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的山林中不斷發出嘈雜的聲音。
兩道身影在樹林中急速追逐。
“你跑什麼啊!給俺回來!”
伊之助提著雙刀一邊追逐一邊咆哮著。
“踏——”
奔跑在前方的鬼突兀地用力踩踏地麵,高高躍起爬上了一棵粗壯的樹木。
“……”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靜。
伊之助有些疑惑。
這個家夥是聽見他的喊聲所以停下來了嗎?
很顯然不是的。
那隻鬼抱著樹乾渾身顫抖,劇烈的抖動甚至帶著整棵樹都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
“混蛋,你以為趴在樹上瑟瑟發抖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伊之助有些暴躁地望著樹上的魁梧身影。
可正當他以為這隻鬼是因為害怕才瑟瑟發抖的時候,這隻鬼的身上突然發生了變化。
被人皮包裹著的魁梧身軀突然間膨脹起來,皮膚逐漸被撐破,像是蛻皮一般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樣。
依舊長著蜘蛛的頭顱,身軀有著人形,但身軀上密密麻麻凸起的尖刺看上去比之前還要滲人。膨脹的身軀比之前大了好幾倍,身材還算結實的伊之助站在他的麵前就像是個柔弱的嬰兒。
看到這隻鬼的變化後,伊之助突然間愣在了原地,渾身汗毛聳立,似乎格外緊張。
體型與力量帶來的壓迫感讓他感到有些窒息,“怎麼說也太大了吧?完全過頭了!”
伊之助從未在敵人身上感受到過如此巨大且清晰的壓迫感,原本氣勢洶洶的他麵對這隻鬼也一時間輸了陣仗。
“完了,贏不了,我死定了……”
這是伊之助此刻心裡的想法。
他的本能告訴他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會死。
“我這是在害怕嗎?”伊之助問著自己,“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晃動著自己的腦袋,野豬頭套的鼻孔中噴出灼熱的氣息。
“差點被你這大塊頭唬住了!”
兩柄帶著鋸齒的日輪刀在空中胡亂揮舞發出呼嘯聲。
確認自己的身體還能行動自如後,伊之助突然感覺這似乎也不算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之前在紫藤屋中遇見的那個男人,炭治郎的老師!
他清楚地記得那時候的感覺,無論怎麼拚命身體都動彈不得,而那個人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
與那種壓迫感比起來,現在這個算得了什麼!?
“放馬過來吧!廢物!”
伊之助擺好了架勢,衝著眼前的鬼大聲吼叫。
“砰——”
如他所願的,這隻鬼一拳將他擊飛。
極快的攻擊速度讓他甚至沒能來得及躲閃,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倒飛出去。
伊之助整個人撞在身後的樹木上,骨骼斷裂聲清脆的響起,殷紅的鮮血從頭套下溢出。
“呼——”
還沒等伊之助反應過阿裡,拳風再次呼嘯而至。
麵對猛烈而迅速的連續進攻,他隻能倉促地起跳躲開。
身後的樹木已經被暴力斬斷,而伊之助整個人也在千鈞一發之際騰空而起,他跳得很高,下方就是這隻鬼的頭顱。
獸之呼吸,三之牙,噬咬撕扯。
半空中的伊之助急中生智,鎖定了這隻鬼的脖子,雙刀交錯使出全力劈下。
“哢——”
兩聲清脆的聲音同時響起,伊之助愣住了。
沒想到這隻鬼就連作為弱點的脖子都如此堅硬,甚至比他的日輪刀還要堅硬。
他還從沒遇見過這樣強的鬼,脖子的硬度堪比鋼鐵,一般的劍士根本對付不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十二鬼月’嗎?”
