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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看見源稚生此刻的充滿威嚴的表情愣了愣,他大概知道源稚生已經自己調整好了心態,他的安慰完全是多餘的。接下來就該發號施令讓他滾去忙活了吧?

“你真想為我分憂的話,就去找夜叉和櫻開個會,調查一下猛鬼眾的據點,馬上要開戰了,我需要一份行動方案,”源稚生說,“趁著軒浩還沒有行動之前,我們要先處理好一切能處理的事情。”

“是!”烏鴉眼神一凝,他大概明白源稚生的意思了,軒浩那個怪物他們惹不起,那麼就先解決掉能夠處理掉的危險,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另外,多關注一下繪梨衣的消息……雖然我已經讓犬山家主盯住‘高天原’那邊了,但是不能寄希望於一個地方。”

說到繪梨衣,源稚生又皺起了眉頭,他不知道繪梨衣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以往繪梨衣即使是離家出走,其實都是在蛇岐八家的監控範圍內的,要是出現什麼意外隨時可以應對,但是現在的繪梨衣根本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繪梨衣的血統不穩定,一旦失控不僅是會對周圍的環境造成威脅,最關鍵的是他害怕繪梨衣的生命安全。

“嗯,其實我們已經派人四處尋找繪梨衣小姐了,一旦有什麼情報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烏鴉說。

……

成田機場,出入境大廳。

一個可以用英俊形容的中年男人走到綾小路熏的櫃台前地上了護照,“嘿,你好小妹妹,幫我簽一下。”

綾小路熏有些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忽然有些心跳加速。她今年二十六歲,已經在出入境大廳裡工作六年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櫃台裡核查外國遊客,見識過法國帥哥的浪漫,意大利帥哥的多情,拉丁帥哥的憂鬱,全世界的帥哥麵孔翻來覆去把她轟炸了一個遍,但是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或許還是喜歡這種東方的麵孔?看上去不僅親切,關鍵是很有味道!

翻了翻護照,這個人來自中國……

這是中年男人,卻不像本地社畜那樣大腹便便,身上能夠透過那身白色的t恤看見棱角分明的線條,一身的清爽再加上臉上帶著那像是陽光大男孩一般的笑容,讓人心曠神怡。

心曠神怡是應該的,因為這是楚天驕此刻的真實心理寫照,完全映在臉上。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終於可以摘下那該死的麵具重新做人!能不心曠神怡嗎?

他感覺自己好像變得年輕了一樣,重新活過來了!甚至忍不住想大聲呼喊“老子又回來了!”

“您是第一次來日本嗎?”熏心慌慌地問。

“哦!是的!我來日本找我兒子!”楚天驕嘴裡蹦出不太熟練的日語,為了來日本見兒子他可是鼓足了勁兒,為了防止自己一個人來這邊會迷路,一把年紀了還跟著一群小屁孩報了日語般,他可真是個好老爸。

“兒子?”綾小路熏的心突然就碎了,好吧,也算正常,看護照上的年齡,這個年紀還能這麼帥的男人怎麼可能沒有家事?

在護照上敲下‘準許入境’的印章後,綾小路熏有些遺憾的送走了眼前的男人。

看著楚天驕拿過護照火急火燎的背影,她心想著多好的男人,肯定很顧家。

楚天驕在機場外麵東張西望,發現好像是真的一個接應他的人都沒有……

好歹他現在也算是組織裡的三號人物(雖然隻是個掃地的),沒想到連個接機的都不配擁有,老板那麼多錢,怎麼在日本如此節儉?這就是傳說中的微服私訪嗎?本以為他來日本會有香車美女迎接,住的也該是豪華酒店,沒想到這麼寒酸。

“唉……”楚天驕微微歎氣,“罷了,能允許我摘掉麵具已經很滿足了。”

他有些卑微的掏出褲兜裡的東西,他火急火燎的來到日本甚至連行李箱都沒有提,兜裡的一張紙條和一張鈔票就是他唯一的財產。

他打開紙條看了看,上麵寫著“打車去‘高天原’。”

字條上除了這句話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高天原?聽上去好像挺高大上的樣子,那是什麼地方?”

楚天驕有些疑惑,說起來他好像也是第一次來到日本,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究竟到哪裡能夠找到自己的兒子。好在老板跟他說過隻要他去高天原就一定能見到自己的兒子,他也沒怎麼多想,先去看看就完事了。

然而他並不知道的是,前方等待著他的可是‘地獄’啊。

楚天驕尊造指示一臉懵逼的坐車來到了高天原店門前。

一臉蒙蔽的下車,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華麗的建築,直到他走進這棟建築之後他都還是一臉懵逼的。

因為他本來以為這是個什麼高大上的地方,可進門後看著一群穿著花裡胡哨衣服的男人的時候就開始感覺到了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雖然不曾來過這種地方,但是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跑,‘牛郎店’三個字瞬間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想到這裡楚天驕直呼老板高啊!居然能夠想到在這種地方建立據點!這就是所謂的大隱隱於市嗎?誰能想到來自東方的‘皇帝’會來這裡開一家‘牛郎店’?

