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嘶吼聲響起,整個海麵都在震顫,緊接著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其中還爆出赤紅的血水,那是利維坦被撕裂的傷口濺射的血液。
巨龍與白鯨糾纏著衝出海麵,芬裡厄巨大的雙翼激蕩著浪潮,鋒利的爪牙撕咬著利維坦的身軀。
麵對芬裡厄的暴力,利維坦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在龍爪下拚命嘶吼掙紮,猙獰的傷口布滿全身,白色的厚重鱗甲支離破碎。
這是最原始的廝殺,啃咬,兩隻體型巨大的太古生物在海浪中相互擁抱,龍吟與鯨歌響徹天際。
“乾得漂亮啊!”
芬格爾看見被巨龍拖出水麵的利維坦目光裡充滿了興奮。
“多少年了,我一直在夢想著這一天的到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芬格爾的憤怒,‘暴怒’在他的手中輕微顫鳴,漆黑的火焰將刀身延長,這柄堪比神器的煉金刀具,此刻正被一位煉金天才握在手中。
長刀興奮地翁鳴,怒火在其上燃燒,芬格爾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
“就此隕落,化為屍骸吧!”
芬格爾回想起了va曾經的笑臉,無儘的憤怒從心中升起,此刻的他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傷勢了。
言靈·青銅禦座!
身上的結虯的肌肉再次隆起,骨骼發出咯吱的聲音,他一腳踏碎了冰麵,高高躍起,雙手握著長刀,朝著利維坦的方向掄舞。
“去死!你這怪物!”
芬裡厄在夏彌的指揮下很配合地將巨大的白鯨拋出水麵。
在空中翻騰的白鯨沒有了大海作為依仗,隻能瘋狂地在半空中掙紮。它似乎感受到了來自上方的殺意,拚命地扭頭,將額頭的鯨角對準了迎麵而來的人類。
一道漆黑的烈焰劃過。
“吼——”
痛苦地嘶吼聲從白鯨口中傳來,利維坦頭上的鯨角瞬間折斷,長刀伴隨著火焰爆力的砸下,砸斷鯨角的同時狠狠地劈在利維坦頭頂,血肉綻裂。
“啊!!!!!”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在利維坦頭頂瘋狂怒吼的男人。
芬格爾在砸中利維坦之後依舊沒有停歇,雙手握刀在利維坦頭頂瘋狂地往下砸,毫無章法,僅僅是一次次粗暴的怒砸。
他咆哮著,嘶吼著,發泄著心中的憤怒,手臂因為用力過猛的緣故已經被自己的鮮血染成紅色。
利維坦身上不斷地迸射出血花,血肉橫飛,鮮血染滿了芬格爾有些猙獰的麵孔。
在巨鯨就要墜落海麵的前一刻,芬格爾反手握刀狠狠刺下,將自己的身體牢牢固定在掙紮的白鯨身上,伴隨著白鯨墜入海麵。
墜落的巨鯨排開巨量的海水,逆卷的狂潮似乎要將芬格爾吞噬。
一旦落入海中,利維坦將再次有反抗的力量,但是芬格爾毫不在乎,他咆哮著在白鯨背上移動,手裡的長刀在龐大的身體上撕扯挪移鮮血四濺。
利維坦瘋狂地嘶吼著掙紮,它很想把身上的男人甩下來,這個男人像是個瘋子一般不要命地切割著它的**,如果不是因為人類的身軀過於渺小,刀的長度也不足以致命,此刻它已經是一具屍體。
整個身體終於完全被海水淹沒,它翻騰著扭動身姿,總算是甩掉了背上的人類。
它憤怒的張開巨口,扭頭朝著男人衝刺,海水朝著巨大的空腔裡湧入,它的巨口像是深淵的旋渦帶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人類根本不足以抵抗。
芬格爾憤怒地看著迎麵而來的巨鯨,眼裡沒有絲毫的恐懼,有的隻是一絲不甘,麵對這樣的龐然大物,光憑他的力量還是太勉強了,體型的優勢是絕對的,普通混血種並沒有能夠逆轉這種差距的力量,即使加上煉金術和七宗罪也不行。