日輪刀繃斷的一瞬間,伊之助意識到,真的完蛋了。
還沒等他落地,這隻鬼就轉身將他提在了手中。
惡鬼無情地提著伊之助的脖子,緊握著兩柄斷刀的伊之助拚命掙紮著。
“俺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他的本能讓他爆發出強大的力量,用斷裂的日輪刀刺入了這隻鬼的脖子。
“嗞——”
“哢——”
劇烈的摩擦聲不斷響起,隱約間還能聽見其中夾雜著的骨骼斷裂聲。
摩擦聲是日輪刀在切割著鬼的脖子,而骨骼的粉碎聲是來自伊之助身上。
伊之助的日輪刀刺入了這隻鬼的脖子,但也僅僅是刺入了而已。
堅硬的脖頸讓他的日輪刀不能在行動分毫,而他卻因為窒息和劇痛力量變得越來越弱。
“對不起……對不起,伊之助……”
“要死了嗎?”
因為帶著頭套,沒有人能夠看見伊之助此刻的表情,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大概很狼狽吧?
臨近死亡的邊緣,他的腦海裡居然跑起了走馬燈,甚至還聽見了某個溫柔聲音的呼喚。
他回憶起自己曾經遇見的所有人,依舊沒能認出呼喚他的人是誰。
“是誰……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疑惑中,伊之助的手逐漸從刀柄上鬆開。
斷裂的兩柄日輪刀一柄還深深地插在這隻鬼的脖子上,另一柄因為沒能沒入太深緩緩墜落。
斷刀在空中飛旋,惡鬼手握著少年的咽喉,畫麵好像就這樣定格了。
“鏘。”
及時趕來的富岡義勇拇指推動著刀鐔,腰間的日輪刀出鞘一寸。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行動就突然間頓住了。
刀落地的聲音沒能響起,響起的是血肉墜地的聲音。
無頭的魁梧身軀無力地垂下了提著伊之助的手臂,伊之助整個人跌落在地上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是伊之助和富岡義勇共同的疑惑。
剛才的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們完全沒能看清楚。
直到那具魁梧的身軀緩緩倒下,他們才看見了被擋住的一道蒼老的身影。
那是穿著海藍色羽織的老人。
雖然穿著麟瀧老師的衣服,但義勇知道這個人並不是麟瀧老師,而是主公和老師都無比信任的人。
“原來他長這樣嗎?”
看著那張蒼老的麵孔,義勇有些疑惑。
不是說這位先生必須暫時隱藏在暗處嗎?
他還記得他們九位柱在接受訓練之前都答應承諾的事情——不能提起這個男人的名字,不能泄漏變強的原因,關照那個叫炭治郎的少年。
這次義勇和蝴蝶忍來這裡正是因為炭治郎或許會遇見危險所以才被產屋敷耀哉派來了這裡,可現在這個不能露麵的男人怎麼自己來了?
想不明白,但是富岡義勇並不是會刨根問底的人。
隻是沉默地走上前和這個男人一起查看著眼前這個豬頭少年的傷勢。
“我記得前幾天才給你治好了傷啊……”
軒浩看著身受重傷的伊之助歎了一口氣。
“算了,你就先暫時疼一會兒吧,免得不長記性。”
說著,他扔下了手中斷掉的半截日輪刀,交代富岡義勇看好這隻豬頭轉身朝著樹林更深處走去。
“……”
伊之助沉默地望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很少見的變得乖巧。
“那個人是怪物嗎?”
沉默了許久後,伊之助看著地上那柄斷裂的日輪刀吐槽道。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剛才這個老人就是用這柄刀斬斷了眼前這隻鬼的脖子。
明明是同樣的刀,在不同人手中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至於為什麼要說猜呢?
因為他連這個老人的行動規矩都完全沒能看到,甚至感覺到不風的動向。
本來伊之助對於自己的‘觸覺’有著絕對的信心,不會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邊經過是感受不到的,除非是幽靈。
但是今天他見識到了。
這個人太可怕了,也許是因為本能,僅僅是回想起了就讓他背脊發涼。
“嗯……”
富岡義勇下意識地點頭附和。
的確是怪物,至少他們從沒見過這麼強大的人類,明明看上去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
氣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又是誰啊?”
伊之助突然間捂著脖子爬起來,朝著一旁的富岡義勇咆哮道,“不要搞得我跟你很熟的樣子啊!”
“……”
義勇愣了愣,“富岡義勇,鬼殺隊的水柱,你……不是正式隊員吧?”