而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這家店是軒浩的,隻有他這麼認為……

那個叫做座頭鯨的經理很是熱情的招待了楚天驕,這讓楚天驕更加放心了,雖然牛郎們的熱情讓他有些不太習慣,但這也證明了這裡確實是老板提前打過招呼的。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他應該就要隱藏在這裡,然後等著跟兒子見麵了。

直到……座頭鯨為他套上了華麗的禮服。

“這這這……這什麼情況?”楚天驕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一副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表情。

這裡不是他們的據點嗎?牛郎店和這裡的牛郎們難道不是裝裝樣子掩人耳目嗎?這裡人除了他之外好像都隻是普通人,所以他壓根沒有想到他會被套上這樣的衣服,他本以他是老板的心腹,在這裡也算是老大才對,怎麼也用不著親自下場吧?

現在他發現他好像搞錯了。

“老板說這套衣服十分適合您,請您務必穿上給您兒子一個驚喜……”座頭鯨擦著額頭的冷汗。

“……”

楚天驕生無可戀的對著鏡子,他看著鏡子裡那稱得上是‘尤物’的身影,甚至讓他自己都不由得讚歎,‘老子穿什麼衣服都這麼好看,個屁啊!’

“我能不穿嗎?老板呢?我要找他理論!”

“那個……老板現在帶著女朋友出去逛街了,應該不會願意被打擾……”座頭鯨弱弱的說。

“額……”楚天驕打了一個寒顫,想了想,還是算了,跟老板講道理簡直蠢到家了……

“真的必須穿嗎……”

“其實您也可以不穿……”座頭鯨拿出一個麵具,小心翼翼的遞到楚天驕麵前,“老板說……您要是不想穿,可以帶著這個麵具在店裡走動。”

“……”

楚天驕默默的推開麵具,這麵具是不能戴的,打死都不想戴了,他要是敢帶著這麵具去見兒子,那就不是‘父子情深’而是‘父慈子孝’的場麵了。

“我穿,我穿!我穿還不行嗎?”

“額……”

座頭鯨看著妖嬈的男人憤憤然離去的背影,有些納悶,不就是一個麵具嗎?居然能比女裝還難以接受?不想穿就不穿唄,如果讓他選肯定選戴麵具啊!他實在是不太懂這個男人的想法。

夜晚的霓虹燈將歌舞伎町照射出夢幻般的色彩,道路兩旁各式各樣的店門前都有拉客的人,這些人西裝革履,傳說中他們就是歌舞伎町的內人,白天他們很正經的向遊客們介紹著歌舞伎町所有的店鋪,包括餐廳,酒吧,娛樂,健身,電影,院賭場等等……

晚上當然還有一些當地特色的項目,比如脫衣舞表演,陪酒酒店,風俗店,情人旅館。

路明非,楚子航和凱撒三人有些狼狽的來到了歌舞伎町。連這些熱情的內人都不願意靠近他們這樣的好家夥。

狼狽不是因為他們在路上遇上很多阻攔,而是因為他們現在像是三個流浪漢一樣,來到這條五光十色的繁華大街上確實有些格格不入。

他們為了躲避蛇岐八家的追捕,走的都是小路,不敢乘坐公共交通,能來這裡都已經是謝天謝地了,誰還在乎什麼體麵。

讓他們感到十分自豪的是,他們的反追蹤本領還是十分不錯的,至少這一路上除了曼波網吧以為並沒有再碰上其他的追擊,一路上可以說是十分的暢通無阻。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源稚生已經撤下了關於他們的通緝令,即使有人發現他們,蛇岐八家的人也不會進行追捕,隻會上報給源稚生。

背地裡搞鬼的人也安靜了許多,如果沒有通緝令做掩護,再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追殺這幾個人就相當於與整體蛇岐八家作對,源稚生倒是很願意看到有人敢跳出來。

“是這裡嗎?”路明非看著高天原閃著霓虹燈的招牌有些猶豫。

“不知道。”楚子航搖頭,他也沒來過這種地方。

“應該是這裡沒錯。”凱撒倒是感覺沒有什麼不對,“牛郎店嘛,通俗來講還是夜總會,隻是針對的群體不同,瞧,進去這裡的客人都是女賓,應該錯不了。”

凱撒指著那些穿著華麗的進出‘高天原’的女人們,一副我已經看穿了一切的表情。

三人在門口像是遊魂一樣在門外晃悠,像極了第一次去夜店不敢進門的小朋友,被凱撒指著的那些女人們向他們投來嫌棄的目光。

“臟死了……保安呢?”

