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空中掛著一輪如明鏡般的滿月,軌道旁的樹海隨著夜晚的微風起伏。
天色朦朧,天光、陰雲、月亮和樹海相映在一起,為這個世界增添了一絲涼意。
算算時間,很快黎明就會到來。
而樹頂的幾道身影依舊沒有退去的打算。
他們是鬼,下弦之鬼,但即使是這樣,被黎明的陽光照射到依舊會死,可他們沒有彆的機會了。
黎明前如果殺不死那位大人所說的目標,他們依舊不可能活命。
“哐當——哐當……”
搖曳的列車依舊在行駛中,隻是看上去有些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有可能衝出軌道。可是每當列車即將衝出軌道的時候,又總會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穩住。
無數怪異粗壯的肢體在列車的內外暴動著,但卻無法侵擾列車頂部的身影分毫。
“夜色很好,今夜也很熱鬨。”軒浩喃喃地說道。
他緩步朝著車頭的方向前行,那些靠近他的肢體都詭異的湮滅。
隨著列車的行駛,離那幾隻連氣息都完全沒有遮掩的鬼也越來越近了。
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伏擊,隻是這幾隻鬼大概不知道他們的同伴已經先走一步了,隻留下一巨毫無意識不分敵我的軀殼。而在這列火車上等待他們的是必死之居。
······
感受著車身不斷地震動,炭治郎清楚地知道必須儘快找到已經完全融入這列火車的這隻鬼的脖頸並斬斷它,否則這列火車上的幾百名乘客遲早會受到傷害。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這列火車估計撐不了多久。
車身因為某種力量的壓迫正在不斷地變形,遲早會到達極限。
但如果沒有這種力量強行穩定車身,估計這列火車早已經衝出軌道之外了。
“是那個老頭和那個金魚眼的家夥做的嗎?”
伊之助興奮地問道。
用人力強行穩定這麼長的列車還同時保護這裡麵的乘客,這要多強才能夠辦到?
“好厲害!”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得快點!伊之助!”
炭治郎看見發呆的伊之助提醒道。
說著他便揮刀猛地斬向擋在麵前的粗壯觸手,一路披荊斬棘朝著車頭的方向前進。
“俺知道了!交給俺吧!”
看著炭治郎一路猛衝的樣子,伊之助不服氣地揮舞著雙刀。
兩刀在列車天花板上開出一個大洞。
“你要乾嘛!?”
炭治郎感覺到身後的動靜,有些不解地回頭詢問。
現在他們該做的不是一邊清理這些觸手保護乘客一邊尋找這隻鬼的要害嗎?
“你才在乾嘛?俺當然知道自己在乾嘛!”
伊之助不耐煩地罵著,“倒是你!沒聽見那個老頭說的嗎?我們的任務隻是找到那隻鬼的要害!!”
說著他單膝跪在車頂,雙刀插入車廂,張開雙手感受著空氣的流動。
“額……”
炭治郎頓時清醒過來。
雖然伊之助暴躁了些,但是這個單細胞的家夥腦思考方式總是很單純。
炭治郎這種時候最優先考慮的當然是乘客的安全,即使有老師的提醒,他依舊下意識地想要保護這趟列車裡的乘客們,但是這樣是不對的。
“伊之助說得對……老師和煉獄先生一定能夠保護好這些乘客的!”
果然,就在這是,一道熾熱的空氣從車尾一路貫穿八節車廂,所過之處那些詭異的肢體在一瞬間支離破碎。
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
火焰般的羽織在炭治郎麵前飛揚,“灶門少年,你還在這裡乾什麼?”
杏壽郎微笑著詢問愣在原地的炭治郎,那爽朗的笑容讓炭治郎感到無比安心。
“放心吧!最後兩節車廂由黃發少年和灶門妹妹保護,剩下的我完全有能力應對,你隻需要按照軒浩先生的指示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可以了!”
是的,炭治郎瞬間反應過來。
他們現在應該做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趕快找到這隻鬼的要害,隻要擊破致命的弱點,火車的暴動自然就會平息下來。
獸之呼吸,七之型,空間感知!
伊之助頭套下秀麗的臉龐上浮現出凶狠的笑容,“找到你了!”