他看著這個臉製服都沒有按要求穿著的豬頭少年有些疑惑。
“要你管!閃開,我要去追那個家夥了!”
說著,伊之助興衝衝地就要去追逐軒浩的背影。
“好不容易再次遇見那樣強大的人,這次一定要讓他教俺變強!”
“……”
富岡義勇沉默地準備著繩子。
他記得軒浩先生離開的時候讓他照顧好這個少年,可是這個少年似乎有多動症,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在亂動,還是先捆起來吧……
“喂喂喂!你要乾嘛!?”伊之助拚命地想要掙紮,“彆妨礙我啊!那個家夥那麼厲害,十二鬼月都不是他的對手!我一定要問問他怎麼能變得那麼強!”
“……”
富岡義勇無語地繼續手裡的動作,知道將伊之助捆起來吊在樹上動彈不得。
“蠢貨,那不是十二鬼月……不過那個人確實很強……”
在這個人眼裡,十二鬼月又算什麼呢?富岡義勇緩緩搖頭,不再說話。
“!?!?!?”
“喂喂喂,放我下來啊!”
反應過來的伊之助看著站在一旁發呆的富岡義勇咆哮道。
這個人也很強!他完全沒能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被捆住的!原來鬼殺隊裡有那麼多怪物嗎?
富岡義勇一直不說話,伊之助停止了思考。
······
少女模樣的白發女鬼小心翼翼地躲在樹林中。
她看著不遠處與累交戰的少年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
雖然她自己也是鬼,但現在她其實希望那個人類的少年能夠贏。
可惜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人類的少年此刻正連滾帶爬狼狽地躲避這累的進攻。
“畢竟是十二鬼月啊……”
女鬼輕輕咬著牙,臉上的表情有些不甘。
十二鬼月當中的下弦之伍,累。
他是這座山的主人,山裡的所有鬼都在他的支配下被迫進行著虛偽的‘家人’遊戲。
這裡的鬼都因為畏懼他的力量隻能被迫配合,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稍有不慎就是無儘的折磨。
“這就是藏在這裡的十二鬼月嗎?”
平靜的聲音從她耳畔響起。
“是的……”
“!?”
女鬼下意識地回答後才突然反應過來。
背後一陣寒意襲來,她想要回頭,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一道身影從她旁邊若無其事地經過,蒼白的長發拂過她的眼前。
“感謝你回答我的問題。”
聽著麵前傳來感謝的聲音,但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崩潰,消散。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脖子已經被斬斷,毫無察覺。
“要死了嗎?”
絕望逐漸蔓延,但絕望中居然有著一絲解脫,因為這樣的死亡好像毫無痛苦。
······
炭治郎拚儘全力地閃避。
但是麵對真正的十二鬼月他的實力似乎還是差了一點。
這隻鬼手裡的絲線無比鋒利,觸碰一下就會被瞬間肢解,而且攻擊範圍極大。
他能夠做到的隻有不斷躲避,完全沒有辦法靠近去斬斷這隻鬼的脖子!
炭治郎知道這樣下去絕對是不行的。
因為鬼可不會像人類哪有感到疲憊。
當他的體力消耗殆儘的時候,就完了!必須想辦法靠近,然後斬斷這隻鬼的脖子!
可是該怎麼辦呢?
看著手裡斷掉的日輪刀,炭治郎麵色凝重。
他麵對這些鋒利又堅硬的絲線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不斷地被消耗。
“怎麼了?你剛才的囂張呢?”
累冷漠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年,揮舞著絲線的右手依舊沒有停下。
“你不是嚷嚷著質疑我與‘家人’的羈絆嗎?可現在卻如此狼狽,真是可笑。”
“這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吧!”
炭治郎躲閃著攻擊,憤怒地反駁道,“家人之間的羈絆跟實力有什麼關係?你是在逃避現實嗎?”
“可惡的小子!”
累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猙獰起來,“我看你還能嘴硬多久!?”
說著,他抬起了另一隻手。
直到剛才他都還打算把這個少年折磨一段時間再殺死,但是現在忍不了了。
“去死吧!”
如同蜘蛛網一般的密集絲線無情地朝著炭治郎籠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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