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痛覺,更木劍八略顯疑惑。
他突然間好像變得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這就是東仙要的卍解。
黑暗寂靜的無明世界。
身處於‘閻魔蟋蟀’之中的人,他的靈壓感知,視覺,聽覺還有嗅覺都會被剝奪,唯一能夠感受到的隻有痛楚,身處其中因為感覺不到敵人的存在所以隻能被動的承受攻擊直至死亡,無明的地獄便因此而生。
“很可怕吧?能從這地獄中逃脫的人,唯有掌握了‘清蟲’本體的人。”
東仙要自言自語的喃喃著,轉過身再次刺出手中的斬魄刀。
而剛才中刀的更木劍八似乎也反應過來,轉身想要回擊,可終究是慢了一步。
兩人的身形再次交錯,血光又一次在更木劍八身上綻裂。
“沒用的。”
東仙要揮舞著手中的利刃,斬擊一次又一次的落在更木劍八身上,像是要將其千刀萬剮一般淩遲。
“單憑我砍的方向來推測,是不可能跟上我的動作的。就散是戰鬥經驗豐富的你,忽然間失去光明陷入寂靜的黑暗中也會略生畏懼吧?而正是這幾分畏懼會使你的動作產生遲疑,一旦你有了畏懼……便無法跟上我的動——”
轟——
爆裂的斬擊轟然間落在東仙要所站立的位置,若不是他下意識的挪步整個人怕是會被直接劈成兩半。
“怎麼……可能?”
細密的汗水開始布滿了東仙要的額頭,他難以置信的轉身拉開距離麵朝著身前明明應該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連靈壓都無法進行感知的男人。
雖然雙目失明,但他大概能夠知道此刻這個瘋狂的男人一定在笑。
他似乎忽然間明白了,這個男人果然是個‘惡魔’,原本就屬於無明地獄的惡魔,畏懼這種情緒從一開始就不會出現在這個男人身上!
“那好!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功夫讓你去慢慢感受畏懼了!”
想清楚一切的東仙要再次發起進攻,不過他似乎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步調有些亂了。
雖然這是迫不得已,因為他意識到不能再這麼繼續拖下去了,必須在眼前之人適應這樣的環境之前將其乾掉!但是既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麼就證明了一件事——真正恐懼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
太陽的位置在天空中緩慢的挪移著,距離行刑之刻已然快要到了。
朽木露琪亞也終於被押送到了雙殛之丘上。
“接下來,就要開始準備啟動術式了。”
老人杵著手杖站在行刑台前,平靜的說著。
他的身後,其餘各番隊的隊長也陸續趕來。
“總隊長已經準備開始執行了嗎?怎麼這個點了才來了這麼幾個人?”碎蜂微皺著眉頭環顧四周,此刻到場的除了總隊長和他的副官之外就隻有她們二番隊的人還有京樂春水所在的八番隊的人。
解放雙殛這樣重大的儀式,護廷十三隊居然隻來了包括總隊長在內三位隊長?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彆著急嘛,你看這不是又來人了嗎?”
京樂春水掀開了帽簷朝著唯一能夠上山的道路望過去,目光不禁變得驚訝了起來。
“這是誰?”碎蜂順著京樂春水的目光望過去,也露出驚訝的神色。
“嘛~誰知道呢?”
京樂春水一臉的無奈。
帶隊的人他倒是認識,四番隊隊長卯之花烈。
然而此刻卯之花隊長身後跟著的男人他卻好像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讓人耐人尋味的是,這個男人製服肩上佩戴著副官的肩章。
話說四番隊副隊長的位置不是一直都空缺著嗎?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但畢竟是空缺了那麼多年的席位如今卻突然間有人補缺,總覺得有些怪異啊……
不過就連總隊長山本老爺子都沒說什麼,他們也不好說什麼,這樣的場合也確實不是提這種問題的時候。
“來了啊?”山本元柳斎重國杵著手杖緩緩望著到來的兩人,平靜的問著。
“嗯,來了呢。”卯之花烈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兩人之間的交流看似隻是平常的打招呼,但卻讓一旁的京樂春水感到有些詫異。
他壓低了帽簷,偷偷的打量著跟在卯之花烈身邊的男人。
山本這老頭,他們來到時候可是鳥都不鳥啊,而此刻卯之花隊長帶著人到來卻這麼刻意的打招呼是不是有些太過奇怪了?