言靈·冰之皇。
冰冷的寒意傳來,利維坦怒吼著,它要將眼前的人凍成冰塊然後一口咬碎。
但是它似乎搞錯了什麼。
現在的局麵可沒有它反抗的餘地。
極寒在一瞬間消散,海麵的天空中,背身雙翼的女孩冷漠地看著水中掙紮的巨大白鯨。
“芬裡厄。”
聽見少女聲音的巨龍瞬間做出反應,伸長了脖頸一口咬住衝刺的利維坦的尾巴往後方拉扯。
“吼——”
利維坦拚命地掙紮著想要往前,它張開的巨口離眼前的芬格爾隻差不到兩米的距離,似乎隻要吸一口氣就能將其整個人一口吞下。但是當它反應過來想要吸氣的時候,那道身影卻已經突兀地消失了。
“小子,彆那麼激動,我們一起上,最後一刀留給你。”
楚天驕拉著芬格爾躍出水麵。
他們看見芬格爾的表情大概就知道這家夥跟這頭白鯨多半是仇深似海,不過要拚命完全沒必要。
因為他們此刻占據著絕對的優勢,利維坦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
有著大地與山之王夏彌和芬裡厄聯手壓製,他們隻需要在適當的時候補刀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
芬格爾冷靜下來,他目光冰冷地看著正在與巨龍搏鬥的白鯨,雖然有些不甘不能光靠自己殺死這頭怪物,但是隻要能報仇也就足夠了。
“快一點。”夏彌一邊催促著芬裡厄一邊有些擔憂地看著遠處的天空,她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那股磅礴的力量。
已經沒時間在這裡耗下去了,得趕緊乾掉這兩個無所謂的家夥,然後去真正的戰場幫忙。
“吼——”
海水被染成了赤紅色,芬裡厄聽出了姐姐語氣中的焦慮,更加賣力了。
他振動著翅膀將白鯨巨大的身軀拖出水麵,血紅色的浪花被風壓驅散,巨龍與白鯨的身影浮現在海麵。
幾道身影默契地跳躍到白鯨的身上,開始了分工合作。
被巨龍咬住尾巴拖到空中的白鯨瘋狂地顫抖著,但它越是掙紮,幾個人類在它身上插著的刀劍就陷得越深。
凱撒和芬格爾落在白鯨的頭部,長刀刺破了白鯨的兩隻瞳孔,楚子航和楚天驕一組,零和酒德麻衣一組,他們分頭在白鯨的兩麵進行著解剖工作。
楚天驕維持著時間零的領域籠罩著幾人,利維坦的掙紮在被放慢了五十倍之後毫無意義,楚子航和零用著同樣的君焰將吊起來的利維坦燒得外焦裡內,酒德麻衣雙刀在手一手天羽羽斬一手布都禦魂將烤好的魚肉分割開來,看得叼著利維坦尾巴的芬裡厄口水都流了下來。
時間零領域解除後,淒慘的悲鳴聲在半空中響起,利維坦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能力,隻能任由那幾個渺小的人類在它的身上不斷破壞。它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是以這樣的結局收尾,身上的力量越來越弱,隻剩下輕輕的低鳴聲,像是在求救,向著它的母親求救。
但是它並不知道的是,它的母親此刻也不好受。
漆黑的暝殺炎魔刀當頭斬下,芬格爾總算是得償所願地親手了結了這頭痛恨已久的怪物。
此刻的提亞馬特正麵對著諾頓、康斯坦丁和路明非三人的圍攻,根本沒有時間去管利維坦。
“明明,你怎麼回事啊?被這娘們兒錘成這樣?”
聽著熟悉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裡,路明非一臉的無語,他看著背生雙翼身著鎧甲的老唐像是武神一般威武,一點也不像是老唐,他知道這位是諾頓,可那讓他想抽人的語氣跟老唐一般無二,特彆是那個令他想罵娘的稱呼。
“少廢話,有本事你跟她單挑啊?那可是提亞馬特,海洋與水之王!”
“什麼鬼?提亞馬特?我特麼還是宙斯呢!”諾頓坡口大罵,是他睡蒙了還是世界變天了?一覺醒來埃吉爾成了提亞馬特?