此刻的列車正在快速前進,空氣的流動更加迅速,一點細微的動靜就會對流動的空氣造成更強的擾動,這讓他能夠更加清楚地感知到目標的所在。
在這列火車的車頭部位!
“真是惡心死了!看俺砍爛它!”
“噌——”
帶著鋸齒的雙刀被伊之助從車廂上拔出,然後他不顧一切地朝著車頭的方向衝過去。
“果然是在車頭的部位嗎?”
從天花板的破洞探出頭的炭治郎看著伊之助的動作也確認了目標的位置。
他同樣能夠聞到前方傳來的劇烈惡臭,但列車一直在行駛,風太大了,讓他無法通過嗅覺確認具體位置。
“沒錯!”
得到伊之助的回應,炭治郎也躍上車頂,快步追上伊之助的步伐朝著車頭的方向奔跑。
可是剛跑出沒幾步,他們兩人就看見了緩緩邁著步子同樣朝著前麵而去的蒼老身影。
“老師……您這是?”
炭治郎有些不解。
本該保護車廂裡乘客安全的老師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說現在車廂裡隻有煉獄先生、禰豆子和善逸嗎?他們三個有能力保護所有的乘客!?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列車又開始因為暴動傾倒了。
但就在同時,老人踏出的腳步剛好又踩在車頂,劇烈的抖動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製下去,車廂的金屬發出痛苦的悲鳴。
“這……”
伊之助和炭治郎對視一眼,滿臉的震撼。
原來就是這樣控製車身的穩定的嗎?
看著眼前的老人如同閒庭信步一般在車頂散步,兩人的認知再一次被刷新。
“放心吧,以杏壽郎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一個人保護那些乘客的安全,”
軒浩看著炭治郎到現在才開始行動,蒼老的臉上掛著一絲無奈。
人凡是經過深思熟慮做的決定多半是在權衡利弊,而炭治郎總是下意識地想要保護身邊的人,這個少年太過溫柔善良。
“去吧,你們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
“明白!”
認知到自己的錯誤後,炭治郎趕忙帶著伊之助就要往前方繼續衝刺,可是……
“?”
剛踏出幾步的炭治郎停下步伐,“你怎麼了?伊之助?”
一向橫衝直撞的伊之助停下步伐了。
他警惕地看著前方,如臨大敵。
······
“來了,但是……為什麼魘夢那家夥還沒有發信號?”
樹頂的幾道身影望著遠處即將駛近的火車麵麵相覷。
“那家夥不會是想獨吞功勞吧?”
“誰知道呢?”
“不……我想不是的……”
一隻鬼皺起眉頭望著越來越近的火車。
車身劇烈的抖動,鐵輪與跪倒摩擦不時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好像是……已經開戰了?”
“我就知道那家夥是個廢物,隻會躲躲藏藏從來都不敢正麵交手,被發現了也正常。”
“行了!準備行動吧,魘夢應該是被纏住了,沒空給我們發信號。”
“嗯。”
······
“來了。”
軒浩緩緩抬頭,望著夜空中那輪明鏡般的圓月。
“什麼來了?”
炭治郎依舊有些疑惑。
為什麼感覺老師和伊之助都察覺到了什麼,而他依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直到他順著軒浩的視線望過去,才看見飛躍至夜空中的幾道身影。
黑影越來越近,在月光下不斷擴大。
“噌——”
劇烈的摩擦聲在車廂上響起。
鋪麵而來的惡臭總算灌入了炭治郎的鼻孔,“十二鬼月!?”
當他看清楚眼前這幾隻鬼瞳孔裡的數字後,變得跟伊之助同樣警惕。
這些鬼都是十二鬼月!雖然都是下弦之鬼,但是居然同時出現了三隻!不,加上這車上原本的這隻已經四隻了!
除去被他斬殺的那隻下弦之伍,這已經幾乎是所有的下弦之鬼了。
“下貳、下叁、下肆……”
看著眼前這三隻鬼眼裡的數字,炭治郎暗暗地猜想著。
下弦之伍已經被他斬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新的出現,那麼還剩下弦之一和下弦之六!
列車上這隻是下弦之幾呢?還沒出現的那隻下弦之鬼此刻會不會還藏在什麼地方!?
“是他們嗎?”