‘來了啊?’這話聽上去像是久違的老友之間的招呼。
緊隨其後,又是一道身形從道路儘頭緩緩而來,是六番隊隊長朽木白哉。
他平靜的踱步而來,似乎麵對被束縛在行刑台上的朽木露琪亞不為所動。
朽木白哉平靜的看了自己妹妹一眼,隨後走到自己該站的位置站立,目光略顯同樣略顯疑惑的望向那個唯一陌生的男人。
這是個他從沒見過的男人。
“四番隊……副隊長嗎……”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沉寂。
幾人又稍等了片刻,當太陽升到最高點,行刑之刻終於抵達也不見再有人趕來之後,山本元柳斎重國無奈的歎息一聲隻好緩緩上前“唉……看樣子其餘的人大概是來不了了啊。”
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來自瀞靈廷各個角落的靈壓碰撞,今天的瀞靈廷格外的熱鬨,這讓他想起了千年之前。
不過行刑之刻已至,已經無暇給他懷念,必須要開始行刑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此刻歸來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但既然帶上了副官的肩章,那麼立場已經很明顯了,因此剩下的隻需要相信就行了。
按照平常的流程繼續進行,這是這個男人之前托付卯之花交代的,而他隻需要順從其意誌執行就可以了,這是為了屍魂界,為了整個世界。
“那麼朽木露琪亞……你最後,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山本元柳斎重國站在行刑台前,朝著朽木露琪亞緩緩問道。
······
“那是……東仙隊長的卍解嗎?”
檜佐木修兵抬起頭望著遠處的巨大漆黑球體,他知道這是自家隊長的卍解。
“是陷入苦戰了嗎?還是說隻是不想費多餘的力氣打算速戰速決?”
卍解的領域從開啟到現在似乎也已經維持了一段時間了,這狀態根本不像是速戰速決啊……
“算了,以防萬一,我還是過去幫幫忙吧……”
說著,他轉身就準備離開,可是卻被一道聲音叫住了。
“等等……”
身後,遍體鱗傷的綾瀨川弓親用刀支撐著身體嗬嗬笑著,“我可是還沒說過我要認輸呢……”
“開什麼玩笑?你明明已經輸了好吧?”檜佐木修兵一臉無語。
“不好意思,對於十一番隊而言,輸就意味著死。”綾瀨川弓親嗬嗬笑著,“而且……我現在似乎連死都不怎麼畏懼了啊,真是傷腦筋。”
“傷腦筋的是我才對吧?”檜佐木修兵撓著腦袋一陣頭痛,“我們之間,沒必要分生死吧?而且……就算你拚上性命,身為五席也不可能戰勝副隊長的,所以我勸你還是收起你的刀吧。雖然身處好戰的十一番隊,但因為這無意義的戰鬥而喪命也不太好吧?”
“拚上性命也無法戰勝?”
綾瀨川弓親麵露疑惑,“你是想說我們之間存在絕對無法跨越的實力差距嗎?”
“難道不是嗎?”
看著眼前之人的表情,檜佐木修兵微皺著眉頭,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那麼……我親愛的副隊長大人,你知道這世上最難跨越的是什麼嗎?”綾瀨川弓親緩緩抬起手中的斬魄刀,問著。
“什麼?”檜佐木修兵眉頭皺得更深了,難不成眼前這個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快沒有的家夥,還有什麼手段能夠反擊嗎?
“是恐懼啊,麵對死亡的恐懼。”
綾瀨川弓親笑著,臉上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即使身為十一番隊的人,也不敢說自己完全不畏懼死亡,而不巧的是……在不久之前,我剛好跨越了這樣的恐懼。”
“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檜佐木修兵微微撇嘴,虛張聲勢誰不會啊?
“沒什麼意義。”綾瀨川弓親嗬嗬笑著,“我隻是想要提醒你,和我這樣的家夥戰鬥的時候,最好不要抱著剛才那樣的心態,否則——”
噗——
“是會吃虧的。”
鮮血幾乎同時在兩人身上綻開。
檜佐木修兵吃驚捂著手臂上的傷口拉開距離。
這家夥……瘋了嗎?
剛才那一下簡直就像是要朝著他的刀尖上撞過來一樣,完全不顧生死。
“而且啊……”
綾瀨川弓親伸出舌頭舔了舔臉頰上的傷痕,臉上的笑容嫵媚嗜血,又瘋狂。
“是什麼讓你認為身為五席的我……就一定比你弱呢?”
說著,他緩緩抬起手中感到斬魄刀,身上的靈壓以詭異的速度開始攀升。
“這是……”
感受著異常的靈壓檜佐木修兵瞳孔猛縮。
這是斬魄刀解放的前兆,什麼時候十一番隊的‘五席’也能做到解放斬魄刀了?
“我們家的副隊長是個怪胎啦,所以沒有人會去爭奪那個位置。”綾瀨川弓親一邊進行著手裡的動作,一邊臉上滿是無奈的解釋著,“除此之外,在我看來‘三’才是最完美的數字,不過那是一角的位置身為摯友我不太好去爭奪,於是我便選擇了與‘三’這個數字看上去最為相似的‘五’。”
“嘖……你是想說你們十一番隊的實力不能光從席位來判斷嗎?”檜佐木修兵額頭冒出汗水,如果對方真的同樣掌握著始解的話,那麼實力確實已經達到副隊長的門檻了,這下子要收場似乎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輕鬆了。
“你能夠理解那最好了。”
綾瀨川弓親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呐呐……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
“什麼?”
“我們十一番隊大家私下都認定斬魄刀的能力僅限於直接攻擊的方式,因為我們是以命相搏的夥伴,擁有鬼道係的斬魄刀會被那幫家夥瞧不起的,所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還請你一定要保密哦~副隊長大人~”
言語間,綾瀨川弓親手中感到斬魄刀已經完全改變了模樣,刀身似乎已經不再是鋼鐵,而是一條條柔軟的琉璃色藤蔓,其上附著著無數眼睛狀的紋路看上去就像孔雀翎一般華美。
“狂亂的綻放吧,琉璃色孔雀!”
