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耳畔縈繞的慘叫聲停止,直到暴雨撲滅了火焰,路明非依舊沒有得到答案。
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此刻並沒有後悔。
不後悔使用力量,不後悔拯救他人,即使背上罪孽也無所謂了。
路明非再次回到了原本的模樣,仍然是曾經的那個少年模樣,三個少年再次踏上旅途,可有些東西卻已經改變了。
當麻生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賓館的套房裡。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檢查自己的身體,發現好像沒有任何異常。
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腦袋,她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情了,但是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又經曆了什麼?想了半天依舊沒有找到答案。
三個少年淋著暴雨走在路上。
凱撒用手肘戳了戳路明非的胸口,開玩笑的說道,“我說,真的不打算留個名字?”
“留名字乾嘛?”路明非有些不解。
“您就是傳說中的做好事不留名的先生?”凱撒一臉無趣。
“不是!”路明非轉移話題,“倒是你啊,師兄,你可是答應了人家要資助她上大學的,回去之後可彆忘了。”
“是是是!”凱撒聳聳肩。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這可是個好機會啊!”凱撒說著朝著楚子航征求意見,“我覺得真小姐不錯,你覺得呢?”
楚子航愣了愣,然後緩緩的點頭。
“少來啦……”路明非有些無語,雖然這裡就他一條單身狗,但他也不至於
“真小姐隻是普通人啦,如果我也是個普通人,大概會找個這樣的女孩過完一生吧?但是跟我們這些危險人物混在一起她會很危險的,就像今天一樣。”
“唉……”凱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你說得也有道理。”
確實很危險啊,今天要不是路明非突然爆種,現在他們大概不會淋著雨還有心情開玩笑。不過路明非居然會變得多愁善感起來,讓他感覺有些不習慣。
能夠自覺地把自己分到了危險人物這一類嗎?凱撒輕輕笑了笑,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走走走,去高天原找軒浩彙合,然後我們在好好計劃大鬨一場,讓這些日本人知道什麼人不該惹!”
……
大雨滂沱,黑色的車輛包圍了曼波網吧被燒得看不出模樣的廢墟,每輛車上都閃爍著警燈,但是真正的警察都遠離了這個區域,蛇岐八家通過警界內部的關係封鎖了這條街。
源稚生沉默的站在滂沱的暴雨中,手中的柔和七星已經被雨點打濕無法點燃。
“沒有找到完整的殘骸。”烏鴉臉色有些難看的搖頭,“現場發現了許多黃銅彈頭,762毫米口徑,從子彈變形程度來開應該是改裝過的槍支,威力極大,能夠將人體任何部位粉碎。另外,我們在火場裡找到了被燒得看不出樣子的屍體殘骸,赤備組的人……估計都被埋葬在這裡了。那三個家夥真夠狠的啊!”
“我找到了在這裡工作的女孩詢問過了,這場火是赤備組的人放的,那三個男孩救了這裡的所有人,”櫻說。
“是誰指使赤備組來殺他們的?”源稚生微微皺眉,他並沒有對赤備組的遭遇感到同情,這些暴徒觸犯了家族的底線,走私毒品和軍火可不是一個小小的暴走族幫會能夠參與的,雖然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指使,但他們確實該死。
隻是讓源稚生沒想到的是,他好像誤會了學院來的這三個人,他們不是什麼學院派來的孩子,也不是跟著軒浩來打醬油的陪襯,他們都是獅子,有著鋒利爪牙的獅子。
“不,沒有線索。”櫻有些歉意,“背後的人很謹慎,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捕捉的痕跡。”
“那學院本部的三人要去哪裡?有線索嗎?”
“暫時也沒有……”櫻搖了搖頭。
源稚生感覺到一陣頭痛。
最近的事情讓他心煩意亂,可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且此刻最讓他擔心的還是繪梨衣被帶到哪裡去了,須彌座事件後軒浩就帶著繪梨衣不知所蹤,好不容易得到了一點關於學院本部的人一點消息,本來想順藤摸瓜的,但是現在就這麼斷了線索。
繪梨衣的血統極其不穩定,如果時間拖得太久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少主,或許我們可以去高天原找找看?”烏鴉提議道,“或許能有些線索?”
