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辦公室。
陳川和江海的打鬨無疑是一股不合時宜的波瀾,但就是這次的打斷,讓陳書靈感乍現。
他站起身來,在狹小的室內踱步,眾人見狀亦是屏住呼吸不敢擅自打攪,生怕自己的一舉一動打斷了他的思考。
江海原本想再提出點自己的想法,被陳川用能瞪死人的眼睛一瞪,立時乖乖的縮回脖頸,安安靜靜的等著了。
過了片刻,陳書站定,先是提出一個中規中矩的假設:“要是死者在死前先是因為醉酒已經失去了意識,隻能任由凶手將其吊在繩子上。這種情況下,請問死者會不會在上吊致死的過程中出現掙紮?脖頸的痕跡清不清晰?”
馬榮成先是一愣,隨即不由自主點頭道:“這...這樣倒是...倒是可以。”
“所以凶手是故意灌醉死者的,然後將其吊死。這麼說的話,我們隻要倒查昨晚是誰和死者在一起喝酒就行了!”柳暗花明的江海頓時覺得自己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全身一下子又充滿了力量。
手癢癢的陳川本想在江海這股熱情中再淋上一桶涼水,手還沒抬起來就被陳書雙眼一瞪,又萎縮了回去,喃喃道:“都是同批生,吊個屁...”
陳書轉頭看向江海,笑著鼓勵道:“不錯的思路,雖然按慣例我們都是要倒查死者在死前的社交活動,不過你這想法倒是針對性挺強,值得一試。”
幾人又是一陣關乎細節的談論。
聽得雲裡霧裡的朱一霸,抬肘碰了碰正生著悶氣的陳川,小聲道:“他們在說什麼?每個字我都聽得懂,連成一起我怎麼就聽不明白了。”
陳川板著個臉,哼哼道:“你問我,我問誰?咱們乾體力活的,就乖乖站邊上當那裝飾品就好了,想那麼多乾嘛?”
“切,你才裝飾品,你全家都是裝飾品!”
“嘿,這要真論起來,我怎麼著也得是藝術品!”
“......”
隻要沒細聽內容,外人看來,這倆人亦是為了案件爭論得厲害。
“舌骨還行,索溝八字不交,出血和索溝的位置對應,嗯,看情況應該是一次形成的。指甲也挺乾淨...”老唐頂著副大眼鏡,就差趴在屍體身上了,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在一眾人的期盼下,還是老成道,“老馬說得不無道理,不過我覺得還有探討的餘地。要想得到確切的答案,還得剖了才知道。”
法醫老唐的言語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他還是老樣子,依舊堅持解剖。
“等等。”說著,老唐使出吃奶的力氣將屍體翻了個身,又趴下看半天,周圍的人儘皆不敢打攪。
昏暗的解剖室內,空調依舊在嗡嗡作響,即使空氣中彌漫著的消毒液的味道很是刺鼻,眾人也不敢稍稍表露出丁點的不耐煩。
作為解剖室主人的法醫穿著一身白大褂,專注的低頭工作,雖然臉上略顯疲憊,但在那副大眼鏡下的目光中又閃爍著幾分光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眾人期待之下,老唐緩緩起身,尷尬的撓了撓頭皮,說道:“不好意思,我去翻下書確認一下。”
眾目睽睽之中,他快速跑到隔壁辦公室,先是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安靜了一會兒,又傳來“dendenden”電腦開機的提示音,稍作停頓後,劈裡啪啦的敲鍵盤的聲音隨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