不對,這不是埃吉爾,她吞噬了自己的親兄弟?諾頓心裡一驚,難怪這家夥這麼強,他們三人聯手都打不過!
激烈的衝撞在海麵下不斷持續,整個海域被混亂的力量毫無規則的攪動。
四道身影在海底不斷交錯,利爪將海水撕裂,又在瞬間閉合。
“單挑?還是算了吧……”諾頓表示自己打不過,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那麼眼前這位很可能是完整的海洋與水之王,一個舍棄了自己親人,並且連名字都舍棄的混賬,我特麼還跟她講道義?能群毆為什麼要單挑?
但是在海裡對付海洋與水之王簡直太麻煩了,就算他們三個人一起上也隻是堪堪平手,而且他也感受到了遠處傳來的令人恐懼的氣息,現在可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的時候。
“把她拖出去再打!”
諾頓朝著路明非和康斯坦丁喊道。
“怎麼拖?”路明非問。
“當然是用你的魅力!”諾頓一腳踢在路明非屁股上,“她是追著你來的!”
路明非整個人朝著海麵爆射。
“我擦!”
被踢了一腳的路明非也瞬間反應過來,這隻龍王好像確實是衝著他來的,這娘們饞他身子!
想清楚問題的路明非借著力瘋狂地竄向海麵。
提亞馬特看見路明非突然逃跑轉身就想追上去,可卻因為諾頓和康斯坦丁兩人的糾纏減緩了速度。
“為什麼!?”提亞馬特質問著眼前的諾頓,“為什麼你們要幫他?”
“哼。”
諾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麵對這個路走窄了的家夥他沒什麼好說的,從這家夥不惜代價變成完整的龍王並且還試圖要靠著吞噬路明非妄圖成神開始他們就已經不是同路人了。
白鯨巨大的屍體懸浮於海麵,深紅的龍血染紅了整個海域,幾道人影站在白鯨屍骸上,巨龍透過血水盯著海裡,金黃的目光讓人心生忌憚。
幾道身影陸續衝出水麵。
路明非看著海麵上的那些熟悉麵孔突然間感到一陣安心。
而當提亞馬特追著路明非來到海麵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中計了。
此刻擺在她麵前的是一個死局。
利維坦已經在她和路明非三人在水下顫抖的時候被解決掉了。她剛一浮出水麵,就有一頭擁有完整龍軀的巨龍盯著她虎視眈眈。另外還多了一個夏彌和一群人類。
如果在水下光對付路明非、諾頓和康斯坦丁的話她還有些勝算,現在……
打不過,怎麼想都打不過!
大地與山之王,青銅與火之王,路明非,還有幾個人混血種中的佼佼者,麵對這樣一群人的圍毆,即使她是完整海洋與水之王又能怎麼樣?
“為什麼?為什麼?”提亞馬特質問著眼前的同類,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家夥要和人類同流合汙,還要阻止她吞噬路明非。
“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黑王已經蘇醒,打敗他的唯一機會就擺在麵前!”
她怒指著路明非,質問著眼前的叛徒。
“知道。那又如何?”諾頓聳聳肩。
“彆跟她廢話了,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裡跟這種家夥耗。”夏彌微微搖頭。
“好吧……”諾頓也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既然他們已經選擇了相信軒浩,自然就不會打路明非的主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冷冷地望著懸浮於半空中的提亞馬特,麵對這位君王,他們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敬畏。
這讓提亞馬特十分的憤怒,誰能想到高高在上的龍族君王居然會麵對這樣的局麵?
“你……你們!”
她憤怒地盯著這群叛徒。她原本就要成功了,為什麼會是這樣?
“叛徒,叛徒,叛徒!”
“哼。”諾頓冷笑著看著提亞馬特,“什麼叫叛徒?一個連真名都舍棄的人有資格說我們?埃吉爾,你不會以為自己換個名字再吞掉路明非就能改朝換代創造新的神話吧?究竟誰才是叛徒,你心裡沒一點b數嗎?”
那有本事你們彆聯手啊!提亞馬特心裡p,口口聲聲說不是一條心,你們還聯手,是不是玩不起?
“放棄掙紮吧,你沒有勝算。”
……
“你不跟他們一起去嗎?”
