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一個炸雷把睡得正熟的陳書驚醒。他欣喜發現,外頭下起了雨來。他乾脆將宿舍的窗戶打開,聽著雨點敲擊大地的聲音,心情感覺特彆的舒暢。
雖說因為救援行動的事情接連熬了兩個夜,不過由於昨晚早早的就進了宿舍被窩裡,算起來也是睡了十來個小時,此時的陳書神清氣爽。
既然已經醒了,就不再回窩裡躺著了。
三下五除二換好新洗的警服,按照以往在中山派出所養成的習慣,趁著食堂還沒開飯,陳書背著手,開始踱著步在特警大院裡開始閒逛。
辦公樓不大也就四層樓高,一樓隻設置了個挺大的室內訓練室和兩個倉庫;二樓被分成四個大的綜合辦公室,自是給大隊下屬四個中隊用的;三樓是內勤室和大隊領導辦公室;四樓是值班室和會議室。
陳書到了值班室,見隻有一名負責接打電話的協警躺在沙發上玩著手機。應該是玩得入迷了,連屋外頭有人開門進來都不知道。
大隊裡這麼多的協警,也就這位叫濮樹的讓陳書印象最為深刻。
濮樹大學畢業七八年了,家裡給張羅著也結了婚,次年老婆就給生了倆小孩,然後全職在家帶娃。
按理說,就這特警大隊協警的工資是根本沒辦法支撐這種家庭的日常開銷的。可耐不住人家老爸有錢,傳聞在市裡開了家四星級酒店,所以也是個不差錢的主兒。
這個陳書從大院裡停著的唯一一輛保時捷品牌的911跑車就能看出來。哦,當然,現在又多了一輛陳川的帕拉梅拉。
據比陳書早來半個月的陳川介紹,這濮樹也是個腦子秀逗了的人,有家有業的不回去繼承,還屁顛顛跑來特警大隊加班、值班,純粹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雖說協警的臨時編製不怎麼值錢,但多少也是一份還算穩定的工作,在如今這個經濟形勢之下也算是不錯了。
“你說就他這工資能夠他油錢嗎?”
陳川不屑一顧,渾然忘記了自己其實跟濮樹半斤不過八兩。
這邊,陳書走到沙發邊上坐了下來,看著濮樹橫握著的手機,兩手飛快的點來點去,知道應該在玩遊戲,也就沒有打攪。
在值班方麵,特警大隊不同於轄區派出所。雖說它的管轄範圍是整個正明區,可晚上的夜班大概率是沒有警情的,基本上值班組隻要留一個人看看住電話就夠了。
“呼...”
濮樹長籲了一口氣,這才發現大隊裡新來的副大隊長正笑眯眯的坐在對麵看了過來。
他趕緊放下手機,端正做好:“陳大,你怎麼來了?”
這話問得很沒有水平,不過也能看得出來濮樹挺尷尬。
陳書是今天這個值班組的帶班領導,除非時間到了早上的八點半輪到下一個值班組,不然這地兒還是陳書說了算。
再說了,一個值班領導,在值班期間,巡查單位的值班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陳書倒是沒多少計較,他隻是剛來新的單位,也想趁著空隙多了解了解手底下兄弟們的情況。
兩人聊了會兒天,陳書也算是搞清楚了濮樹為什麼要過來乾特警的想法了。
原來濮樹自小就喜歡警察,可讀書不大好,也不怎麼喜歡讀書,高考的時候連大學都考不上。高中一畢業,就被家裡人拉著進了家族企業,從基層做起,開始乾這服務人的事業。
可他天性懶散,臉皮子也薄,不願意乾這陪著笑臉的買賣,便由著自己的性子私底下跑去報名當了協警。運氣不錯,第一站就來了特警大隊。
都是獨生子女,家裡拗不過,也就由著他了。
每天的工作就是鍛煉身體和坐在車裡巡邏,除了八天一次的值班,對於濮樹來講,這工作是真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陳大,其實在單位值班也挺好。你看這一晚上的都沒什麼事情,我還可以休息會兒。要是回家的話,半夜還得起來喂小孩吃奶呢。”
濮樹本意是好的,是想在領導麵前表現自己樂於上班的態度。
可這話聽在陳書耳朵裡卻有些哭笑不得。他想起在中山所的王崇明王哥,那家夥可是拚了命的在單位裡乾活抓指標,隻為能儘快完成任務,早點回家多多陪上妻女一會兒。
不過,人各有誌。
陳書勉勵了幾句便離開了。
......
這麼一會工夫下來,已經到了早上七點半。
陳書轉個圈兒往辦公樓後麵的食堂走去,繞過一樓轉角的時候,發現一排看著就是最近新翻修的辦公室。
走近一看,平房上頭掛著“辦案區”三個大字,每個房間也掛著“詢問室(1)”、“詢問室(2)”等,甚至連信息采集室都有。
通過窗戶一看,裝備還嶄新的一樣。
“這是特警大隊?”
陳書摸著牆壁上光亮光亮新漆的白色油漆,心裡總感覺有場陽謀在等著他。
進了食堂,窗明幾淨的看著就令人舒坦。像單位食堂這種集體吃飯的地方,其實並不需要菜的味道有多好吃,隻要地方乾淨、食材衛生,大家也就滿足了。
雖然特警大隊和中山派出所都是一百多人的編製,可大早上的,特警這邊明顯吃飯的人多了很多。
興許是這邊都是年輕人,都不大樂意自己燒飯吃。
早上食堂的夥食不錯,羊肉餡餛飩,麻醬燒餅。還有幾種小拌菜,茶葉蛋。陳書吃了一大碗餛鈍,一個燒餅和一個茶葉蛋。
在食堂吃完早餐,陳書回到辦公室,準備繼續編製上半年大隊的訓練計劃,努力在年中就能看到成績。
進了辦公室,就見陳川拿著份報紙在房間內打著轉,搖頭晃腦著:“...卻更因明了命運無常而懂得珍惜感恩與人為善。請熱愛生活,珍愛生命。你所不屑的,必是他人日思夜想的。”
這邊看到陳書進來,跳著小跑過來。
“書,你看看!”
笑容滿麵,春風得意都露在了臉上。
陳書狐疑地接過報紙,打眼一看,頭版頭照竟然就是陳川那張和小女孩互相敬禮的照片。
不得不說,這張拍得確實不錯。極具文筆的記者再在下頭煽風點火,煽幾下情,陳川想不火都難。
“書,怎麼樣?”
陳書的視線從報紙上抬起,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這位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在了為人民服務道路上的年輕富二代。
他笑著點點頭,由衷讚歎:“帥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