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年輕人對自己的情緒控製能力會比較差,很容易在情緒化的時候做出想象之外的決定,在那一瞬間,他們沒有多餘的想法,不再害怕展示自己內心的壓抑狀態,反而是渴望被看見。站得越高,越容易被看見。另外,還有一點原因就是與我們生活的環境脫不了乾係。現在的樓是越蓋越高,而當自--的念頭出現,第一想法便是就近取材,而高樓便成了大家普遍的第一選擇。他們都以為那隻是非常簡單地邁出一步,殊不知,這一步就是天堂和地獄的交界線。畫麵轉回。解放街,蟬雲商廈!陳書站在樓頂,眼見著女孩將自己的手機看也不看隨手扔到了樓下,心知這女孩隻是表麵看著正常,實則心態已經完全崩了。陳書無聲的望著她,一顆心倏地沉入穀底。女孩喃喃自語道:“這個世界生病了,為什麼吃藥的人是我。”陳書沒有辦法,隻能順著對方的話語共情道:“何止是生病,這個世界已經病入骨髓了!其實,我也在吃藥。”女孩平靜地回頭瞥了陳書一眼,似乎知道對方全是在胡說八道,拖延時間。不能再等了,他必須得采取行動!陳書沒有再試圖靠近女孩。他隔著老遠,徑直去了女孩同一側的牆邊,探出半個身子往樓下看著,嘴裡喊道:“喂!我有個想法。”也不管女孩有沒有注意到,他繼續喊著:“我覺得你這樣下去不大體麵。”“體麵”就衝你這身鵝黃色連衣裙,坐在牆上還得鋪一層墊子,妥妥得上鉤......陳書心裡鬆了一口氣,注意力集中起來全拎在了女孩身上,而眼睛則是繼續看著樓下:“你這麼想象一下吧。此刻你坐在樓頂牆上,手裡捧著個大西瓜,對,就是那種裡麵很紅很紅的大西瓜。然後你一個不小心手一滑把這大西瓜弄掉了下去。”往女孩方向瞥了一眼,見對方已然轉過身來托著腮幫聽得仔細。“砰!”陳書猛地一喊,抬起右手作爆炸狀,隨後自然轉身朝向了女孩,笑著說道:“就這樣散了一地,路上東一塊,西一塊的。被走路的人踩著還是好的,就怕被路過的那種黑不溜秋的流浪狗一口一塊叼著就走了。”女孩臉色發白,像是吃了一隻死老鼠,難以形容此時的心情。陳書知道切中了對方在意的地方,撓了撓腮幫處:“嗯,真的會很不體麵。”女孩低頭瞄了眼樓下,就瞄了一眼便將腦袋迅速縮了回去。這次的神情再不似先前般平靜自然。很明顯,對方已經從堅決期退回到了猶豫期,這時候的勸說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根據先前兩人的交談,陳書隱隱約約察覺到對方應該是由於在三年前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現在精神上出了問題。這種人大概率是不懂得拒絕的討好型人格。陳書假裝深深歎了一口氣:“小姑娘,幫個忙。麻煩你爬下來跟我回去,如果就我一個人下去的話,鐵定要被停職。你也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這要是把工作弄丟了全家幾口人都得挨餓!”這個台階下的很自然,梯子遞的時間也很恰當。這會兒女孩已經再沒有往樓下看過一眼,甚至有些懼怕。她沉默了會兒點點頭:“好吧,這次我就先下去。等以後我再用安藥試試。”“這個聽起來確實體麵一些。”陳書笑了,在‘聽起來’三個字上稍稍咬重了些聲音。正準備從邊牆上站起身來的女孩,聽到這句話表情起了一些變化,她昂起下巴:“警察哥哥,我知道你的目的。”陳書不在意地笑道:“先下來。等下我就告訴你安--藥的不體麵之處。”陳書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對方走去,邊走邊向前方伸出右手。既是不願在這最後關頭,表現出急於將女孩拉下牆來的迫切態度;也是更希望這下牆的一步能是由這女孩自己邁下來。說實話,如果女孩不痛苦的話,她根本就不會選擇殺這種極端的道路,就算警察或者其他人在物理意義上救了她,但依舊沒有解決她的痛苦,危險的念頭會再侵襲她,下一次依然會有可能殺。警察不可能在往後的日子裡時時刻刻盯著這女孩,包括她的父母也不可能。所以在潛意識裡,陳書就萌生了儘可能地讓她能自我調節,主動從陰霾裡走出來。可是他卻忘記了,當他站在高樓邊拚命地想拉住或阻止對方時,他自己其實也正站在這極為危險的懸樓邊上,一步之遙,底下就是萬劫不複的不歸路。應該是坐得太久,腿腳有些麻木了,女孩花了好些功夫才堪堪站了起來。她站直身體,突然有些懊惱先前把手機扔得太早,情不自禁的就往那丟棄的地方看了過去。不成想,頂樓的風勢已經變得比先前大了許多,而她剛剛充血的雙腿無法有力地支撐住身體。隨著她探頭往那樓下看去,一陣眩暈感隨之而來,一個踉蹌,人就順勢往那樓外倒了過去。八壹不好!刹那間,宛如一道閃電劈入腦海!站在不遠處的陳書看得分明,沒有多想就朝那姑娘摔落的位置狂奔而去!幾米的距離轉瞬即至,他雙手猛地往邊牆上一撐,抬起右腳抵住牆麵,直接躥上去半個身子!這時,陳書雙眼視線內儘皆是那女孩飛舞的鵝黃色連衣裙。他身體還沒落穩,便朝前撲了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逮住女孩身上衣物的一處地方,徑直往自己身後使勁甩了回去。女孩體重輕,一下子就被陳書從邊牆上麵拉了下來;陳書慣性大,身在空中由於借力人便往外飛了出去。兩人一個交叉,四目瞬間對視。女孩眼裡沒有害怕和不安,卻是充斥著滿目的震驚。陳書笑了笑,甚至抽空擺了擺手,腦子裡卻全是國罵:“臥槽!臥槽!臥槽!臥槽!”“嘛嘛臂啊!”“這回死定了......”