施耐德看著眼前似乎不打算跟昂熱等人一起行動的副校長有些詫異。
“喂喂喂,那些可都是孤寡老人,我跟著去送什麼?”弗拉梅爾翻了翻白眼,“我可是還有個可愛的兒子呢,怎麼能去送人頭呢?”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是他手裡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似乎在寫著什麼。
“而且你應該知道,我的言靈在那種級彆的正麵戰場上起不了什麼作用。”
“也對……”施耐德歎了一口氣,副校長的言靈是‘戒律’,這種言靈對於黑王那樣的存在效果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吧?
“不過,我也不能光在這裡呆著……”弗拉梅爾停下手裡的動作歎了一口氣起身,拿起掛在一旁的牛仔帽扣在頭上,遮住了那張有些蒼老的臉,“搞不好世界就要毀滅了,得想想辦法才行。”
說著他沉默地轉身離去。
施耐德看著副校長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副校長是個很強大的男人,雖然沒有屠龍的心,卻有著屠龍的力量,這樣的男人麵對世界存亡的關頭不可能什麼事情都不做,即使是為了他的寶貝兒子,也得做點什麼。而且這樣的戰力昂熱不可能不帶上,既然選擇讓他留下,那麼肯定是有什麼其他的安排。
有頂破舊的牛仔帽下忽閃著金色,老牛仔騎著摩托奔馳在前往戰場的路上,就像是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在美國德州策馬奔騰。
他並不打算去戰場與黑王搏殺,但有彆的事情隻有他能做到。
不知怎麼的,弗拉梅爾突然回憶起了從前,那是個不怎麼好的天氣,也像現在一樣烏雲蔽日。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昂熱的時候,這位卡塞爾學院的校長罕見地脫下了西裝換上了牛仔裝,甚至入鄉隨俗地騎上了馬,像是個真正的牛仔一樣。為的就是來美國德州找他。
他還記得跟昂熱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那個囂張的老頭子一見麵就拿出副校長的任命書,說什麼必須來他們學院當副校長。
弗拉梅爾當時就尋思著,為什麼不是校長?他當場就拒絕了昂熱的邀請,並且明確地表示自己對屠龍沒有興趣。
可昂熱說他們學院就需要他這樣的人才。
開什麼玩笑?一個屠龍的學院,居然需要不想屠龍的人才?這是個什麼道理……弗拉梅爾完全不能理解。但是他拒絕不了昂熱的熱情。
因為那個老頭用身體行動‘說服’了他……簡單來說,他這個副校長是被趕鴨子上架的。
在他的眼裡,昂熱一直是個卑鄙的人,為了屠龍不擇手段。
就像昂熱離開去征討黑王前說的那些話,令他不得不去執行自己的使命。
因為他知道這些話看似是說給所有人聽的,但其實都是在說給他一個人聽。
按理來說昂熱那家夥翹辮子了,他這個副校長不是該上位了嗎?可是那個混蛋居然把校長的位置傳給施耐德……這不擺明了想拉著他一起送嗎!?
還說什麼寫遺書呢,這意圖就更特麼明顯了,他們當中隻有他一個人有兒子。
特彆是最後一句‘我們已經太老了,老得都快沒用了,在最後總得散發一些餘溫吧’簡直殺人誅心啊!
弗拉梅爾越想越氣,但是好像毫無辦法,畢竟……他是個疼愛兒子的好父親。
“唉……”
弗拉梅爾歎了一口氣,用手拉低了被風吹起的帽簷。
龍與混血種的戰爭注定是悲慘的,就像是血色的黎明,昂熱想做那個刺破黎明的人,但在黎明之前是無邊的黑暗,所以想逼著他當那個守夜的人。
可他從來就沒有屠龍的心,當守夜人也不是那麼偉大的想要守護人類的黎明到來,隻是想讓他可愛的孩子安然入睡罷了。
施耐德看著弗拉梅爾遠去的背影,收回目光,看見了原本那個老牛仔坐過的位置上留下了一封信。
他突然間愣了愣,有些猶豫地拿起信封,信封上貼著的便簽上寫著粗暴的話語,‘幫我轉告我兒子,老子其實是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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