“他們會去那麼顯眼的地方嗎?”夜叉有些難以置信。雖然高天原表麵上的老板是座頭鯨,但是蛇岐八家的人都知道,這背後的人是軒浩沒錯。
隻是那地方太明顯了,而且歌舞伎町在犬山家主的勢力範圍內,如果有消息早該報告上來了。
“之前就派過人去找過了,沒有任何發現。”櫻搖頭。
源稚生皺著眉頭,以他對於軒浩的了解,這家夥現在不應該這麼安靜才對。
老爹的計劃招惹到了他,按理說蛇岐八家現在應該麵對這家夥瘋狂的報複,可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依舊風平浪靜,這反而讓源稚生感覺越發不安了。
毫無收獲的源稚生回到了源氏重工。
來到繪梨衣的房間,此刻繪梨衣早已不在這裡,他來這裡的目的當然也不是為了見繪梨衣。
推開紙糊的隔門,跪坐在屋裡的人對麵。
“老爹。”源稚生有些愁眉苦臉,“所有的線索都斷了,一時半會兒我們大概找不到他們……”
橘政宗躺在房間裡一臉平靜,雖然身上包紮著許多繃帶,但是源稚生絲毫不見這個老人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這個老人都能保持平靜。
就像現在一樣。
源稚生還記得老爹重傷找到他的情景。
很難想象這個老人是怎麼從軒浩手中活下來的,但是他確實活著回來了,代價是暫時是不能行動了。
之所以會在這個房間裡養傷是因為這裡是源氏重工的禁地,能來這裡的隻有特定的醫生、大家長和少主。
對外宣稱的消息是,前任大家長已經死了,現在源稚生這個少主現在已經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繪梨衣不在,醫生也不能進入這裡,所以現在隻有源稚生能見到這個老人了。
他對於老爹隱藏自己還活著的事並沒有感到有何不妥,因為這也算是給卡塞爾學院和加圖索家一個交代,告訴他們罪魁禍首已經死了。
“這樣啊……”橘政宗語氣平靜,“真是擔心繪梨衣啊。”
“我也很擔心,如果她的血統暴走會很危險。”源稚生點頭,“我會接著找的,他們應該沒有離開日本,所有出國的通道我都已經派人看著了,沒有可疑的人離開日本。”
“辛苦你了,稚生。”橘政宗歎了一口氣,“老爹現在幫不了你,整個蛇岐八家的擔子都壓在你的身上,很困擾吧?”
“是啊,”源稚生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過又笑了笑,“不過好在猛鬼眾最近突然安分了不少,否則我真的會處理不過來的。”
“不,稚生,你要時刻保持警惕,”橘政宗皺著眉頭,“猛鬼眾選擇在這種時候安分是很不正常的,他們越是安靜,就越危險,或許在背後密謀著什麼更加可怕的事情。而且……我懷疑真正的神葬所不在日本海溝裡。”
“什麼?”源稚生有些驚訝的看著橘政宗,“您在這次行動中有什麼發現嗎?”
“還記得我原本的計劃嗎?”
“是將猛鬼眾和學院本部的人全部埋葬在日本海溝裡……”
“但是直到事情結束,我都沒要看見猛鬼眾的身影。”橘政宗一臉的嚴肅,“而且就軒浩的反應來看,那下麵似乎也並沒有埋葬著神,所以……我懷疑神葬所在其他地方!”
“那現在猛鬼眾如此安靜……”源稚生瞪大了眼睛,一股不祥的預感在他心裡升起。
“或許是……在尋找真正的神葬所,又或許他們已經找到了!正在試圖喚醒神!”橘政宗一臉的擔憂,“最近日本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嗎?”
“並沒有……”源稚生皺著眉頭,他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但這詭異的平靜讓他更加焦急。
“抱歉啊……稚生。”橘政宗突然道歉。
“您有什麼需要道歉的呢?”源稚生有些詫異。
“在家族最需要大家長的時候,我卻倒下了……”橘政宗一臉歉意,“看樣子是我錯了,有些老糊塗了,這次的行動是我的失誤……要將整個蛇岐八家的重擔全部托付給你現在看來似乎還是有些為時尚早。等我養好傷之後……”
“彆這麼說,老爹。”源稚生搖了搖頭,“您能回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而且我說過,當家族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我會站出來的。”
源稚生目光堅定的起身,“老爹您就好好養傷吧,我會處理好一切的,我不會讓蛇岐八家在我手裡結束。”
他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踏出了這個房間。
源稚生猶豫片刻,拿出了手機召集蛇岐八家所有家主到會議廳開會。
打過電話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櫻安安靜靜的站在辦公桌旁為他泡好了咖啡,他看出了櫻眼神中有著擔憂的情緒,但是卻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去讓櫻安心。
現在的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窮途末路了。
雖然向老爹保證了不會讓蛇岐八家在自己手中結束,但是煩惱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繪梨衣的安危本該是他最擔心的,可現在他身上卻背負著整個家族的存亡,連竭儘全力去尋找自己的妹妹都做不到。
卡塞爾學院和加圖索家那邊還算安定,雖然這讓他感覺很奇怪,為什麼他們會毫無動靜,不過這對他來說也算是好事,讓他可以少頭疼一些。
接下來還有猛鬼眾的事情……這個和家族作對的陰影又在謀劃著什麼?他相信老爹的判斷,所以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還有那個叫做軒浩的男人,究竟想做什麼啊?源稚生感覺自己快要裂開了,能夠讓蛇岐八家毀滅的東西實在太多了,而現在居然全部危險因素都集中爆發,其中最危險的大概就是這個叫做軒浩的男人。
經過慘痛的教訓之後,源稚生深刻的意識到了這個怪物的恐怖,硬抗核彈而不死,一人毀滅須彌座,這該是何種力量?他現在毫不懷疑這個男人有力量能夠讓蛇岐八家一夜之間覆滅。
而現在這個男人選擇沉默,是在等待著爆發嗎?如果真的是這樣,他該用何種方法才能平息這個男人心中的憤怒?換回蛇岐八家的幸存?