始解(真)·琉璃色孔雀。
“這是……怎麼一回事?”
琉璃色的藤蔓瞬間將檜佐木修兵整個人籠罩其中。
太多了,砍不完,而且每當被這些惡心的藤蔓觸碰到之時,他就感覺自己身上的靈力開始瘋狂的流逝。
而相比之下,對麵的綾瀨川弓親則是越來越有活力,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這個家夥……在吸收我的靈力!”
檜佐木修兵心裡p,這麼卑鄙的斬魄刀能力他還是頭一回遇見,不巧的是……這剛好是他最不擅長應對的類型。
······
另一邊,檜佐木修兵關心的地方,那個漆黑的球體領域中,東仙要也陷入了苦戰。
在更木劍八那野獸一般的戰鬥方式之下,他原本的優勢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呼……呼……呼……”
大口喘著粗氣拉開距離,此刻的東仙要身上和更木劍八相同,都已經遍體鱗傷。
他臉上滿是細密的汗水,除了身上的傷勢之外更加可怕的是來自心裡的壓力。
他不能理解為什麼眼前這個男人能夠完全無視自己的領域進行反擊。
現在的更木劍八明明應該眼睛、耳朵和鼻子都失靈了,甚至連靈壓都感覺不到,可是為什麼……還能避開他的攻擊並且毫不猶豫精準的反擊呢?
噗——
兩人的身形再次交錯而過,鮮血再次在兩人身上幾乎同時綻裂。
“又是這樣!怎麼可能!?”
東仙要再次拉開距離,捂著傷口,臉色無比凝重。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對方對自己造成的傷勢明顯更重了,這說明對方越來越是適應這樣的戰鬥方式,而與之相對的,自己卻每一次都隻差一點就能命中要害,可那一點點的距離似乎永遠也達不到。
“為什麼會這樣?”
噗——
又一次交錯。
更木劍八臉上的笑容越發瘋狂,越發興奮。
這種遊走在刀尖上的感覺,讓他無比愉悅。所謂的‘卍解’,果然沒有讓他那失望啊!
的確,現在的他除了觸覺之外的感官都被封鎖了,但那又如何?對付這樣的貨色,隻有觸覺也已經足夠了!
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從刀尖傳來的觸感,這讓他能夠判斷自己的確斬中了敵人。
至於如何反擊?隻要在對方的刀尖刺入自己自己身體的那一刹進行反擊就可以了!
以野獸般令人匪夷所思的反應速度在刀尖觸及自己身體的刹那避開要害,然後順著刺痛傳來的方向反擊,這就是更木劍八應對東仙要卍解領域的方法。
簡單笨拙,但卻很有效。
當然,也隻有像他這樣的怪物才有可能辦到。
“隻是……光是這樣完全不夠爽快啊……”
隨著戰鬥的進行,更木劍八的興致越來越低落了。
他想要的是那種刀刀入肉酣暢淋漓的廝殺,可不是像這樣你碰我一下我摸你一下的過家家。
光是這樣的話期初或許還蠻有樂趣的,但時間久了自然就感覺無聊了,這種程度的疼痛已經帶不給他快感,老是砍不中人也讓他感覺無趣。
“那麼……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讓這場廝殺變得有趣起來呢?”
更木劍八臉上浮現出殘酷猙獰的笑容。
明明是不利的處境,卻讓這個瘋狂的男人變得更加興奮了,而反觀對麵的東仙要則是剛好相反。
一者享受著廝殺,而另一者卻已經陣腳大亂,勝負在這一刻似乎就已經注定了。
更木劍八握著刀壓低了身姿,整個人似乎毫無防備,弱點幾乎完全暴露在東仙要麵前。
此刻更木劍八臉上的笑容無比瘋狂,因為就在剛才他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方法,一定能輕易確定對方的位置並且砍中。
至於是什麼方法嘛~
噗——
東仙要的劍毫不留情的貫穿了更木劍八的身體。
“嘿嘿——”
放肆的笑聲讓東仙要心中警兆徒升。
明明被自己貫穿了身體,居然還能像這樣笑得出來!?這個男人果然是個惡魔,太過危險了!
然而,當他意識到‘危險’的時候還是稍微遲了一步。
“抓住你了~”
更木劍八愉悅的聲音響起。
“怎麼……可能!?”
在東仙要震撼的表情下,更木劍八狂笑著揮下手中感到長刀。而此刻被抓住的東仙要根本避無可避。
噗——
猙獰的傷口自左肩開始朝著下方蔓延,貫穿到右邊的腰部。
“果然還是這樣來得爽快嘛!”
更木劍八抓住握著貫穿自己身體的那柄刀的那隻手,目光猙獰,“現在……我好像能夠看見你了啊?是我因為我抓住你才能看見……還是因為我抓住了你的刀的緣故呢?呐呐!告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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