“額……”

凱撒好像聽見了有人嫌棄他們,“我們還是快進去吧?在門口影響人家做生意。”

“這樣進去不是更影響人家做生意嗎?”路明非看了看自己身上又不合身又臟兮兮的衣服,說他現在是流浪漢還真沒毛病。

“彆管這麼多了,趁還沒人來攆我們,先進去。”

“……”

高天原,砸在日本神話中指的是天堂一樣的地方,可路明非不管怎麼看都沒有半點跟天堂聯係起來的地方。不過他想這大概是因為他是個男人吧?也許這種地方對那些有錢的女人來說確實是天堂,畢竟這裡似乎什麼類型的男人都能找到。

“嗯?楚師兄你怎麼了?”路明非突然嚇了一跳。

他剛覺得這地方沒什麼吸引人的,就看見楚子航突然盯著一個方向發呆。

不是吧?他認識楚子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從沒發現楚子航有這種嗜好?難道這裡真的是天堂嗎?不不不,一定是他在做夢,楚子航怎麼會對牛郎感興趣?還是說楚子航對前麵那些用緊身裙包裹著不停晃動的碩大臀部感興趣?

不至於,不至於啊,師兄!學院裡那麼多喜歡你的青春靚麗小學妹,你怎麼能對這些老女人感興趣?

路明非順著楚子航的視線望過去,映入眼簾的是舞池中數不清楚的男男女女,當然,作為一個健康的青少年,路明非下意識的忽略了那些男人,目光中隻有要來晃去的肥臀和胸部。

地麵伴隨著搖晃有節奏的震動著,這是一場盛大的舞會,女人們都穿著短裙踩著高跟鞋,臉上帶著精致的麵具,裙邊上裝死著華麗的亮片或是孔雀毛,他們的舞伴都是年輕的男人,要麼陰柔俊秀要麼陽剛粗獷,多半都是明星級彆的美男,隻是穿著風格讓路明非不敢恭維……那是幾十門閃光娘炮組成的娘炮營!

啊,不對!楚子航死死盯著的貌似不是這些帶著麵具群魔亂舞的人,而是旁邊卡座裡生無可戀的男人。

路明非仔細打量著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被身邊的肥婆晃動著肩膀,灌著酒,身上穿著跟那些娘炮同樣的衣服,隻是沒有戴麵具,連路明非都有些佩服這個男人的勇氣,居然敢不戴麵具正大光明的出現在這種場合,不怕社會性死亡嗎?

就像路明非看見的一樣,楚天驕此刻生無可戀。

他在這裡工作完全是被逼無奈,本來被迫營業就已經足夠絕望了,但是該死的老板,居然沒有告訴他,他的兒子會在這種時候來!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是怎樣的心情,更沒人知道他剛才突然看見楚子航投來的目光時是怎樣的絕望。

“你殺了我算了……”楚天驕喃喃自語。

“不嘛,不嘛,我就喜歡你這種硬漢風格的男人。”旁邊的胖女人攬著楚天驕的肩膀,一臉的興奮。她今天果然沒來錯地方,本以為這裡已經沒有什麼新鮮貨色一樣了,沒想到新來的‘武士’這麼讓人興奮。

所謂的‘武士’,自然就是楚天驕在這裡的藝名。因為他剛正不阿,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公司給他的設定是,這是個被生活逼到絕路的‘武士’,被迫來到這裡工作,武士的矜持讓他不肯帶上麵具,即使是下海,他也堂堂正正!因此對於工作十分的抗拒,喜歡他的話就去征服他吧!

當然,他的抗拒可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他對這份工作本來就很抗拒,如果不是迫於老板的淫威,他怎麼可能沒事乾跑來當牛郎!所以現在的表現可以說是本色出演了。

本以為不會有人喜歡這種調調,應該不會有人點他花錢找不自在。

但奈何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些女人就是喜歡這種調調。就像現在一樣……

楚天驕有些後悔今天沒帶麵具了,早知道隨便拿一個麵具遮下臉也好啊!

楚子航和楚天驕隔著喧鬨的人群,在昏暗的環境中對視,沉默良久。

“師兄?師兄!你怎麼了?”路明非晃動著楚子航的肩膀,不是吧?這地方究竟是什麼鬼地方!居然能讓這個平時跟和尚一樣的楚師兄變成這副模樣?蘇茜居然輸給了男人!

“啊?”楚子航反應過來不再發愣。

他機械般的轉過頭,望著路明非,“怎麼了?”

“你問我怎麼了?”路明非愣住了,“你望著那邊發呆了半天,熟人?”

“啊……不是,應該是我認錯人了。”楚子航沉思片刻,微微搖頭。

不可能的,應該隻是長得像罷了,那個男人怎麼可能在這裡?

那可是衝著‘神’揮刀的男人,他記得很清楚那個男人為了救他留在了那個雨夜裡,怎麼可能突然出現,還是在這種地方當牛郎?

總之——我的爸爸不可能是牛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個男人就算平時不怎麼靠譜,但也頂多是嘴裡嘮叨,喜歡吃鹵大腸罷了,跟牛郎絕對根本一點都沾不上邊!

“哦……”路明非看著朝著裡麵走去的楚子航,又朝著那邊的男人看了看。

那個牛郎也愣愣的看著這邊,真的是認錯人了?

就連凱撒都看出了楚子航的異常,饒有興趣的望著那邊的男人,他準備去找這裡的經理問問。畢竟楚子航好不容易對學習和任務之外的東西感興趣,難得啊!一定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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