“阿秋——”
軒浩揉了揉鼻子,以他的身體素質不可能感冒,他剛想說不知道是誰家姑娘在想他的時候,看了眼便利店裡提著購物袋的夏彌,還是算了。
源稚生大概做夢都沒想到,這個讓他頭痛無比的男人現在正在陪著女朋友逛街。
當然,今天軒浩陪夏彌逛街也不能說完全和源稚生沒有關係。
因為他們這次出門是要給繪梨衣買些生活用品和內衣之類的東西。
對於這些女生用品軒浩不太了解,所以無奈之下隻能拉著夏彌出來采購。
他們確實是帶著繪梨衣回到了高天原的。
蛇岐八家的人沒能找到他們是因為剛巧他們出門了,畢竟小女孩內衣之類的東西總不能在歌舞伎町裡買……
那一帶都是些懂的都懂的店鋪,裡麵賣的都是些比較有情趣的款式,他要是敢買給繪梨衣穿會被打死的。
“叮咚——”
便利店感應門的提示音響起。
夏彌提著購物袋走出來將袋子掛在軒浩胳膊上。
“好了,任務完成,接下來我們去哪?”
“到飯點了,先去吃飯吧?”
軒浩朝著袋子裡瞥了一眼,夏彌好像把繪梨衣的喜好摸得很清楚,甚至還買了個洗澡用的小黃鴨,他也不知道女人之間的關係為何進展如此迅速,或許是在須彌座上的時候她們聊了什麼?
不過這也是好事,畢竟誰會介意女朋友和自己妹妹搞好關係呢?他已經把繪梨衣的情況跟夏彌說明清楚了,心裡完全不慌。善解人意的夏彌小姐似乎已經把繪梨衣當做妹妹了。
對此軒浩表示自己十分的羞愧,對於照顧小孩子還是夏彌有一手,自己以前的妹妹可不怎麼需要他來照顧。
繪梨衣的情況有些特殊,軒浩有些應付不過來,但是麵對這種心智不太成熟的孩子,夏彌小姐表示小菜一碟。
兩人迎著有些微涼的晚風走在路上,夏彌並沒有問軒浩要帶她去哪裡吃飯,隻是靜靜的挽著他的手。
軒浩這次出來其實除了購物之外還有一個目的。
他帶著夏彌走在東京大學校園後的那條小道上,東張希望的四處尋覓。
日暮將至,夕陽打在墜落的繁櫻上,一個老人推著屋台車來到校門口。
他擺好了凳子,用掃帚輕輕掃乾淨地上墜落的花瓣,動作悠閒。
軒浩牽著夏彌靜靜的看著老人整理好了一切才慢慢走過去。
老師傅的日子似乎過得十分佛係,一般想要掙錢的人可不會這個時候才來擺好攤,動作還能這麼悠閒。
“那個老頭好像挺強的?”夏彌輕聲問道。
“嗯,他是繪梨衣的父親。”軒浩對於夏彌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哈?”夏彌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可他看上去有些老……”
“不用那麼委婉……”軒浩忍不住笑了笑,“這其中的原因有些複雜,不過從基因方麵講,他確實是繪梨衣的老爹。”
“哦。”夏彌似懂非懂的點頭。
軒浩搖了搖頭,要解釋兩遍有些太麻煩,他打算等會一起解釋,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想讓這個老家夥知道他還有兒女,這一切都是為了繪梨衣。
帶著夏彌落座,上杉越便熱情的打招呼,“喲,久等了吧?說起來好久不見啊小子,有兩年了吧?這是你女朋友?”
上杉越在擺攤的時候就看見這個小子牽著女孩在旁邊靜靜的等候,對於這樣的年輕人,他還是很有好感的。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他就覺得這個年輕人不錯。
軒浩微笑著點頭,“是啊,這次又來日本玩兒了,說好的回來照顧你生意。”
“嘿嘿。”
上杉越攪動著湯鍋,也沒問軒浩點什麼,就開始朝著鍋裡下麵。
他的動作嫻熟,握住湯勺的手像是在握劍一般穩重,“兩碗拉麵,加蛋,沒問題吧?”
“嗯。”軒浩輕輕點頭,他來這裡隻吃過這一種拉麵。
上杉越將兩碗拉麵分彆擺在兩人麵前,然後微笑著看著兩個年輕人吃拉麵。
“啊,謝謝。”夏彌看見自己碗裡要比旁邊的某人多出幾塊叉燒,露出燦爛的笑容朝著上杉越道謝,心說這老頭很上道啊,不管是不是繪梨衣的老爹,總之以後姐姐罩了。
“哈哈哈……”上杉越笑了笑,有些感慨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年輕真好啊……”
想當年,他也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帥氣逼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此處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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