就在炭治郎思考的時候,其中一隻鬼森冷的聲音在車頂回蕩,似乎在向一旁的同伴確認著什麼。
“沒錯,帶著花牌耳飾的少年以及……穿著海藍色羽織的年邁老人。”
另一隻鬼指著麵前不遠處的炭治郎和軒浩確認著,至於伊之助,完全被他們無視了。
他們都是下弦之鬼。
下弦之貳·轆轤,下弦之叁·病葉,下弦之肆·零餘子。
他們這次來這裡的目標隻有這兩個人類,至於其他人都不重要。
“混蛋!你們幾個意思!?”
聽見這幾隻鬼囂張的話語,伊之助變得暴躁起來。
雖然這幾隻鬼看上去都挺強的,但是就這樣無視他也太囂張了吧!
“額……這家夥又是什麼?”
看著帶著野豬頭套的暴躁家夥,這幾隻鬼麵麵相覷。
“不知道,意料之外的家夥,總之不是我們的目標,不過既然來了就一起乾掉吧,總之今天這列火車上的人類都得死。”
“喂!你們這些家夥!彆太囂張了!”
伊之助說著就想要衝上去。
剛才他有些警惕是因為對方藏在暗處,可現在敵人已經就在眼前,在他的感知裡也已經沒有了其他潛在的敵人。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局麵是三對三啊!怕個毛!下弦之鬼又如何?他不信自己連區區一隻下弦之鬼都對付不了。
“慢著。”
一隻蒼老的手按在伊之助的肩膀上。
“嗚——”
被這隻手這麼一按,伊之助怪叫一聲,渾身汗毛聳立,像極了受驚的野豬。
“彆著急,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軒浩平靜的聲音傳到伊之助耳朵裡。
“當然記得……我們的任務是找到那隻藏在車上的鬼的要害。”
伊之助老老實實回答。
“那就對了,去吧。”
軒浩微笑著拍了拍伊之助的肩膀。
但是伊之助依舊有些猶豫。
眼前這幾隻鬼讓他很不爽,好想砍他們!但是……這可是討好這個老頭的機會啊!是拜師重要還是發泄重要?伊之助陷入了掙紮中。
“可是……老師您一個人……”
炭治郎同樣有些猶豫,他雖然知道老師很強,但對方畢竟是十二鬼月,還不止一隻!
一個看上去垂垂暮已的老人,年齡擺在這裡,體力真的撐得住與這些鬼纏鬥嗎?
在炭治郎的意識中,即使是柱要同時應對多位十二鬼月的圍攻也很艱難,當然這指的是以前。如今的鬼殺隊的柱們因為軒浩的緣故已經完全脫胎換骨了,這一點炭治郎並不知曉。
“放心。”
軒浩給了炭治郎一個安心的笑容。
但這樣的笑容卻激怒了這三隻鬼。
“喂喂喂!現在可不是你們聊天的時候!獵物就該有獵物的自覺!”
這幾個人類好像在討論誰留下來對付他們三個!?所以究竟是誰在囂張啊!他們囂張是因為他們是十二鬼月,而這車上的人類都是他們的獵物,可這群人類為何如此囂張!?下弦之鬼們懊惱地望著眼前三個正在聊天的人類。
“好了,你們先過去吧。”
軒浩淡淡地朝著炭治郎和伊之助兩人示意道。
“過去?”伊之助抬起日輪刀指著眼前的路有些納悶。
這三隻鬼就擋在他們的麵前,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老老實實讓路的樣子。
“彆擔心,我讓你們走,就走。”
“……”
沉默一陣,伊之助和炭治郎對視一眼。
隨後,炭治郎率先邁出步伐,他對於老師的話絕對信任。
“走吧!”
“好!”
兩個人少年邁開步子再次跑起來。
“喂!人類!你們想乾嘛!?”
病葉和零餘子皺著眉頭,說著就要擋在兩個少年的身前。
可就在這時候,兩隻蒼老的手同時搭在他們的肩膀上,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熱情地拍了拍。
身後傳來悠悠的聲音,“彆這樣,給我老人家一個麵子,讓孩子們過去好吧。”
聽上去像是疑問,但卻是平淡的稱述語氣。
兩隻鬼同時感覺到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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