那麼開心?」
「不隻是我……你也好,吉爾伽美什也好,都不需要了……這證明了人們能用自己的雙腳行走的時代……雖然很可惜……但比起惋惜,我還是更加高興……」琇書網
消失在冥界的女神的殘渣——隻是,笑了。
「像你這樣的廢物……應該不會明白吧……」
那是迄今為止最為尊貴,最為高貴的——
連兵器的心都為之動搖的,最美的微笑。
神殿到達地麵後,連接在一起的石塊被剝離,倒塌。
坍塌到無法辨識形態的神殿,意味著地麵上失去了一位女神。
············
警署屋頂。
想起自己和二世的對話的同時,西格瑪在警察局的屋頂上站起身,看著西邊的天空開口說道。
「從埃爾梅羅二世的言詞中感覺不到任何的謊言碎片。果然時鐘塔裡都是些了不起的人。」
「嗯……畢竟是君主,我可不這麼認為。作為老師來說倒是有些同感。雖然沒有喀戎老師那麼斯巴達,但存在方式還是有點像的。」
拄著蛇杖的少年仿佛懷念著過去一般說道,然後抬頭望向西邊的天空。
「女神隕落,踏上冥土的旅程……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
被他的視線所吸引,西格瑪也向西望去。
「讓她直接死亡的是暗殺者……啊,不是那個女孩子,是哈桑?薩巴哈。完成了討伐女神的重任,你也終於躍上了聖杯戰爭的表舞台。你理解那個意義麼?」
這種狀況應該已經被弗蘭切斯卡和法爾迪烏斯觀察到了。
現在不是辯解的時候。
更進一步說,根據影子的情報,也知道這座城市因巴茲迪羅特等人陷入戰亂。
一想到局長在這之後會對於警員隊伍內部的‘女乾細"進行某些說明,西格瑪麵對的問題就堆積如山了。
他抬起頭,心中隱藏著平靜而堅決的決心。
「……是啊」
——暗殺者她……還安好嗎?
——還在堅持自己的信仰吧。
——那麼,我也……。
西格瑪看到仍在城市西方上空旋渦的巨大雷霆,微微揚起嘴角,半開玩笑地說道。
「睡眠不足的日子看來還會再持續一段時間。」
············
幾個小時之後,斯諾菲爾德某處。
「你們這些家夥……回去吧。」
飄浮於空中的異形少年,對站在地麵上的魔術師們如此說道。
「你所說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你應該知道吧?」
空中的少年——提亞·艾斯卡爾德斯如此回應斯芬。
「‘弗拉特"已經不複存在了。如果有可以挽回的方法,我早就試過了。」
讓壓倒性的魔力作為‘衛星"環繞在自己的周圍,提亞似乎要跟眾人撇清關係一般,如此告知地麵上的魔術師們——埃爾梅羅教室的每一個人。
「城市已經崩毀,沒有必要特意陪著我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視線投向前方——那是幾乎要把天空徹底遮蔽的雷雲。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台風仍作為天之公牛,在城市的西部肆虐。
那是力量與破壞的化身,作為毀滅城市的災厄而顯現的積亂雲群,眼下變成了另一種存在。
能夠探知魔力流向的人立刻就能理解這句話。
全長數百公裡的台風,如今縮小為僅僅幾公裡的積亂雲。
但是,那個存在並沒有因為伊什塔爾墜入冥界而變得虛弱。
台風的能量全部集中於某個位置——更準確的說法是,聚集於那個位置的中心的,一騎從者身上。
紫色的閃電不斷覆蓋著天空和大地,隻要靠近那個位置就會被雷雨灼燒致死,這是顯而易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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