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長,跟我嘮嘮唄。”
朱一霸眼前忽的一暗,一個碩大的身影擋住了,抬眼一瞧,戰士胖滿臉堆笑的站在麵前:“大晚上的不去睡覺,跟這兒來乾嘛?”
“哎呀,不是訓練、巡邏,就是睡覺乾飯,挺沒意思的。”胖老大不客氣的拍拍屁股坐在了朱一霸的邊上。
朱一霸有心事,也就沒搭理胖。
不過胖這性格挺自來熟,排長沒話,他就自個兒攀上了:“排長,你們特勤排都忙些什麼?是不是跟電影裡的特種部隊演得差不多?戴著副墨鏡,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溜到山外,啾啾幾下,把那些不服管的家夥給斃了?”
特勤排的作戰經曆,對於朱一霸來,是極為自豪的過往。如果在其他時間,胖如此問到,朱一霸還真有可能和這位戰友聊一些不涉密的行動,可此時聽來,又有些索然無味。
“嗯嗯,我想著應該比電影裡還威風!”胖見排長沒話,也不氣餒,自言自語幾句權當緩解尷尬,“排長,你們平時都是怎麼訓練的?你們的裝備看著可比我們帥多了。”
朱一霸沒好氣道:“看著很帥是吧?練的時候能看見你太奶奶!”
“......”胖露出期盼的表情。
朱一霸不忍,想起先前班長硬逼著胖吃饅頭皮的趣事,心思一鬆,就開了口:“還記得班長從泔水桶裡撈饅頭皮給你吃的事情不?”
胖苦著個臉,仿佛吃了大便:“額,這輩子都不會忘。”
朱一霸慢悠悠道:“這就忘不了了?我們那時候蹲在旱廁裡頭吃饅頭,一人兩個。嘖嘖,大群蒼蠅是一片一片的嗡嗡飛著。狼頭覺得還差點意思,就戴了個防毒麵具,拿根棍子在坑裡攪屎,讓我們調下味道沾著吃,吃不完不準出來。”
“還有蒼蠅...”
“嘿,那時候餓的,蒼蠅黏過來我們都算加餐了。”
胖臉一白,心裡一萬頭羊駝狂奔:“排長,我突然有點不怎麼羨慕你們特勤排了。”
頓了頓,胖又問道:“你們就沒有輕鬆的時候?”
朱一霸拍了拍胖的肩膀,頗有深意道:“輕鬆之日,唯有昨日。”
胖皺著眉頭:“排長,不是埋汰啊,就是覺得你們這種訓練方式挺不合理的。你,現在哪有人會吃屎呢?狗都不吃!”
朱一霸看了眼油光發亮的胖,平淡道:“在軍隊就不要講什麼合理不合理了。打仗不是競技,也不是訓練,隻有生死。”
胖喃喃著:“來自地獄的勇士。”
不得不承認,朱一霸聽著還是有些受用的,沒想到胖拍馬屁還是有一手的。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讓原本心情有點糟糕的朱一霸舒緩了許多。
胖又問道:“排長,你殺人是什麼感覺?我當了這幾年的兵,還沒殺過人呢。”
轉瞬,朱一霸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胖又是滿臉堆笑的湊了過來:“排長,唄。”
原本心情不佳的朱一霸,被胖這麼一攪和,也有零與人傾談的念頭,隨即道:“我已經記不住第一次殺饒感覺了,包括這幾年過來,也從沒在這方麵考慮過。開槍就開槍了,回營後照常吃飯睡覺,基本沒什麼念頭。”
胖有些氣餒,感覺沒有勁爆的內容。
朱一霸頓了頓,繼續著:“他們是匪,我們是兵,兵殺匪經地義,更何況我們殺的匪都是該死一萬次的匪。”
胖一下來了興致:“排長,能你們殺的匪都是什麼樣子的?”
朱一霸微微歪頭,回憶片刻後,平靜道:“販毐和走私槍支為主,還有一些反k的腦殘家夥,大約就是這些吧。不過話來,像我們這種刀子,都得是最冷血、最不能動感情的。
“一切以任務為主!”
到這裡,朱一霸有點出神,想起了在這裡,在這個遠離城鎮的邊防站,把青春都奉獻在這裡的站長和班長,他倆的觀念好像是以戰士的生命為底線,接著才是完成任務。
“任務?”胖喃喃著,隨即眼前一亮,忽然問道,“排長,你肯定得了老多勳章了吧?能給我看看嗎?”
“你想看?”
胖拚命點著頭,連哈喇子都快落下去了。
朱一霸丟了把鑰匙過去:“櫃子裡,自己去拿吧。”
胖的屁股蹦了起來,以一個完全不是胖子所能企及的速度,像是一道旋風般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